(上一章漏了藤牌营,补上)
顺治八年正月十二日,对于满清朝廷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这一天,时年14岁的顺治皇帝爱新觉罗·福临在紫禁城太和殿宣布亲政,颁布一系列巩固皇权的新举措,并下旨免除还在浙江逗留没有入闽的张学圣福建巡抚职,命其回京赋闲,又采纳招讨南方总督大学士洪承畴之建议,调刑部左侍郎兼梅勒额真李率泰接任闽浙总督一职,总理平定福建之役。
同时,清廷又调靖南将军钮钴禄·陈泰领五千满洲镶皇旗(不打谐音字会和谐)大军南下浙江,与李率泰一同征伐福建,命攻陷广州不久的平南王尚可喜北上攻福建,意图南北夹击,一举收复福建省。
清廷数道军令一出,江南便开始忙碌了起来,接任闽浙总督的李率泰没有等靖南将军陈泰一起南下,而是先行一步,携带着侍从骑快马赶到浙江,清点浙江本地兵马,调集粮饷,派出大量斥候探子前往福建,刺探敌情,但苏言早已下令关闭面对浙江的数个关隘,清军探子便只能翻越群山。
“动用满洲八旗,看来这次鞑子的小皇帝是要动真格了。”
福州城,得知清廷准备再一次前来镇压自己,苏言拿着锦衣卫送来的情报,笑着对苏辞等人说道。
接连几次败仗,又丢了福建省,还折进去一支汉军八旗军,也难怪顺治帝要认真了,再加上他刚刚亲政,平定福建刚好能够提高他在朝中的威望,稳定皇权。
苏辞也看完了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他眉头微蹙,道:“大帅,此次清廷从浙江广东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入闽,对浙江清军我们还能依托仙霞关、分水关等要隘拒之门外,但广东清军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以国姓爷麾下的兵马战斗力……只怕最后战斗的压力还是要落在我们肩上。”说到后面,苏辞苦笑一声。
苏言摆了摆手,道:“无妨,刚好将汉奸尚可喜的兵马引进来关门打狗,等清军兵临漳州城下,我们再配合郑氏兵马里应外合围歼清军。”
“大帅欲点多少兵马?”苏辞又问。
“神机营、中军营、藤牌营和骁骑营四营随我南下即可,虽然只有六千余,对抗清军也是绰绰有余,另外,让汀州的苏定远点两个营的兵马,等清军杀到漳州城下后再南下包了清军后路,来个瓮中捉鳖。”
苏言说完,握紧了拳头,言语中充满了信心。
“既然大帅已经有准备,那末将就不再多言了。”苏辞笑着说道。
“在那之前,我要先去厦门一趟,和国姓爷谈谈联手御敌之事。”
“国姓爷不是在漳州么,去厦门……”
苏辞话说到一半就又憋了回去,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苏言挂在腰间的香囊,瞬间明白了他去厦门的用意。
……
厦门岛。
因为地处闽南,受小冰河期的影响较小,所以岛上只下了星点小雪,这点小雪只能在房屋顶上盖上一层单薄的积雪,落到地面上很快就会被路人踩下、融化。
郑茶姑站在漳国公府的后堂院子内,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伸出那白皙的手心接住了其中一片雪花,感受着手心的微凉,脸上带着几分惆怅。
而在这时,一个少年快步跑了过来,少年一下子闯进院子,他虽然跑得微微喘着气,但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盖不下去,他看着院内的郑茶姑,喊道:“五姐,你猜猜谁来了?”
郑茶姑放下手,看着还有些冒冒失失的郑袭,没有回答郑袭的话,轻斥道:“福全,怎的这么冒失,成何体统,若是大兄在这,你肯定要挨骂。”
“不是啊,五姐,五姐夫……哦不对,苏总兵来了!”郑袭说道。
“什么姐夫,休要乱说。”虽然郑袭马上反应过来改口了,但还是被郑茶姑听了进去,她羞红了脸,娇嗔了一声,随后又有些期待地问道:“苏将军,他现在在哪?”
郑袭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现在在前厅,夫人得知他来了后,亲自去接待。”
说完,他邀功似的说道:“五姐,我可是趁机偷溜过来向你通风报信的,你是不是要给我谢赏赐?弟弟最近看上了一个……”
他话没说完,郑茶姑就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扔到了郑袭手中,风风火火地往院子外走,一边说道:“这些钱你拿去吃茶吧,我先去前堂看看。”
很快,她就没了身影,郑袭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期待地将钱袋解开,把里面的钱倒出来,等倒出来一数,他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这鼓囊囊的一个钱袋里面装的大多是铜板,因此所有加起来甚至还没超过五两。
简直不要太坑!
郑茶姑很快就来到了前堂会客的客厅,抬手止住了守在门外的小厮问候的动作,将其中一个碍事的小厮赶在,自己悄悄贴在门旁边,偷听里面的动静。
好巧不巧的是,里面正好谈论到了她。
“五姑娘的确是一介良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子前段时间派来的媒人应该表明了我的意思,小子愿意迎娶五姑娘为妻,所谓长嫂如母,还望夫人成全啊。”
苏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传入郑茶姑耳朵里,让她一张粉若桃花的小脸又红了几分。
董酉姑也笑着说道:“安国无需多虑,这桩婚事,不仅妾身是万般答应的,老爷也是十分赞同,安国与五娘情投意合,又是一对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妾身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如此甚好,这些是小子从福州带来的聘礼,小子此次前来,除了与大兄相谈外,就是要下聘求亲了。”苏言说完,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往董酉姑那边推过去,道:“这是聘礼清单,还请夫人过目。”
董酉姑没有亲自拿起,而是示意身后的婢女接过,等那婢女接过后,她笑着说道:“安国,你就先在府中住几日,妾身已经命人渡海去那漳州府,请老爷回来,等他回来以后再议,如何?”
“那小子就多叨扰了。”苏言拱手说道。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问道:“五姑姑,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