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鼠辈,速速滚快!”不等郭裕飞说话,孙二虎一个健步踏上前来,双拳齐出,虽然醉酒之下软绵绵无力,但仍把胖嘟嘟的通丽族老板打翻在地。
老板一个骨碌爬起来,再不拦了。拦什么拦?当兵的寻死,管他什么事?
从酒楼里一共走出五六十个醉汉,一路上不住高呼口号,这时候沿途士兵十个有七个也是醉酒状态,听了“去皇宫!进谏,杀妖女!”这等口号,那当真是热血沸腾,也纷纷加入。也有些头脑清醒的士兵上前劝阻,但醉汉情绪太过高涨,任谁也拦不住了。
一路走到皇宫,队伍又壮大不少,已有一百五六十人之多。郭裕飞扭头看到这个规模,十分满意,太少了怕是冲不进皇宫。
太多了,那就是不是小范围冲突,可能要上升到两军的全面战争的地步,那么天劳里的皇后娘娘命可就难保了。
守卫皇宫的地字军见百十号天字军忽然到来,很是紧张,守军将领立马上前,刚要开口喝问,便闻到刺鼻酒气,也就知道来的是帮醉鬼。他扭伸抬头冲着身后瞭望塔的士兵打手势询问:“一共有多少人?”
纵已入夜,但皇宫前篝火熊熊,将周围照得通亮。
瞭望塔上的守军打手势回应:“只有一百多人,远处也无埋伏。”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将领一颗心安了下来,原来只是醉鬼闹市,他掌向前伸,大声吼道:“皇宫禁地,尔等速速离开!”
那凸额汉子早已喝得脸颊通红,双目迷离,打了个嗝,走上前去,高声说:“我……我要见陛下!”
孙二虎软绵绵地举起拳头:“我……我要见陛下,我们……我们要进谏!”
“放肆!陛下岂是你们这些小兵小卒说见就见的,速速离去!休要在此聒噪!”守军降临厉声呵斥,十分威武。
但正所谓酒壮怂人胆,这帮士兵要真冲锋陷阵只怕不够英勇,但一碗碗黄汤下肚已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似乎能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了,天下英雄,舍他其谁?区区神树城皇宫有何不能进?皇帝又有何不能见?一个小小守军将领凭什么跟自己啰嗦?
凸额汉子“哼”了一声,说:“陛……陛下昏庸……袒护妖女……寒了忠心耿耿的仇大将军的心……也……寒了我们……我们要杀了黄毛妖女!”他说到这里,“呛啷”一声,抽刀在手,众醉汉应声说:“杀了黄毛妖女……杀了黄毛妖女!”
几百号人,却喊不齐,一声快一声慢,杂乱无章,毫无气势,但听着却让人无比心烦。
守军将领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在皇宫面前亮兵刃了?当真不要命了吗?”说到这里,手中长矛已指向凸额汉子眉心。身后众守军也扎下弓步,长矛前指,城楼上弓箭已引弓搭箭。
这时候,众醉汉中有几个酒醒几分,瞧出局面不对,想要打退堂鼓。
郭裕飞赶紧火上浇油,粗声大嗓地喊道:“皇帝昏庸!妖女该死!”一面喊一面勾着头往后退,对面守军瞧不见是谁再喊。
绝大多数醉汉立马跟着吼叫起来。
守军将领怒吼:“你们几次三番侮辱陛下,死有余辜!”说着挺矛刺出,“噗嗤”一声将离他最近的凸额汉子穿到刺死。
郭裕飞振臂高呼:“兄弟们跟他拼啦!冲进皇宫,去见陛下!”众醉汉高声应和,冲了上去,两队人马就厮杀起来。
绝大多数众醉汉本领本就微末,又加之喝了酒,当真没多少战斗力。但多了郭裕飞这一员大将,站立陡增,冲杀起来,势不可挡。
一轮羽箭射过,数十个醉汉中箭倒地,但剩余的醉汉已冲破守军组成的防线,涌到了皇城门口。一些懂法术的已开始结印施法,轰击皇宫宫门。守军一面御敌,一面纵生大呼,呼叫援军,瞭望塔上的士兵敲响预警铜锣,场面十分混乱。
郭裕飞趁乱掐出四印,一招盘龙掌使出拍在城门之上,这时候再催出第二气室中盘龙掌灵环,双龙齐扑,皇宫宫门远不及城门那般厚重坚固,三道门闩皆为木质,不过人腰粗细,中间加固的铁两更是只有人胳膊粗细。
先被茫茫多法术轰击,又遭两招盘龙掌,已然不堪重负,门闩断裂,宫门闪出一道小缝隙。众醉汉再往前拥,宫门洞开。里头内守军赶忙顶上,但却未抵挡得住,近百号醉汉涌入宫内。
郭裕飞一马当先冲,见入门后又是一个好大广场,广场上是星罗棋布的营帐。营帐后头是一座大殿。听到锣响,营帐里的地字军纷纷涌出,密密麻麻占满了广场。
霎时间十几只长矛齐朝郭裕飞身上招呼,郭裕飞急急使个红晶盾挡住,但跟着一轮轮光弹砸来,显然地字军中也有不少会法术的。
红晶盾很快不堪重负碎裂开来,地字军绝大部分都驻扎在皇宫内,实力何其雄厚,醉汉之所以能闯过宫门,是因为本身实力太弱,守军未想到他们能硬闯,未事先调兵遣将,如今增员士兵一波波赶来。百十号醉汉转瞬之间百年被杀得七零八落。
郭裕飞奋力厮杀,但正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周围的醉汉全都倒了,孙二虎也被戳成了马蜂窝。地字军将他围而攻之,一个不留神,腰间中了一枪。
郭裕飞拿定个主意:“死便死吧。”不再反抗,瞬间被戳死,几乎没有什么疼痛,身上替死符发挥效力替换肉身。郭裕飞趁着隐身状态下急朝前飘,终于进入了营帐后的宫殿内。
也在这时候,郭裕飞恢复成肉身,由替死符转生后自是疲惫难当,郭裕飞躲在一根大圆柱后盘坐在地,休息一阵,从怀里取出昔日李青凡所赠赤心灵丹服下,然后召出复灵球恢复灵气。
郭裕飞站起身来,从圆柱后探出头来,见这宫殿内通道甚多,四通八达。从怀里取出图纸来瞧,可地图上标注繁多,且他慌里慌张地逃进来,一下子难辨东西南北,却无法将地图与实际对应起来,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前往天牢了。
宫殿外,广场上,所以醉汉全都被杀死,地字军守军正举着长矛对着一具具尸体“补刀”,这是怕有装死的。
一个士兵朝守军将领询问:“将军,天字军硬闯皇宫,这便是开战了,我们要不要立刻还击?”
那将领是轮值守将,只是个中将军,但他知道两军开战的结果,不敢轻易断定对方这次进攻到底是何意义,忙说:“速速将此事告知大将军,告知陛下!”
“是!”一个士兵领命,飞跑着往宫殿内去了。
“啊呦!将军!不好了,这……这人怎么变成纸了!”一个士兵一矛刺到“郭裕飞”身上,却发现身体已变成了一叠符纸。
“怎么可能。”守将赶忙赶了过去,抬脚朝“郭裕飞”尸首一踢,果然是一叠被裁成人形的符纸,思量一番说:“或许就是法术控制的假人……也或许是什么金蝉脱壳的法术?”
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士兵大吼:“速速调派人马在皇宫内巡查,看看是否有敌人已潜入了宫内!速用灵萤给陛下贴身护卫传递消息,就说或许已有敌人渗入皇宫,请他们万分小心!”
“是!”两个副将齐声应道。一个扭身急奔招呼众多士兵跟随自己进入皇宫大殿,另一个取出身边一直备着的灵萤,喂下一片蓝心草叶,朝上猛地一捧,灵萤振翅疾飞,转瞬间便到了皇帝寝宫之前,护卫接到消息,立马闯入寝宫,大叫:“陛下速速起身,随我们去地宫!或有敌人已经来了!”
郑虞龙蓦地惊醒,赶忙下床,外衣都未来及穿便被七八个护卫虎着往地宫去了。
大殿内,灯火昏暗,郭裕飞正在看着地图发愁。正在此时,一个殿内守卫发现了他,并悄无声息地挪到其背后。迈个弓步,提起长矛,运足力量,奋力刺出。
但就在他迈弓步时,脚尖点地声略略重了,寂静的宫殿内,这声音被郭裕飞所捕获,长矛刺到,郭裕飞侧身让过,跟着扭腰旋身,跟着踏步向前,左手丢开地图,朝前一攥,已握住矛身,那士兵用力一夺,却未夺下。
郭裕飞又踏一步,贴近对方身前.他虽知道自述身份很难让对方相信,但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低声说:“我也是地字军中人,此次潜入皇宫是为了进天牢救出娘娘,你可知道天牢在哪里,快告诉我?”
那士兵怎么肯信?也不搭话搭话,“哼”了一声,弃矛抽刀,又朝郭裕飞面门劈去。郭裕飞往后跳开,结印施法,使个“伏魔掌”,将他手中弯刀拍成了一坨废铁。左手上提,五指如铁钩一般掐住那士兵喉咙,低声喝问:“快说天牢在哪,饶你性命!”
那士兵忽然纵声欲呼,郭裕飞手上急急加力,在他尚未出声之际,便把他掐死了。郭裕飞拾回地图,守在怀里,左右一瞧见圆柱后有个大瓷瓶,高近一丈,便想着把这具士兵尸藏匿入瓶内,双手穿过尸体腋下,拿住肩头,倒退着飞快拖行,刚拖出两步,逍遥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他知道又有守军过来了。
但是,恰因如此,郭裕飞却更不敢停下。他知道守军明明已经发现他,却未有纵声呼叫援军,是不想惊动了自己,想要突施奇袭,一招毙命。他自然也不想让守军守军出声呼喊,暴露自己,所以脚步不停,仍倒退着向前拖尸,心中思量对策。
守卫士兵自然知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皇宫的刺客肯定厉害,也必然警觉。想要偷袭是冒险之举。远不如先行呼唤友军群起而攻之安全稳当。但发现刺客时,他们却宁愿以身犯险,想要凭一己之力拿下刺客。
这是因为地字军奖惩制度中明文规定,谁拿下刺客谁便能获得丰厚奖赏,一人拿下,一人独占;两人拿下两人平分,若是一群人制服刺客,那便由一群人来分这份厚赏。这一制度是皇帝郑虞龙前不久所定,初心自然是好的。但他并无领兵经验,未看透其中弊端,虽有些将领谏言,他却没有采纳。
所以,地字军士兵为了获得丰厚奖赏,发现了刺客都不愿声张,而是选择冒险偷袭。试问,谁不想多那些奖赏呢?谁愿意把钱分给别人呢?
二兵临近,举起长矛猛然朝郭裕飞冲刺。郭裕飞力贯双臂,将托着的尸首奋力甩出,正砸中那两个士兵。跟着拔腿便跑,两个士兵推开尸体朝郭裕飞追去,但仍不愿意呼叫增员。
郭裕飞手上掐印,猛地回身一招天魔掌打出,无数掌印推向追兵,一个抵挡不及,登时被拍翻在地,口吐鲜血身亡。另一个倒是了得,长矛迅疾舞出个屏障,“砰砰砰”一阵响动,已将掌印尽数挡下。
郭裕飞暗暗叫了声好,纵身扑出,豪鬼剑刺出,一道寒光朝士兵下盘扫去,士兵急退,勉强躲开。将欲还击,郭裕飞一剑直刺面门,士兵急忙举矛来挡,郭裕飞手腕一转,剑尖绕过铁矛,已点在他喉头之上。
郭裕飞已不再认为说身份能让对方信任,便低声喝问:“天牢在哪儿,说出来饶你不死。”
那士兵先是一动不动似在沉思,忽地张口大喊:“刺……”郭裕飞运力一送,剑锋穿喉而过,那士兵本想喊“刺客在这”,但“客”字尚未喊出便即气绝。身子一软,便向下倒。
逍遥忽听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惊叫,跟着又是“咚”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事物掉到了地上。逍遥转身一看,望见立柱后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满脸惊恐地望着自己,她脚前是一个小小食盒,是将将因为惊吓而脱手掉落。
郭裕飞一个腾身跃至少女面前。剑尖点住她胸口,压低声音,厉声说:“别出声!”
那少女连忙点了点头,连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