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不可直视神
黑暗中只有方寸可见，陆芊雪“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有阴冷的气息侵袭全身，即便以陆芊雪的修为也觉得冷得发颤。
魏明眉头微蹙，干脆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以真元护持她的身体。
陆芊雪的心跳得更快了。
两人在阴森寂静的地底深渊里快速下落，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快有千丈深，才脚下一硬，触碰到实地。
“这是……山？”
陆芊雪看向脚下，发现这里高耸出一大片，像是沉寂在地底的山脊，其走势一直向黑暗里延伸，不知通往哪里。
“不止是山。”
魏明揽着她横向飞去，很快就离开脚下的山脊，落在新的山脊上。
这条山脊与刚才的山脊呈现近乎平行的姿态，向同一个方向延伸。
“还有！”
魏明继续拉着她探查，很快发现一条条高耸的山脊汇往同一个方向。
深渊底下的地形也大致勾勒在两人的脑海里，乃是一条条地龙一样的山脊，以拱卫之势通向疑似中心的秘地。
“看来邪神的秘密就在山脊的尽头。”
陆芊雪凝声说道。
地下的幽暗气氛实在令她觉得心闷，好在魏明在，她才鼓起胆气。
“我们不得不走这一趟了。”
魏明颔首道。
陆芊雪的手紧了紧，然后就觉得自己被对方揽着，向山势尽头奔去。地底寂静，只有两人掠过的轻微破空声。
渐渐地，魏明发现这些一条条的山脊靠得越来越近，果真汇向一处。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能够用目力直接看到数十米外的两条山脊。
“要到了。”
魏明放缓速度，与陆芊雪两人手拉着手，慢慢靠近山脊尽头。
那是一座庞大的山峦。
由于黑暗对视线的阻隔，魏明和陆芊雪两人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山壁，往上、往左右都看不到边际，隐在黑暗里。
“这里难道就是邪神所在？”
陆芊雪好奇地打量，却并没有发现邪神的踪迹，不免觉得奇怪。
魏明顿住脚步，面板上的提示信息在疯狂刷新，【洞玄】法则在以一日千里的速度精进，而这印证了他的猜想。
“小心！这里就是邪神所在！”
他让陆芊雪小心靠近，自己则靠近这座山峦的陡峭岩壁，他眼前直跳，面板上的信息跳得更快了，他有些不安。
随即他的手就落在了岩壁上。
砰、砰、砰……
一股血脉跳动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恢宏磅礴，带动天地在震荡。
哗啦！
那陡峭的岩壁突然破裂，一枚枚石块向四周崩落，有大恐怖在出世。
“不好！跑——”
魏明竭力向后一鼓真元，将陆芊雪震得远远飞开，但他自身却被一道巨大的吸力将手掌死死束缚在岩壁上。
整个山体在脱落，有碎石将他站立的地方掩埋，四周通来的山脊在震荡里簌簌发颤，从中露出漆黑的物事。
手掌下的岩壁也开始裂开，魏明竭力想要挣脱，却只能扫开落石。
然后，他终于看清了那岩壁下的内容，其色如皮肤，其上有根根粗如山峦的黑色向外延伸至四方，这……
这根本不是山！
而是……脑袋和头发！
他现在所看见的庞大无边的山峦，仅仅只是对方的脑袋的零星一片，而无尽汇聚而来的山脊，就是它的头发！
魏明头皮发麻。
大！
太大了！
他甚至无法揣测眼前的这颗脑袋究竟有多大，大如山岳？大如星辰？
下一瞬，他就觉得眼前一花，阳神不受控制地离窍飞出，刹那间就到了千丈上空，然后他终于看清了这深渊。
只见一颗巨大的如上百个山峦的残破脑袋，就仰面躺在深渊地底，无数的头发延伸向四面八方，瞳孔苍凉且深邃。
其皮肤已经腐烂了大半，有森森头骨裸露在外，有黑色气息盘聚环绕。
那瞳孔里没有眼珠，而是空洞洞的，像是无声凝望着苍凉人间。
“它……就是古！？”
魏明的脑海里荡起冲击。
下一秒，他就觉得那残破的头颅像是用空洞的瞳孔望向他的阳神。
轰——
天崩地裂一样的声音在虚无世界里响起，他的阳神全身出现裂痕。
不！不仅仅是阳神，他屹立在残破头颅前的肉身也在寸寸龟裂。
“不可直视神！”
魏明的意识里蓦浮现这句谶言，但是一切已经迟了，湮灭一样的法则气机横扫整片深渊，即将把他碾成粉末。
咔嚓！
他的阳神瞬间破碎，自高空里消失，落回肉身。魏明“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手掌终于能从头颅上脱离下来。
他踉跄后退，腿骨却已经崩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一条条血痕在全身蔓延，他就像是一个瓷娃娃即将崩碎。
“魏明！！”
陆芊雪这时候已经回过神，奔过来想要救他，却被魏明一个拂袖再次扫向远处，魏明头也不回地向后大喝。
“走！别管我！”
“不要看，不要回头！走！”
陆芊雪听着他的喝声，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她因为被碎石和黑暗所遮挡，并没有看清岩壁后面的真实景象。
同时，她也不像魏明一样，是伸手触摸到了邪神头颅，所以她并没有被直接针对，只是被余波震荡得站不稳。
可是，她要背离魏明而去吗？
她……要逃命吗？
陆芊雪咬紧了牙，眼露坚决。
“魏明！你若是死了，你以为我愿意独活吗？就算死，我也要陪你！”
陆芊雪在这一刻正视自己的情感，她再也压抑不住心里对魏明的感觉。
生，相随。
死，亦相随！
然后，她就不管不顾地冲魏明冲去，身上腾起玄白色的气息。
“素心玄女功！”
她呢喃道，“魏明，师父曾说过，此功乃是历代玄女所修，舍弃一身功法有起死回生之效，乃为皇上续命所练！”
“现在……我要救伱！”
下一刻，她身上的一层层玄白色气息就如长河一样冲向魏明的身体。这些气息将魏明包裹在其中，散发无穷生机。
与此同时，陆芊雪身上的气息快速衰落，她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这是以她的全身修为，救魏明于必死之境！
魏明崩裂的身体开始停滞下来。
但是他的关注点却并没有落在这里，而是凝视眼前的面板信息。
【洞玄】法则。
——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