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九章 居高以谦

“欧阳同志,刚才跟张将军一起进去的,好像是曾毅吧?”许盛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他知道欧阳龙也见过曾毅的

欧阳龙此时也是一脸惊诧莫名,刚才进去的分明就是曾毅啊,他道:“好像是这样的!”

许盛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于是问欧阳龙,“你对曾毅同志了解多少?”

欧阳龙只知道曾毅是许老的救命恩人,至于其他方面,他知道的还未必许盛容多呢,不过许盛容这么一问,倒让欧阳龙想起一件事来,他道:“我对曾毅同志倒是没有多少了解,不过,我知道他对我们保健系统特别熟悉”

许盛容“哦”了一声,又问道:“他刚才手里提着的,是行医箱吧?”

欧阳龙在心里确认一番之后,点头答道:“应该是!”

许盛容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继续往门口走,脸上若有所思,他也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老爷子心梗发作的那一天,水老到病房亲自看过病情之后,说了曾毅的急救手法十分正宗,而且这个手法,谢老以前曾经传授过水老

当时许盛容的心思全在老爷子的病情上,对水老这话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个急救的手法罢了,未必就是谢老的专利,可能会的人还很多呢

不过今天看到曾毅在张杰雄的陪同下进入特需住院楼,又听欧阳龙说曾毅对保健系统很熟悉,许盛容就有了别的想法,难道说,曾毅本身就是保健系统的人吗?

许盛容在请曾毅到家里吃饭前,自然是对曾毅身份做过调查的,不过他的调查结果,是来自于徐老的那位张秘书他知道曾毅是中央党校培训部的学员,根据曾毅在党校报到的资料,曾毅来自于南江省级别也只是个副主任科员

现在看来,这个资料很可能是给外人看的,并不是真的,曾毅肯定还有别的身份,否则,张杰雄绝不会对曾毅如此客气谨慎

因为职业和身份的关系,张杰雄是个极其冷漠的人,方才他明明看到了许盛容但并没有上前招呼,甚至连个点头致意都没有,但对曾毅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车子停稳之后,他这位少将军,甚至还在曾毅的前面下了车而且做出了习惯性的警戒动作

这让许盛容很吃惊,看来自己必须认真去了解一下这个曾毅的来历了

身后的欧阳龙也是这个想法,同时心中还稍稍有些后悔,那天在医院,自己得知曾毅就是许老爷子的救命恩人,完全可以再热情一些嘛!

上了楼,在张杰雄的引领下曾毅进了一间休息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都是跟翟家沾亲带故的人物孙友胜也腆着脸混在里面,看到曾毅进来他莫名一阵心虚,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曾毅也懒得搭理孙友胜,他已经知道那天捣鬼的正是孙友胜,是京华国宴的人事后通知的,那几位公子哥都是稀松软蛋,保安还没动手呢,他们就把孙友胜给点了

张杰雄把曾毅领进房间,然后推门进了里面那一间的门进去向翟老汇报了曾毅到来的事情这休息室是个套间,外面坐的是翟家外围的亲属里面是翟老,以及翟万林总长这些核心至亲

笑笑此时已经被送进了产房大家只是在静静等待翟家新丁的降临

曾毅看夏言冰也在,就坐在了夏言冰的旁边,笑着问道:“夏叔,有点紧张?”

夏言冰讪讪笑了笑,道:“是啊,既着急又紧张,坐在这里脚不是脚,屁股不是屁股!”

“放宽心,没事的!”曾毅宽慰了两句,然后问道:“给外孙的礼物备好了没有?”

“准备了,准备了!”夏言冰说着,就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了看,里面黄色绸缎上,是一个长命锁,锁是翡翠做的,镶着金边,用一根带金丝的红绳穿了起来,做工非常讲究

曾毅就笑道:“这锁的刀工很不一般,应该是定做的吧!”

夏言冰小心地把长命锁收好,道:“你的眼光也很毒嘛,不瞒你说,这是我托人请了一位已经很多年不出山的雕刻大师给做的,设计也是独一份的就这么丁点大的东西,把我们两口子的积蓄折腾了一大半……”夏言冰讲起这个长命锁,话匣子一开,就不怎么紧张了,跟曾毅讲得是热火朝天

讲了大半天,夏言冰估计是意识到自己话多了,道:“这种东西就是讨个好寓意,其实只要孩子能够平平安安降生,健健康康长大,比什么都强!”

“夏叔说得在理!”曾毅笑着,然后又凑近了低声问道:“名字起了吗,是不是要带个‘斌’字?”

夏言冰就急忙摆手,差点呛住一口气,他知道曾毅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呢,当时翟夏两家结亲,曾毅说这是文武双全,夏言冰起了兴致,就说将来给孩子起名的时候,一定要带个“斌”字,寓意文物双全,没想到这事过去那么久了,曾毅竟然还记着

“那就是句玩笑话,你可别翻我的老底了!”夏言冰笑着说到,然后轻轻拍了拍曾毅的胳膊,孩子是翟家的,起名的事自然是翟老做主,夏言冰根本就没敢向翟老提这个事

让曾毅这一番打岔,夏言冰是彻底不紧张了,坐在那里点上一支烟,询问着曾毅在党校学习的情况,不时还指点一下,把孩子的事情暂时给抛到脑后去了

一直等到晚上将近十点,有人猛地推开休息室的门,用很激动的声音来报喜:“母子平安,是位公子!”

张杰雄就站在门边,一听立刻就推门进了里面,向翟老报喜去了,饶是张杰雄平时冷峻无比,这回进去的步伐,都有些乱了

过了没多久,翟老就出来了,身后跟着翟总长,出来之后哈哈一笑道:“今天翟家添丁,大喜事,值得庆贺!”

众人就上前向翟老道喜,把能想到的好听话儿全讲了

曾毅站在人群后面,轻轻捅了一下仍旧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夏言冰,道:“夏叔,恭喜你了,喜酒得请啊!”

夏言冰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道:“好好好,好好好,太好了!”他已经完全语无伦次了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在讲的是什么

“走,我的重孙儿!”翟老也是满脸红光,在医生的带领下,就出了休息室

大家出门往前走了一截就来到一间无菌病房前,因为孩子刚出生,医院建议先待在无菌病房里,众人只是站在外面,隔着透明的玻璃往里看

夏言冰的夫人在里面呢,小心翼翼抱着孩子往这边走了走,好让翟老能够看清楚孩子的模样笑笑则躺在床上,幸福地望着这边

“好啊,好啊!”翟老看着里面的小孩,忍不住抬起苍劲的大手放在玻璃上抚摸了一下

身后的众人,纷纷夸着孩子长得漂亮,虎头虎脑,将来肯定也是个当将军的材料,这就是将门虎子了

“回去吧!”翟老看了几分钟,忍住了收回视线,道:“让他们母子休息吧!”

大家又簇拥着翟老回到刚才的房间,有人壮着胆子问道:“老爷子给重孙的名字起好了吧!”

翟老爽声一笑,道:“早就想好了!”

大家就找来了纸笔要让翟老把小孩的名字写下来,这个过程叫做赐名要由翟老亲自手书才行

翟老也不推辞,抓住笔一挥而就,就见纸面多了三个大字:翟谦高!

“好名字!”

大家齐齐夸赞,都说翟老起的这个名字好,叫着响亮

翟老笑呵呵坐在那里,兴致颇高,抓着茶杯大大地饮了一口,道:“大家都说说,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我可是翻了不少的书,还专门请教了几位秀才呢!”

这一下,倒把大家给难住了,这个名字有些冷门,不怎么好猜到寓意,所以谁也没有冒然去讲,免得讲错了,惹得翟老不高兴,毕竟这可是翟老花心思起的名字,猜不中,没人懂得其中的妙处,岂不让翟老难堪

翟老环视了一圈,看大家都不肯讲,就点了曾毅的名字,道:“曾毅,你来讲讲!”

曾毅急忙推辞,道:“我还没想好,让大家先讲吧!”

翟老虎目一竖,道:“放你娘的屁!平时就你小子脑子转得最快,怎么可能没想好,让你讲,你就讲!”

“小曾就讲讲嘛!”翟总长的心情此时也很不错,鼓励道:“这里大部分都是当兵的武夫,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就你是个读书的秀才,来,讲讲!”

有了翟总长的鼓励,大家纷纷附和,都要让曾毅来讲

“那我就随便讲讲,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肯定没老爷子想得那么周全,要是讲得不对,大家就当是个乐子好了!”曾毅笑着说到

翟老有些不满,就你小子废话多!

曾毅想了想,然后上前几步,来到翟老面前,抓起刚才的那支笔,在另外一张纸上写道:居高以谦,泰山气象;有容乃大,东海胸怀

写好了,曾毅把纸拿起来递给翟老,道:“翟老请过目,也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翟老拿起来一看,哈哈大笑,道:“不愧是读过书的秀才!大家看看,居高以谦,泰山气象,让曾毅这位秀才一讲,我重孙儿的名字立刻就气魄十足了!好,讲得好,讲得好!”

“是翟老的名字起得好!”曾毅笑着道了一句,他多少有些猜到翟老的心思了

因为翟家的特殊地位,翟浩辉的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有着别人所无法比拟的高度,翟老是希望这个孩子的品性能够坚若磐石,能够像山一样沉稳牢固,这是军人的品质,但也要有居高以谦的风范,否则就要高处不胜寒了,这其实也是翟家现状的折射

这次翟家添丁,翟浩辉部队的首长特批了让翟浩辉回京,但翟老给拒绝了,他不让翟浩辉搞这个特殊翟家握着枪杆子,这被很多人所忌惮要想像山一样稳固,就不能像别人那样招摇

翟老花费心思起的名字,被曾毅解出了其中的妙处,当时更为高兴,有人提议今天必须小小庆祝一下,翟老竟然也没有反对

张杰雄就通知了京西饭店,让他们准备几桌饭菜,只是翟老并没有过去其他的人基本都去了

在京西饭店吃过饭,时间就已经很晚了,此时回学校肯定要被门口的值班警卫拦住曾毅想了想,干脆就住在了京西饭店

第二天一大早,曾毅赶回了学校上课之前,曾毅很倒霉地又被组织员叫了过去要曾毅重新补一张请假条,张文奇昨天帮曾毅交了一张,只是组织员要求必须本人来写,而且要写清楚请假事由

曾毅很无奈地又写了一张,好在他昨天就料到晚上可能回不来,事先是跟组织员电话里请过假了,所以组织员也没有为难曾毅只是提醒曾毅今后不能这样先斩后奏了,必须严格执行请假流程

回到教室,消息灵通的施伟说道:“咱们这一期的理论学习,差不多就要结束了学校很快会安排我们下去搞调研!”

这也是党校的惯例,既有理论学习,也有实际调研,每位学员在调研结束后,还要针对调研的情况写一篇论文,回来要交给学校,如果论文优秀,还会发表在党校的学报上这是很多学员都很重视的一件事因为据说严旭东校长很关注学报,基本期期都看

“咱们二班这次会去哪里调研?”何向东问到

施伟摇摇头道:“这个还没定,不过估计就在这两天会公布吧!听说这次不是以班级的形式进行而是要分成小组,每个小组的调研对象都不同!”

“希望我们312的人都在一个小组,这样彼此也有个照应!”张文奇淡淡说到,心道施伟的消息真是灵通,竟然连这种消息也能打探到

施伟点着头,道:“我也希望是这样!”

说话间,讲师就进了教室,众人只好停止了私下的交流,专心听课

两天之后,果然如施伟所说,组织员宣布了调研的安排,二班分成了四个小组,分赴四个不同的地方进行调研,而且小组也不是以宿舍为单位来分的,是以级别来分的班里的几位厅级干部分了一个组;实职的处级干部分了两个组;其余不是实职的处级干部,以及处级以下的干部,是第四组

每个小组的调研对象也不同,厅级调研的是国有企业的改革;实职处级一个组调研的是社会管理,另外一组调研地方财政的支配;而第四组,调研的则是私营经济

曾毅是铁定的第四组,跟他一组的,还有那个整天找他打牌的张武施伟比较倒霉,因为他担任的不是综合岗位的重要职位,也被分入了第四组,这让施伟很是郁闷,这第四组明显就不受重视,看调研的对象就知道了,在国内的经济版图上,私营经济只是陪衬!

好在这并不影响结业的成绩,施伟郁闷了一阵,也就想开了,和曾毅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调研做着准备

周五上午的这堂课,是调研之前的最后一堂课了,按照发到手的课程表,这堂课应该是《当代世界主流政治思潮》

不过上课之前,大家就感觉到气氛明显不对,提前进了教室的讲师,并不是课程表上安排的那位讲师

大家还在疑惑是不是这位老师进错了教室呢,几位干部模样的人,就神情严肃地进了教室,分坐于教室的几个角落,坐下之后,就摊开手里的记事本,看样子是要记点什么了

很快,有人把消息反馈过来,说这几位干部模样的人,是中组部派来跟班的,今天要来观察各位学员的课堂表现

这一下,完全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是最后一堂课的缘故,大家难免放松了心神,事前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做,甚至还有几位学员,早上起来都没有认真处理个人的形象工程,穿着随意,胡子都没有刮

施伟捅了捅坐在旁边的曾毅,低声说道:“老幺,今天的阵势太大了,一会你自己注意点,讲话可要心里有数啊!”

曾毅点点头,他知道施伟这是在提醒自己,可别跟上次那样,在董老这位大权威面前就侃侃而谈了,今天的形势不对,有中组部的观察员在旁,嘴上还是要有个把门的,每说一句话都要慎重,否则让这帮观察员大笔一挥,给你记到档案里,再下个评语什么的,那今后的仕途可就惨淡了,想翻身都难

那边的张文奇和何向东,也是互相暗示了一眼,提醒对方高度注意了,这是红色警报!

上课的铃声响起,站在前面的那位讲师就站上讲台,道:“各位同学,根据学校的规定,学校有权根据具体的情况,对安排好的教学课程进行变动调整今天这堂课,本来安排了讲‘当代世界主流政治思潮’,但出于综合考虑,学校决定改为讨论课!”

五千字大章送上,终于又补了半章啊!哈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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