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带着灯儿回到乾州城,一路上想着那个龙凤凰到底是何方神圣,等回到客栈时,众人都已经陆续回来了。
他把大家叫到后院中,开始询问各自打探到的情况。
计昆看了看众人,首先开口说道:“早年我曾来我这里,所以知道一些武陵蛮的情况,这次出去找了几个朋友,询问了一番,得知确实有几个妖魔数月前动身去了桐柏山,如今尚未回来,老巢中只有一些弟子留守,确实是我们一个机会。”
“噢?计道友说说看?”许宣问道。
计昆整理了一番思绪,说道:“以乾州城为中心,至辰山为止,方圆500里内共有大小山寨百余个,其中有十余个聚众一方的淫祀、妖魔,实力最强的则是乱石窟的绿袍老祖,稍逊一些的还有赤鸠山的红云仙子和百鸣洞的金蝉圣君,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藏匿行迹,不为人知的妖魔,这些就暂且不说了。”
听到“乱石窟”三字,许宣一下竖起了耳朵。
“那个绿袍老祖,是个什么来历?”
“许道友问得好!”计昆端起桌上热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三个魔头,只有绿袍一人是人身,其余两个都是异类成精,绿袍身怀洪荒巫族血脉,据说千年前就已经修炼到了不化骨境界,渡过两次天劫!是个非常难缠的人物!”
许宣闻言正色道:“不化骨?这可是练神返虚一般的大能了,他既成道近千年,为何还不飞升?”
计昆笑道:“他修为再高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天道是容不下僵尸的,更何况是凭借巫族血脉修成的不化骨?如今他第三次天劫就在眼前,只怕也是因为自觉渡劫无望,这才去投奔巫支祁寻觅一线生机了。”
原来是这样,许宣沉吟片刻,想了想还是把解救婉儿时除掉的那个老者来历说了出来。
计昆道:“绿袍这一脉不仅精修僵尸之术,也精修蛊毒之术,门下共有七名弟子,那邪修既然是绿袍座下二弟子,想来除了魂灯外,身上应当也有些蛊虫,恐怕许道友将他斩杀的事情应当瞒不过去,只是他既然有飞僵修为,自以肉身修为见长,怎会沦落到要夺舍重生的地步。”
当时许宣只想到没人能推衍出自己的信息,确实忘了蛊虫一事。
一旁张广听了,便道:“既然绿袍不在,二弟子又被汉文斩了,门中实力必然空虚,我们正好拿他开刀,这样一来回宫之后考评上也好看一些。”
计昆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许道友以为如何?”
许宣觉得还是问清楚些才好做决定,便道:“那个红云仙子和金蝉圣君又是什么来历?”
计昆笑道:“这两个倒是简单些,他们虽然神通不小,修行千年也渡过了化形天劫,但还未修至练神返虚之境,如今他们和绿袍都去了桐柏山,洞府中只有些小妖留守,却没有什么弟子。”
听他这么说,许宣心中便有了计较。
若只绞杀红云仙子和金蝉圣君洞府中留守的小妖,恐怕算不得什么功劳,不过倒是可以借这些小妖磨练磨练大家修为。既然在甲子山时就已经斩了绿袍的二弟子,不论他此时是否知晓,还是先下手为强得好,否则当真有什么蛊虫传递了消息,等到绿袍寻上门来,反倒不妥,如今正要趁机将他剩余六个弟子一一剪除,省了日后许多麻烦。
心里虽然这般想,嘴上却仍问道:“诸位还打探到什么消息?”
一旁毛文山道:“我们几个也打探到的消息大致与计道友相同,不过这乾州城附近还有一个大能,却是有些本事,或许对我们铲除绿袍有些作用。”
“毛道友说的是谁?”许宣好奇问道。
他这时已经把绿袍当成了假想敌,必须考虑周全才好。否则,若是前往乱石窟时绿袍忽然回来,那就不好玩了,毕竟不化骨可是堪比练神返虚的大能,自己这一方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元婴后期,真遇上这个老魔,只怕凶多吉少。
毛文山道:“距此地50里有一个清水寨,里面有个草蛊婆,大家都叫她田婆,是为数不多受百姓拥戴的草蛊婆。听说她养了一只灵蛊,与乱石窟乃是死敌,我想她既然能与绿袍作对,想必应当是有些本事的。”
“她竟然有一只灵蛊?”张广闻言一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不知他为何惊讶。
许宣听了说道:“若真是这样,倒是要先去拜会拜会这位田婆了,有她指点,对敌时我们也多些把握,若是能请她出山相助,就算是绿袍回来,应当也有一战之力了。”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张广便开口道:“今日我和张顺一同去拜访了一下此地太一宫分舵,听了一些对蛊毒的应对之法,我便说出来让大家心中都有个数,免得到时真打起来遭了那些东西黑手。”
蛊毒之术向来神秘,大家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去铲除绿袍老祖的乱石窟,但心中还是有些没底,听张广说竟打听到了蛊毒的应对之法,不由都催他赶紧说出来。
见此情形,张广心中不由有些得意,轻咳两声说道:“这蛊毒说来神秘,其实说穿了也只是一些驭虫之术而已,不成灵蛊对修士就没有太大威胁,不过灵蛊难炼,所以方才听毛道友说那个田婆有只灵蛊,我才有些诧异,如今她既然可能是友非敌,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张兄,还是莫要大意了,蛊毒之术能够传承这么多年,还是有他独到之处的。”一名修士提醒道。
许宣赞同点头:“道友说得有理,我们行事还是谨慎些才好。”
张广听大家都这般说,也就收敛了一些小觑的心思,正色道:“是我大意了,蛊毒之术分为大致可以分为‘虫’、‘咒’两类。”
“所谓‘虫’,便是蛊虫。蛇虫鼠蚁、草木竹石皆可为蛊,最常见的还是一些虫蛊、蛇蛊,若要伤人常需附着人体以毒害之,或是直接寄居在人体内,让人防不胜防。寻常百姓肉眼凡胎自然察觉不到这些细小之物,但我辈修士却是不同,莫说金丹、元婴,就是筑基修士也如世俗中先天高手一般,‘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就算一时大意中了蛊虫,也能运用体内法力剿灭,所以无论佛道才一直压制着蛊毒发展,让他们不能出武陵蛮之地。”
说到这里,张广沉吟了一番,又道:“不过,若是有人将蛊虫修成了灵蛊,那又不同了。”
“灵蛊我也听说过。”计昆插话道:“传言到了蛊虫到了灵蛊境界,就已经介乎虚实之间,就算是我辈修士也难以察觉,更能感应各人气息,生出许多玄妙神通。”
张广点点头,继续说道:“计道友说得没错,不过灵蛊也不是这般好炼的,能养出灵蛊的人放眼整个武陵蛮恐怕也没几个,绿袍虽然厉害,但那几个弟子却未必能有灵蛊。”
“至于‘咒’,便是从灵蛊的一些神通中参悟而来,能借他人气机于百里之外伤人性命。不过这法术也有许多限制,常需别人生辰八字或是随身之物,否则也难凭空施法。若是凡人自然常有毛发掉落,随身之物遗留,我们却没有这等担忧,只需小心些莫要遗失自己随身物品,让有心之人有机可趁就好。”
许多事情就是这样,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就不稀奇了。
大家听了张广的介绍,心中稍安,开始议论起明日该如何行动起来,若能一一铲除这三个老魔的巢穴,想来回宫以后考评应当也不会差了吧。
看着众人有些兴奋的样子,许宣却是没来由有些心慌,总觉得此行只怕没有那么轻松。
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先去清水寨拜见那位田婆,向她请教一番,摸一摸绿袍的底细,再去赤鸠山和百鸣洞,若是顺利再去乱石窟,不然便去辰山,先把东西交给元嗔大师后再论其他,大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