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 !
人群中,牛车旁。
容溥看一眼王宫,一道深红旗花,显示丹野已经成功。
他笑着,手一抬,替宠姬接上了肩膀。
宠姬的手抬了起来。
容溥没有给她武器,他不会授人以柄。
杀人这种事,想想办法总是能做到的。
宠姬抬手,扯掉了嘴里的血淋淋的布。
剧痛扭曲了她的脸,她的一只眼睛已经被左司言给啃掉了,另一只眼糊满血沫,从肿胀的缝隙射出憎恨和愤怒的光。
左司言看见,不以为意,沙哑地笑一声,一口唾沫呸在她脸上。
宠姬趁他这一偏头,猛地咬住了他露出来的喉结。
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牙齿尖而锋利,狠狠地往死里碾磨。
左司言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这一手,手又抬不起来,拼命摇头想要挣脱,可是强大的恨意让宠姬绝不松口,越摇头伤口越大血流越急。
他的亲信副将本来不好意思多看这边,也是害怕多看了会被大将秋后算账,等到他发觉不对,左司言的血已经染红了被褥。
副将大惊,一刀劈开了宠姬的眉心。
然而宠姬至死没有松口。
等到副将好不容易把她的牙齿掰开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左司言咽喉上巨大的血洞,那鲜血如泉狂涌,看见的人一眼就明白这人绝没有活路了。
左司言的亲信将领都如遭雷击,齐齐聚拢了来想要抢救。
此时已经到了王宫脚下,容溥看一眼王宫,带着田武小武杨一休悄然走开。
深藏功与名。
站在王宫之巅的丹野,看一眼底下,忽然一跃而下。
跟在他身边的大臣们一阵惊呼。
高兴疯了?
忽然一声清亮的鹰唳,一道黑影如闪电横劈而来,张开的双翅从远处看几乎覆盖了半个王宫金是钢铁堡垒。
当初他没有选择立即进王城,而是隐藏野心,远离王城,就是因为不想在王城王宫之下耗费太多的力量,将来被呼音丹野那些人所趁,回头再被大王子打击。
他集中力量将那些旧王族军队剪除,并给放松警惕的大王子他们送去上瘾药物,等到旧王族军队灭掉,大王子那里多少会有人中圈套,那时候他便有了可趁之机,可以轻松下王城。
如今被迫提早发动,他原本还担心大王子那边还没放下戒心,应该没人中毒,现在看来,他的运气很好。
身边将领知道他的计划,由衷赞叹道:“大相算无遗策!”
赞叹发自肺腑,毕竟能在定安王身边多年安然无恙,甚至还能在两地发展出自己实力的人,他还从未见过。
裘无咎清瘦如老学究的脸微微露出笑意。
不,西戎只是一处而已。
他目光投向南方大乾的方向。
这天下,何处不是他的棋局呢?
……
西戎王城风云变幻,永平卫里暗潮汹涌。
永平卫中最靠近大营的是牛头岭驻军,驻军三千人,带兵的是卫将军刘琛。
刘将军最近伤了风,呆在营房里寸步不出,连吃喝都是亲信送进去。
天刚亮,有人来送熬好的药,刘将军亲自来接,外头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有人大喝道:“楼指挥使及萧副指挥使前来巡察,着令牛头岭驻军准备迎接!”
刘琛关门的手顿了顿,把门一甩,探头出去大喝道:“老子伤风还没好,这些王八犊子能不能别一天骚扰三遍!”
他脾气出名的不好,以前还和狄指挥使呛过声,来报信的士兵不敢和他装样,忙远远笑着安抚道:“上官要差,需要捉拿重犯,卫将军包涵则个。”
“犯你亲娘!”刘琛破口大骂,“你们要折腾随你们,到老子这里来罗唣什么?不晓得老子和那婆娘不对付?老子见了她,不说别的,先干她一百遍!娘的,当初不就顶撞一句,竟然扒下老子裤子打。她要撞到老子手上,不用你们来搜,老子第一个先砍了脑袋!”
他说得杀气腾腾,底下人听了脑袋一缩,心里倒也有几分赞同。
原指挥使押送途中失踪,永平卫上下翻了天,监军和新任指挥使下令不计代价寻找,全军都恨不得扒开铺盖查个干净,但要他说,就算别处要三番两次清查,牛头岭最没必要,一来离大营太近,狄指挥使脑子进水才藏这里;二来牛头岭守将和大营最不合,和狄一苇关系最差,全军都晓得,两人对着拔刀都有过。
就因为关系太差,狄一苇才把刘琛压在身边,好就近方便骂他,全军都知道这事。
谁藏狄一苇,这位也不可能藏啊。
但是最近军中气氛不好,监军丢失了狄指挥使,火冒三丈,又不能确定指挥使到底跑哪了,有说她进京诉冤告御状去了,有说她潜伏回来等待时机报仇,还有说她已经死了。而又有消息说皇太女就在永平附近,听说了狄指挥使的冤情,正在微服私访,时机到了就要揭开身份为狄指挥使撑腰,再加上因为之前的事件,军中士气低落,怨气极大,监军和新任正副指挥使又要在进京道路上设卡,又要在全军搜查,又要在附近村落中清理,又要查皇太女到底身在何方,用人还不怎么顺手,简直是焦头烂额,一团乱麻。
那传令兵叹口气,回去交差,不禁想起狄指挥使还在的时候,何至于如此!
这边刘琛关上门,脸上暴怒的神情一变,讪讪转过头来。
房内软榻上,半躺着一个人,长腿松散地伸着,见他转头,眉头一扬,道:“来啊,来干我一百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