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杏南严阵以待,该她表演的时候便大大方方地上台,该她伴奏的时候就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音乐这方面都是由商丘明监督的,看得出梅杏南表现不错,便夸了一句。
虽然大家整体初次彩排上下场的时候有些乱,但梅杏南的琴音一直都很稳。
梅杏南一直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些,趁着刘姑姑的心情不错,立刻来到她旁讨好着道:
“姑姑,我手头现在有些缺银子,您为了这次考核表演可是费尽了心思,一定会有所回报,所以我想提前和您预支一些银子,毕竟我母亲和弟弟那边...”
刘姑姑的脸色在听到她要借钱时,笑容瞬间消失,冷笑着道:
“之前派你去服侍贺将军,和人家好好拉近关系,可你是怎么做的?现在还有脸来和我借钱?借给了你又能拿什么还?”
梅杏南只能保证道:“我一定会努力做事的!”
刘姑姑嗤笑,“你的意思是,若不借给你,你就敢不努力做事了?我可告诉你,若敢在考核的时候出什么乱子,我就直接把你丢到民妓馆里!”
说完便掐着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梅杏南还想上前哀求,但刘姑姑已经不肯搭理她了。
她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知道自己嘴笨,但却不肯放弃。
只好等个适当的时机,再和刘姑姑说一说。
这里本就在彩排,大家也听见了梅杏南是如何被奚落的。
“今天上午的时候,贺将军破天荒地来了外教坊,好像是为了找商先生,结果都没多看她一眼。”
“真的吗?不是说贺将军当初为了成为她的首客,花了一千两黄金吗?这么快就玩腻了!”
“你看她那副样子,端着款儿,还不主动过去打招呼,难道要人家贺将军过来招呼她吗?以为自己是谁啊,能不招人厌吗?”
关于梅杏南的一些八卦,最幸灾乐祸的莫过于季红尘了。
她眼珠一转,款款来到梅杏南身旁:
“杏南姐想和刘姑姑借钱啊?这好像有些困难,不过你若能求求我...”
她的话只说到一半儿,却不明确表态到底会不会借。
梅杏南虽然心里厌恶她,但现在实在急着用钱。
听她这样说,下意识转头看向她,以为她是要借自己。
梅杏南咬咬牙,若做小俯低、受些委屈就能成功借到钱,也是值得的。
然而等她刚要张口,季红尘便抬手勾了一下自己的碎发,娇笑道:
“就算你求我,我也没钱!毕竟我们挣的都是皮肉钱,这多脏啊!您冰清玉洁的,八成瞧不上吧?”
好一番阴阳怪气的嘲讽。
而之前那几个就在拿梅杏南当谈资的人,也笑得更大声了。
梅杏南死死攥着手中的衣袖,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再让人看了笑话。
不过,她也实在是待不下去,转身快步离开了。
可不管怎么样,为母亲和弟弟筹钱才是要紧事。
回到房间后,她拍了拍脸重新振作,视线下意识落在了一旁的独幽琴上。
实在不行,把这琴当了,应该能值几个钱。
但,这毕竟是别人送的,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反倒是唐辞忧过来找她,因为她也听别人说起了排练大厅发生的事情。
她之前已经攒了一些,再加上去内教坊时贺幽寒打赏的银子,全都借给了梅杏南应急。
梅杏南知道她的钱来得不易,感激得不得了,将恩情全都记在了心上。
然后赶紧托人给母亲送去了,尽管不多,但聊胜于无。
就盼着三日后的考核能顺利进入内教坊,到时日子能好过一些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她更加认真地练琴。
可即便这样,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这里毕竟是教坊司,和自己之前参加的天艺盛会完全不一样,大家看重的也未必只是技巧。
她心中焦躁,琴声里也不由得带了不安,立刻就被耳聪目明的商先生发现了。
“你的曲子已经练得很娴熟了,只要放松心态不会有问题的,至于评委现场所出的题目,这谁都无法预料,你这么紧张,反倒是会影响发挥!”
商丘明可不光是口头安慰她,又带着她完善了一遍琴谱。
梅杏南这次弹奏的曲目名叫《思》,看似是一支欢快的曲子,却带着哀伤。
正是她那天早上随性而发所弹奏的曲子,名字是商丘明帮她取的。
梅杏南对他的提点也一直都是感激不尽的,生怕自己辜负了他。
可这样一来,压力却更大了!
...
第二天便是正式的考核了。
然而,那位梅杏南以为已经对自己厌倦了的人,竟又派人将她叫了过去。
进门后,贺幽寒率先开口质问:
“之前你不是说要和我道歉吗?才吃了一次闭门羹就不来了?”
被他这么一抢白,梅杏南也发觉自己好像的确没有什么诚意,赶紧深施一礼。
贺幽寒:“算了,本将军大度,原谅你了。”
梅杏南颇感意外,没想到他还挺好说话的。
等坐下后,贺幽寒打量她一眼,“怎么愁眉苦脸的?”
梅杏南一愣,自己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可不能让客人发现自己的营业态度消极。
于是,赶紧摆出温顺的笑脸,“将军多虑了,能服侍您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
总不能说自己差点儿把他送的琴当了吧?
这不是梅杏南第一次来了,接下来便是保留项目——吃饭,饭后听曲。
酒菜很快呈上,可梅杏南却没什么心思吃。
明明菜品丰盛,她含在口中却如同嚼蜡。
最后实在吃不下去了,便乖乖盛了一碗汤,一勺一勺地喝着。
贺幽寒眉心一蹙,“你心不在焉地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