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便是正式比试。
他们二人都是白阳门的路数,前几招过的极其无聊,或许因为在一起修炼的缘故,彼此间了解颇深,无论出什么招数都会被对方拦下来,看的人直打瞌睡。不过虽然如此,但也很明显能看出许星澜修为要高出云沢不少,在云沢攻势已有些疲软之际,许星澜的比试才算刚刚开始。
“是雪中雁。”围观半天,子夜才终于开口,一脸凝重。
“啊?”师北辰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
“雪中雁是白阳门独门秘传,只有核心弟子才能得到学习的机会,不过据说极难学,哪怕是核心弟子中也没几个人能学会。”还未等子夜开口,一个放荡不羁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我说的没错吧,子夜姑娘。”
“徐嘉瀚?”这声音一听便能知道是谁,子夜甚至不用扭头,“你伤势好了么?”
“多谢子夜姑娘惦记,不过那都是小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徐嘉瀚嬉皮笑脸地上前同师北辰勾肩搭背,果不其然得到了师北辰的嫌弃,他也毫不在意,笑着说道,“这位还是之前那个小弟弟吧,没想到几日不见长得竟然如此迅速。”
“你认出来那是最好,别在流萤面前提。”子夜不是很在意徐嘉瀚的看法,但这事告诉流萤的话,又是个麻烦。
“我明白。”徐嘉瀚又开始冲她挤眉弄眼,子夜一看便知他肯定又误会了什么,不过她也懒得解释,索性就由他乱想。
“我之前还去看了子夜姑娘的比试,当真是英姿飒爽。”
他这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就凭乔澈那层血雾挡着,里面就算闹翻天对外面而言也是两眼一抹黑。徐嘉瀚得是什么超越常规的视力才能看清里面,子夜冷笑一声并不搭理他。
徐嘉瀚走近后,师北辰便将目光放回了比试台,观摩半天后才下了个结论,“这雪中雁看起来也……挺简单的啊,最多就是有些花哨。”
比试台上许星澜所过之处皆留下羽毛状的小痕迹,阳光下格外显眼,还闪着光芒,在台下观众看来这就是个增强观赏性的招式,除了能为对手提供自己的行踪外别无他用。
“非也,非也。”徐嘉瀚忽然开始用起了说书人的调子,“所谓雪中雁正是指人如雁,然而雁过留痕,那些细小的痕迹便是模仿大雁的羽毛,每一片都由灵力聚成,只要使用者操控得当,便能够在一瞬间爆炸,将对手的路封死。”
“你没发现云沢根本不敢近身么?许星澜身边全都是羽毛。”待到徐嘉瀚说完,子夜又补充到,“以往这个被用来暗杀,并不会显露出羽毛模样,而是会隐匿在周遭各样事物中,将对手瞬间击杀。如今这个嘛……大概就是为了比赛效果好看。”
“这到底是比赛还是表演啊……”师北辰嘟哝一句,声音很小,被子夜问到时他也只答了句没什么,并不将自己的感受告知子夜。起码徐嘉瀚在的场合,他不是很愿意说出来。
比试台上的云沢已经退无可退,她出身白阳门,对于雪中雁的了解更甚他人。此刻见到师兄许星澜能轻而易举的使出雪中雁,心中百感交杂,除却忌惮外还有嫉妒。
“那这有什么可难的?”师北辰又问到,头都不向徐嘉瀚那边扭一下,对徐嘉瀚的排斥几乎写在了脸。
他的本意就是不想再听徐嘉瀚说话,然而徐嘉瀚轻笑一色后继续抢先说道,“雪中雁修炼到极致时能将灵力化为实物,这需要极高的天赋,上一个修成的那个人如今已经羽化登仙了。”
“雪中雁由白阳门始祖所创,他也是唯一一个能修成的人。这虽然是称得上成仙捷径,但我还没听过除了上元老祖外能修成的人,许星澜估计也是刚入了门。”子夜道,“不过这已经算是厉害,白阳门多的是连门都入不了的人。”
“这么说来隔空取物不也算?”
“那不一样。”这次倒是由子夜来解答,“雪中雁取自纯粹的灵力化其为实物,化灵却只能取已有的东西。本质是将已经存在的东西运用灵力拿过来,从而造成一副无中生有的假象,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高超法术。”
师北辰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只是往日的学习中提及这一方面,或者说他存在的那个环境中不需要学习这些在旁人看来很基础的东西。此时听子夜这么一说,他很快便明白了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心中有了些许考量。
许星澜以微笑面对云沢,他给云沢留下一小块地方,勉强够人站着,再近一步便要落入他的风暴中。数不清的细软羽毛漂浮在许星澜身周,他轻轻招来一片羽毛放入手中,像是在轻抚自己最眷恋的爱人。他修炼百年只为修成雪中雁,这便是最好的成果。
羽毛向来是最温软的存在,然而此刻这些羽毛在许星澜手中却如同刀锋利刃,每一片都能够划破肌肤将人击杀在无形之中。
“不好。”徐嘉瀚忽然敛起了笑意,眸中冷意尽显,“他要杀人。”
他这一嗓子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有些人特意抬头看了眼许星澜,他的眸中仍有星辰,但与之前不同,那是血色的。在惊叫中又有人往后退了好几步,流萤也看了过来,她最能看出许星澜眼中的变化。
旁人或许无法清晰地感知来自许星澜的威压,然而在场中直面他的云沢对这种感受十分深刻。除却修为的天生压制外,许星澜几乎像是性格大变,与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那抹笑意仍在他的嘴角,但却冷了许多,眸中满是想要将她杀之后快的冲动。
“师兄……我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云沢小心翼翼地开口,看着很是怯懦。
许星澜却置若罔闻,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们的计划?我们有什么计划?师妹,你可莫要红口白牙污蔑人啊。”
说话间,那些羽毛已经从许星澜身旁逐渐靠近云沢,许星澜眸中的血色也愈加明显。然而就在许星澜抬手令那些羽毛划伤云沢的瞬间,一声怒喝改变了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