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周延喊叫一声，举刀挡下朝着自己袭来的长剑，刀背上的环泠泠作响。他的动作太险，再慢一秒就会落得和徐汶一样的下场，看得冯振不由得要为他捏一把汗。
然而周延虽然挡下，但却无法抗住。如此一把凡品的刀，甚至连它的使用者修为也很低，万万不可能抗下传说中能毁万物的吞噬星源。
哐当一声，刀身被剑光穿透，周延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大刀被斩断。那柄剑即将砸到他的脸上这意味着他的下场将与徐汶一般，不，他的下场会比徐汶更遭。此刻他虽然瞪大了眼，但却因为手脚发麻而无法躲避，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还好一旁的冯振手疾眼快，一手将他拽过，另一只手则握紧刀替他挡下攻击。不过那同样没什么用，这次刀身碎裂地更为彻底，从刀尖到刀柄，全部化作齑粉。
冯振看着对面女人的嘴角勾起，又看了看吓到嘴唇都不停发抖的周延，他苦笑一声，心道这次恐怕该轮到自己了。他一步并两步地闪躲着来自重剑的追袭，虽然他长得五大三粗，但事实上他才是这三人里最灵活的一个。甚至在这期间他还捡起了徐汶丢下的刀。
“周延，带上徐汶，我们跑！”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冯振不停地用传音入耳命令周延，但周延现在又怎么能听得了他的话。周延整个人瘫在地上动都不能动，刚才的场景实在把周延吓得不轻，除了骂骂咧咧外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他四肢疲软，别说带上徐汶，就是让他自己现在爬走都不行。
天要亡我，冯振悲哀地想到。
“起来！”
冯振捂着耳朵微微睁眼，那抹绯色已经来至他的身边。他又开始哀嚎，这不是因为疼痛，因为他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当剑擦过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子夜，他好假哦。”
躲在那抹绯色背后的女人忽然出声，冯振对她没什么印象。在那么耀眼的人身旁，其他人的存在很容易被弱化，更何况那个女人实在太平平无奇了。尽管不论什么样的女人都有遭遇危险的可能，但她实在是太普通以至于到了一种奇怪的程度，冯振敢断言她在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存在感。
“喂，起来吧。你矫揉造作的样子很丑，也很碍眼，如果不想再让我动剑的话就赶紧起来！”
子夜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家伙怎么能摆出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明明自己根本就没有伤到他。
除了那头发以外。
冯振闻言后爬起来的速度极快，生怕有一剑砍到自己头上。也是直到这时，冯振才意识到了自己头顶有些凉快，他抬头摸了摸自己头部的左侧，脸色大变。那里光秃秃的，除了些许碎发未被削断外几乎没有头发。而他低下头，刚才趴着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地的断发。
这根本就是侮辱。
他恨恨地捏紧了拳头，但在绝对力量的压迫下，他必须忍耐。冯振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活着，人有时候为了活着要忍耐很多东西，这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个部分。冯振反复告诫自己必须忍。
“这算惩罚。”子夜指着他的头发，“如果你还是恨我的话，那我随时奉陪。”她转了转手里的剑，对此她一向很有自信。当然，前提得是在同等修为。
“不敢、不敢！”冯振垂下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愤恨情绪冒头。尽管他只是才来到渡关山不到一年的新人，但他深刻明白这里固有的生存法则，忍下才有继续活着的可能。而眼前这家伙能够放过自己已经是善良，愚蠢的善良。
他不能再挑剔什么。
“可是子夜……”姜媛故意拖长语调，“如果这么放过他的话，我们会很吃亏的哦。”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冯振暗骂一句。姜媛所说的话令他心中警铃大作，他抬眼看向真正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人，紧张得不停出汗。他见子夜已经开始思索，急忙说道，“不、不会的！”但除此之外他又不能说出更多的话，修士间发下誓言的话一定会应验，他不想自己因此被约束。
“发个誓来听听。”
子夜弯了弯嘴角，发誓这种天大的事情在她口中仿佛无足轻重。不过她手中的长剑总有意无意地抬起，使得冯振又是心禁胆战。
“对，要发誓！如果不发誓的话，就杀掉好啦。”姜媛一把抱住子夜的胳膊，开始煽风点火，“会想要报仇的人不能留！很危险。”
子夜掰开姜媛扒在她胳膊上的手，未免有些太过亲密。她偶尔会为了安慰而摸头，但其实她厌烦与任何人的肢体接触，这会让她产生别扭感。
“只要你发誓，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子夜并不采取姜媛的建议，“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可以强迫你。但我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会动一些小手脚，在你身上。”随意杀人并不是个好习惯。
虽然这么说有些做作，但事实上比起动手，她更想要一个和平解决的方式。
子夜一脸的苦恼，挥手抽出九支金色箭矢，冯振能感受到箭矢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那便是之前将自己压着打的恐怖力量。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连声道，“仙子这是何意？”
“是你不愿发誓，还问我是何意？”子夜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当然是为了以绝后患。它们会刺穿你的身体，将你的灵力来源封印，从此以后你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边说着，子夜又挥动九支金箭展示在冯振眼前，像是一种示威。不过冯振也确实很难反驳她，的确，在双方都不肯让步的情况下，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发誓，抑或是被封印灵力。
他所要做出的选择显而易见。
“我，冯振，发誓永不伤害子夜。若有违反，天打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啧，怪狠的。”
子夜笑着收起金箭，这东西她原本也没打算用在冯振身上，不值得。她在自己灵力的释放这件事上一向抠抠搜搜，再加之现在神识出现缺口，这让她更加不敢乱用，又怎么可能浪费灵力在冯振身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打自一开始，她就没觉得冯振这人会是个硬骨头，起码也是个聪明的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