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简单的多。

第二日城里便传出了醉香阁死人的消息,尽管容繁想要将这个消息拦下,但他归根到底小屁孩一个,到最后什么作用都起不了。

这个消息在下午他们要离开时传至子夜耳中。她象征性地抹了几滴眼泪,特意装作一副站不稳却又要强撑着去醉香阁的模样,成功把容繁骗了过去。

最终她在回到小村落的一个月后投河而死,她没打算让林家那个傻儿子背上克妻的传闻,那样他的未来就真的玩完了。临死前她故作病弱地在家中躺了很久,让所有人认为她对丁康情根深种,最终死的合情合理。

“姐……”

睁开眼前,她隐隐约约听到有少年在自己身旁喊叫,声嘶力竭。但她不愿理会,又沉沉闭上了眼。

“回来了。”

她于水镜前醒来,步伐不受控制地自行迈出。清醒时已经身处水镜面前,银月倒映于水塘之上,她侧身望去,那是一轮圆月。

“姑娘已过第二关,请跟随在下返回楼中。”公孙遂出现的恰到好处,时间点像是被人为精心计算过的一样,不允许选手有任何沉溺其中的迹象。如果有,必须将其立刻连根拔除。

子夜点点头,“是圆月啊……”她收回对圆月的视线,甩袖随公孙遂回到了花神庙中。daqu.org 西瓜小说网

那其中早已有不少人在等候,不时有女子抽噎的声音发出,身旁其他人纷纷上前安慰。事实上她是在其中耽搁时间最长的人,由于丁康不死必然会为“容初”带来很多麻烦,故而对于她们来说活在幻境中最大的问题便是丁康。

然而几乎没人去考虑要将丁康杀死,除了她。

子夜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摆出最擅长的假笑,她打算以此来应付所有人的视线,正对面公孙遂面无表情地为众人解释原因。

照本宣科、不做半点修饰。

相较于冷冰冰的公孙遂,众人显然更期待子夜来为他们讲解当时为何能狠下心去杀丁康。在他们的观念中,再大胆的女子也不能杀死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尤其丁康似乎还擅剑。

她抿唇笑道,“巧合罢了。”而后便识趣地闭上了嘴,此刻必然有人不愿她多言。

她并不与那些姑娘们坐在一处,仅是独坐在原位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将茶水灌入喉中。

那些姑娘们可以沉溺幻境难以自拔,可以为了幻境死去的弟弟而悲伤个十几二十天,甚至可以期待在此回到幻境中的一天,但她不行。

修道者修的便是本心,若将本心失去,耽于一时的幻象中,这道算是废掉了。

有时太过真实的幻境必然会影响人的精神,她静坐在一旁感慨到。

即便她早先在幻境中时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能付出情感,但那个名叫“容繁”的少年还是令她用了心。然而那又如何?再真实的感情到最后都必须剔除出记忆,只因那于她不利。

第二层考核直接将半数的人全部淘汰,来者多是有名望人家出身的千金,最次的一等:也是花落城富裕人家的孩子,她们大多数连半个月都没活过。甚至有人醒来第一天就要死要活,最终被当做夺舍的妖人烧死了,实在是可笑。

“我以为我会是活的时间最长的。”

走在前往第三关考核的路上时,藕荷色衣衫的少女忽然扯住了子夜的衣袖,“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子夜板起脸,这是赛后算账吗?

“那种环境下……绣花草包们根本无法活太长时间,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难不成,难不成是离夫人提前告诉你的吗!”少女拉着子夜的衣袖再不放开,自顾自地推理了起来,全然不顾子夜渐渐变黑的脸色。

“喂,你是作弊了吧!”

最终,她下了如此结论,并且义正言辞地想要同公孙遂举报。子夜无奈地应付着周遭人投来的视线,对于眼前少女的话只能翻个白眼。

“我不接受任何莫名其妙强加给自己的罪名。”子夜冷淡的说道,“不过如果你觉得事实如此,你可以去同公孙遂说,我不会阻拦你。”

走廊的空间太过狭小,少女说话时的音量并不大,勉强在二人之间能听清,但到子夜时,她的声音却是刻意要将公孙遂喊过来。

“怎么了吗?”公孙遂略带疑惑地看了过来,他显然是听到了,但还是想听子夜的说法。

“没什么。”子夜摇摇头,将此事揭过,“一些小口角罢了。”现在不是适合解释的时间,她大可事后去同离姝抱怨,但绝对不该在此耽误众人的时间。

藕粉色衣衫的少女略带得意的看了她一眼,用口型比出,“你果然是怕了”。

子夜不知道眼前少女到底是为何能如此笃定,不过她对于这种人一向棘手。自说自话又莫名其妙,过往她遇到这种家伙只能让其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然而这只是个普通人,她显然不能按照以往的方法来。

“怪人。”她垂眸喃喃道,又忽然笑了起来。

离姝安排的第三层考核格外地简单,是最正经的考验才华的部分。

照理说这个环节不算简单,选手必须轮流展现才艺,诗词歌画皆可,对于内容不做任何强制性要求。然而相较之前的考验这已经简单太多,当听到这层的考核内容时,子夜瞥见那几个一直愁眉苦脸的小姑娘终于展露了笑颜。

公孙遂话音刚落,子夜便举起了手,“可以弃权吗?”她问的颇为诚恳,也的确出自真心。

“不能。”公孙遂干脆利落地回答了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过他还是补充道,“但如果轮到你什么都不表演的话,有可能会拿零分,不过……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他回答的相当暧昧,给人留下充足的遐想空间。

当时子夜还在疑惑为何公孙遂会说出“可能得零分”这种难以理解的话,直到正式开始后,她才明白公孙遂真的没有在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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