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尽头,男子玄衣墨发负手立于幽幽烛火之下,身姿高挑,手中一把细长银剑熠熠生辉。烛火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那张脸上表情晦暗不明,眼中阴晴未定。
“你果然与此事有关。”
眼前人今早才刚刚见过。
子夜刚一走进时便有种熟悉感与危险感,直到目光注意到这人手中的剑才确定了他的身份,果真是个认识的人。
那张俊脸旁的时候都冷若冰霜,看得人苦大仇深,唯独方才看清来人时才出现一丝神采。
“林玄!”她咬牙切齿地从口中念出这两个字,自心底泛起浓浓的被人欺瞒之感。
“被发现了啊。”林玄从甬道尽头瞬移至子夜面前,“不过你大可不必如此看着我。与你相识至今,我从未做过任何害你的事情。”
“你无需每次见我都非打即杀。”
他眸中威压感深重,目光冰冷,与之前那个嬉皮笑脸的林玄相差甚远。在这一瞬间,子夜才惊觉自己竟然没有丝毫防备,仅因为对方一次次地绕过自己便放松了戒备。
“子夜,你偶尔也可以听话一些。”林玄抬起左手覆在了子夜眼上,星眸的光辉被他单手遮盖。
正当子夜想要拍下他的手时,却感觉到她眼前的人忽然动了动。daqu.org 西瓜小说网
金属砍断骨骼的清脆声音从她背后传来,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那是人倒下的声音,血腥味瞬间溢满甬道。
师北辰跟在子夜身后,离那血腥味更近,此时他显然也闻到了那股味道,捏着子夜的手又紧了几分。
再见光明时,她才看清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倒下的人身着黑色长袍,腰间貔貅纹样清晰可见,一剑封喉,头颅跌落在一旁,染上了不少泥土。
“你这是……?”子夜有些奇怪地望向林玄,她原以为林玄和这帮人是一伙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些武断?
“帮你。”林玄擦拭着自己的剑,那柄细长银剑上染满了鲜血,他看着颇为不喜,“你太自负了,以你的实力来这里分明是自寻死路。”
“可我活着来了这儿。”子夜反驳道,“我实力再不济,处理这些也还算绰绰有余。”
“那你知道这个阵法怎么破解吗?”林玄问道,“邓家大阵的设阵者水平并不普通,远在一般阵法师的水平之上。你那点能耐啊,最多也就能把前面那个监视阵法砸个稀巴烂。”
“要想破解这个,你不行的。”
“什么阵法不都是找到阵眼便能破?别把这阵法说的太玄乎,再说了,说的你好像有大能耐一样!”子夜愤愤不平。
“巧了,这个我还真能破。”林玄扬起下巴,“我是阵法师。”
提到阵法时他眼中冰冷散去,眉飞色舞的,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嘁术业有专攻罢了。”子夜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过林玄要是阵法师的话也倒是解释的通。
所谓阵法师就是按照字面意思来取的,就是指一些在阵法上颇有建树的修士。他们或许并不精于修炼,但却有值得旁人惊叹的能力。像阵法师对阵法就是如数家珍,他们对于阵法的了解远超常人,即使修炼不精也有一群人供着。
与之类似的还有药师、丹师,炼器师等,其中丹师最为吃香,毕竟谁都离不了驻颜丹。
当然,底层修士们大多身兼数职,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这么多活儿。毕竟那种便利只有少部分人才享受的起,而这个少部分则是指大宗门或者有钱有权的修士。
“阵法自然是找到阵眼便能破,但厉害的阵法师会让你找不到阵眼的存在。以你的水平嘛,找到阵眼的概率大概和蚂蚁飞升的概率差不多吧。”林玄无情嘲笑着子夜的阵法学习水平。
子夜别的能力他可能还没看清楚,但在阵法这方面,子夜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差。关于阵法她也就只会那种众人皆知的,再稍微高深点就看不懂了。
“那你就破了这个阵啊!我看你就只会打嘴炮,有本事你就使出来让人瞧瞧,不要光说不做。”
“虽然我不吃激将法这套,但既然你想的话……”林玄一脸你激将法很烂的表情,“那好,随我来。”
子夜讪笑两声,虽然激将法没用上,但好歹是让林玄答应破阵,也算是有所收获。
林玄向着甬道尽头走去,子夜连忙拉上师北辰跟着林玄。直到走进才发现,甬道尽头几乎一面墙上都挂着蜡烛。但不知为何却只有其中一根蜡烛是点着的,幽暗的烛火照亮了林玄的侧脸。
“这孩子是……?”林玄转过身来不知想说些什么,看到师北辰时却皱起了眉头,“子夜你居然拿我的面具给小孩戴?不对,你今早没把面具给我?”
“忘记了嘛,一会儿出去就给你。”子夜不好意思地看向林玄,这事确实她不占理,“不过这会儿他必须挡着脸,我手头又没别的物件给他,只能用这个。”
“为何?”林玄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啊……”子夜凑在林玄耳边小声说道,“他妹妹已经被抓了,我担心这里还有人在抓他。”
她并没有告诉林玄那个最根本的答案,只是把后半部分的原因说给了林玄听。
初次见面时的影响太过深远,不信任的种子在那时已经埋下。林玄如今所做不过是在一步步将不信任铲除,起码现在子夜心中,林玄仍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听罢这个理由,林玄了然地点点头,只不过他心中仍有些不适。
之后他一把拉过师北辰,以他来带着更安全为由,拉开了师北辰紧握着子夜的手。而师北辰全然无感觉,他只知道拉着自己的人换了。
林玄右手抬起剑朝着那些蜡烛劈了下去,然而却只有一根蜡烛被他削掉。剑从其他蜡烛身上穿过,毫无影响。
他从指尖释出一丝火苗,那火苗很小、似乎很快就会熄灭,但一瞬也足够他将那只被削掉半截的蜡烛重新点燃。而后,他在子夜的惊诧中朝燃烧着的蜡烛按了下去。
“轰隆”一声,几乎是是地震一般,地动山摇,一阵响动过后甬道尽头骤然出现了一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