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听他胡说八道！”
青色的小鬼从鎏金琉璃瓦下冒出，虎虎生风，对着江逾白就是一脚。他是半点儿都不客气，子夜心想他也不怕被江逾白一挥袖给收了，内心感概他的胆子真不小。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滚，满口谎话的骗子。”
从姜回眼中发出的是极明显的厌恶，他的恨意直白地摆在脸上，最终被江逾白微笑着收下。江逾白并不在意他的放肆，他们两人之间要是还计较这个，怕不是光算账都要算上个几天几夜。
“但我分明每句话都是实话，姜回，你当年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江逾白笑着说道，“当年在平裕坊举报姜媛私设阵法的人难道不是你？还是说后来偷偷给她递药的人不是你？”
“你！”姜回一时气噎，“你少断章取义。”江逾白的话确实半点问题都没有，可怎么听都是在把他往坏人的方向塑造。
“可这里面又有哪句是假话呢？”
“你哄骗我姐姐为你私造法器，如果不是因为我及时上报，她可能早已命丧黄泉！”姜回厉声呵斥道，“别以为过了千年你就可以信口开河，事实就是事实，再过一千年都不会变。”
这二人的嘴炮还在继续，子夜却已经绕过他们进入了九土殿内部。等到那两人吵了很久之后，才终于有人发现下面的人早就不见了。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她是去……糟糕！”姜回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殿内有些东西活人不能碰。”
“活人不能碰？你又琢磨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江逾白也瞬间变了脸色，如果说刚才吵架时他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和善，现在却是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靠，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姜媛造出来的，少往我身上泼脏水！再说了……我靠，你倒是跑的慢点，殿内有很多连环机关，碰一个响一堆。”姜回边说边翻了个白眼，“姜媛出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在他慢慢悠悠穿越墙壁时，江逾白已经靠着自己灵活的身姿躲过了宫殿内的大多数机关，只是他左翻右找都看不到人影，别说子夜了，就连被姜回带入九土殿内养伤的姜媛都不见了踪影。
他心底没由来的一阵慌神，不知为何，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内心下了暗示。事实上他丢失的记忆该是前段时间，从初入到再入渡关山，中间本该有段奇怪的经历，但他将那些全部忘却。那日在山洞中醒来时，他已经忘却了自己为什么会身在此处，而寻找多日的引魂草正安然放在身旁。
他本该在拿起引魂草后迅速脱离渡关山，这是他的目的，也是他原本该做的事情。
然而那只是“本该”。
在接触到引魂草的瞬间，一些被设定好的暗示一股脑涌入他的脑海，在内心扎根，迫使他不得不去做出的违背意愿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他感慨道，冲着明镜摆出灿烂笑容，而后挥袖砍向那面足有三人高的明镜。那面明镜中曾放出过为祸一方的巨大妖兽，它吞噬所能吞噬的万物，闹得天下大乱，但现如今它却被孤零零地封印与此，是连它的创造者都要嫌弃的存在。
而在另一边，宫殿的暗室正中摆放着一具透明的水晶棺，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姜媛……”子夜念出棺中女子的名讳，正是她所熟悉的姜媛。
她与那儿离得极远，尽量躲在目力所能及的最远处，生怕自己靠近一点儿便会让棺中人“起尸”。
姜媛没死。
这是子夜在观察许久后的发现，虽说这种明晃晃的事实还需要研究很久是很有些傻缺。因为渡关山死去的魂魄多半会被明空镜所吸收，哪怕姜媛身为明空镜的主人也没有特殊待遇，一视同仁。
现在只要姜媛还能安安稳稳地躺在那儿，她就不可能死。
“姐姐她受伤过重，暂时必须在棺中修养。”
“……你下次能不能有点预兆。”
姜回成为鬼之后行动隐蔽的很，穿墙瞬移无所不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哪怕子夜早已做好了被吓的准备，但当真的被吓时，她还是有些扛不住。
“这不是着急么？不过你居然能不触碰机关走到这儿来，还挺厉害的嘛！”
他对于自己布置的机关还算有几分自信，能被人如此简单突破，一方面对方确实值得夸奖，另一方面么，他也免不了有些丧气。
而子夜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把自己看过九土殿结构图的事情说出来。说起来这也是姜回的疏漏，他过于自负以至于在构造图中把机关的位置标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机关又太明显，只要细心便能躲过。他自信这样一定能够难倒很多人。
于是才有了子夜毫发无伤穿过机关阵，不然要是按照姜回原来的难度，子夜怕不是要死几个来回才能进入这间房。
“姜媛她这是怎么了？”
躺在棺中的女子完全失去血色，呼吸停止，胸膛不见任何起伏。如果不是因为姜回说的话，子夜绝对不信她还是活着的。
“受伤过重，诶我之前不是说了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姜回鼓起脸，看起来还有几分委屈。
“听着呢。”子夜无奈答道，“但那会儿离开的时候她还不是这鬼样子吧？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她觉得现在有些悠哉过头，实在对不起自己之前的急切心思，只是那糟糕的怜悯心发作，她又忍不住要担心起姜媛的情况来。
“你？”姜回皱了皱眉，过于成熟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很不合适，“并没有，但你那股力量很奇怪，是目前我唯一见过的能重伤她的，再加上禹渡的发力。她……啧，怎么说呢，情况不太好。”
子夜心道你要是知道那才有问题，连她自己都是因为在古书上翻看了很久才知晓有这力量的存在。后来在苍茫书中确认时，连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吞噬星源作被隐蔽千万年的毁灭之力，如果人人都知道，那才是失去了它原本的隐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