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愿意说的事情一定不要去追问,否则双方都尴尬还有可能酝酿出最后的悲剧。
我尊重教授和师母的个人家庭**,即便我跟教授已经是那么熟悉和亲近可是我还是从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只是教授在某一次喝多了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小美这个名字……
从那时候起我才零星知道了一点这个小师妹的情况,十分有限,我在这种时候脑子里不断想起小美有些奇怪,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虽然我的确有时候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喜欢胡思乱想天马行空没有界限,但是突然想起小美还是第一次。
我跟小美从没见过面,因为她出国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都没有。
就这样里里外外的事情折腾了两天教授才安全转移到距离新化150公里外的一个专门的传染病医院,我和师母自然也跟着一起。
因为是特事特办所以检查的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结果比较乐观,教授的申明体征继续稳定中有所恢复,我和师母的二级隔离只需要再过24小时就可以彻底解除。
当然新化医院所有接触治疗教授的医生也都在接受跟我们同样的检查和隔离,只是那不是我关注的重点他们也没有跟我们过来这边,眼前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在一间更大更专业的病房里自给自足。
师母再一次仔细检查了我后背的胎记身上还动用了x光机,同样还是没有告诉我结果,我也不问,嘴巴很严实,严实到师母都忍不住跟我主动提起这事了。
“唐简,你后背的胎记不需要担心,没有什么病变,一切都很正常。我们要做的是等着你导师重新恢复正常的语言功能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出院了,隔离只是一种医学上的保险措施。”
“你导师好了以后会给你安排好实习的事情,而且他应该会亲自带你过去。”
师母跟教授之间自然有我不知道的特殊默契,那种默契可以超越语言和文字无障碍交流,教授说不出话写不了字可是他的耳朵是可以听见的眼睛也是能看到的,因此他跟师母之前肯定有着更深入的交流。
两人结婚这些年有时候一方一个眼神对方立刻就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他们都是极其聪明的人,即便平常不是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可是彼此心里都足够了解对方理解和支持对方。
“还有你的那块石头标本到时候也可以一起带走。”师母特意说了石头战斧的事情,她知道我现在的性格就是一个小教授,对待专业和考古文物特别上心和宝贝。
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只是以她的性格和高傲永远不会问教授到底是文物重要还是她重要,就像教授也不会问她病人重要还是他重要一样。
我用力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师母,没事就好。”
教授转院过来并没有使用什么新药,这也让我一直悬到现在的心稍微放松下来,没用特殊手段和新药就意味着教授的情况也并不严重,至少暂时并没有被不明来源的古生物病毒感染和入侵。
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心里同时依然担心着突然出现又落荒而逃的盗墓贼的事情,以至于我总会下意识闻病房门外的味道,只要那个高个子盗墓贼再出现我一定能分辨出他身上特殊的阴冷的味道。
我一定会抓住他。
我不相信他们就此罢手,教授的转院和我们的隔离都是在相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为还没有正式确定就是古生物病毒入侵感染所以新化方面也处理的十分低调。
但是盗墓贼既然能找到新化医院就同样能顺藤摸瓜找到这里,这里也不是什么隐秘的存在,当地人只要问一声都清楚在哪里干什么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因为这里有着传染病医院的特殊招牌,他们担心自己被感染传染暂时不会再过来监视窥探。
那么教授能够重新张口说话拿笔写字就变得尤为重要,我每时每刻都期盼着,只是不会用嘴说出来。
师母则把这里当成了临时的医学实验室,在不停的计算实验同时还要用网络和电话处理金陵医学院那边的日常事务。
她很忙,忙到根本没有什么时间跟我聊天和共处,绝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工作。
我除了看书和跟韩城聊天以外也在脑子里梳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我的生命突然到达了某个节点,我的人生重新来到一个新的十字路口,我需要做出选择和抉择。
我没跟韩城说起这边发生的事情,韩城很担心我,担心的就像是个新婚的小媳妇,每天都会问我怎么还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找到教授没有。
我的答案平淡直接没有实质内容,马上回去,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教授找到了师母也来了这边,不用担心我还是多研究你自己的实习课题吧。
韩城要实习的地方也在北方,他要去的是二里头考古发掘遗址,那里埋藏着大夏朝所有的秘密,韩城不是一个人去的,是去了一个小组一共有12个人,他们有各自不同的分工写作不会寂寞也不会迷茫。
全班人都不会寂寞和迷茫,他们都是被分到不同的小组出去田野考察的,只有我是个例外,例外中的例外,就像全班只有我是个残疾人一样。
“我明天半天课,上完课就过去找你们。”唐婉大小姐来了信息,实际上这几天时间我们沟通的不多,我内心刚刚萌发的一点恋爱的冲动很快就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灾难冲淡了。
直到收到唐婉这条信息我才意识到又是一个周末到来了,这个周末似乎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周末,似乎还会有新的大事发生,随着大小姐的重新到来。
她也是最近这些神秘事件的一个重要节点之一。
夜里11点整,师母依然在台灯下处理工作我则靠在沙发上打盹,然后我再一次闻到了门外那个高个子盗墓贼的阴冷腐朽的味道。
我猛的起身,像是被噩梦惊醒,幸好对面的师母足够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
明天就是唐婉到来的时间,如果这时候盗墓贼已经追到传染病医院的隔离病房来了,那么她还是不要过来为好。
所以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出去抓贼而是给大小姐发了一条微信明天暂时不要过来,具体原因以后跟你解释,切记。
本来我和师母隔离解禁的最后时间是明早八点,这样唐婉明天傍晚到达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一切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可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提前发生了,我之前的计划是唐婉到达之后我会跟她立刻说明盗墓贼事件然后通过她在这里的人脉和情报网来进行暗中调查,我和师母在这里完全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我们调查的效率太低,只有唐婉大小姐过来才行。
我来到师母近前,我的影子在灯光下完全罩住了师母的身子,她这才下意识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事么?你先去休息吧。”
“屋里有点闷……我想出去到走廊走走……反正这层也没住别的病人……我出去以后师母你把房门锁好,因为这里什么患者都有,不安全。”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请示和嘱咐。
一向在专业上严厉的师母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那好吧,只能在走廊右半段活动,快点回来,我给你留门。”
我很固执的坚持,“不,我出去你就要房门反锁。”
师母有些不解,“反锁你怎么回来?”
就在这时里间病房的仪器突然善良起来,红色闪烁,我和师母赶紧放弃争论第一时间冲过去查看,原来教授正在自己挣扎着要坐起来也不知道触碰了身体上的哪个监测设备。
“不……不……”
“不要……出去……唐简……”
教授居然开始含糊不清的说话了,虽然很简单虽然不够清晰但是还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他之前几天是完全不能发音的,只会呜呜呜的哼唧。
显然教授听到了我和师母的谈话才着急的做出警告,那么也就是说躺在病床上半昏迷的他也知道外面有人来了,而且还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否则他是不会拼了命的挣扎和阻止的。
那么甚至可以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教授跟外面那个人是旧相识早就认识。
旁边的师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正在忙着检查和恢复各种仪器接着又引导教授发最基本的一些发音,可教授这会哪有心情和精力配合这些,他的眼睛始终看向我,他的手也无力的努力的拉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师母终于发觉我们俩的异样,过来劝教授,“是做噩梦了么?放心唐简不走,他会一直照顾到你出院的。”
“……”
“……”
可怜的教授情急之下再次失语再一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而在内间应付教授的时候我的鼻子仍然在像猎犬一样搜寻门外的盗墓贼,他还在外面停留还没有走,就堵在门口。
他要干什么?
杀人灭口么?
“……”
“呜呜……”
教授见我没有答应更加焦躁,哼唧了半天总算哼唧出呜呜的声音,我笑了,装作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老师,你别着急……慢慢来……先睡吧……我不出去更不走。”
师母也笑了,对着我的眼睛,“这时候你读唇语反而比我要更高效,我听不明白的你却能看明白,对吧?”
我对此没有回应,虽然紧张的心情并未缓解但是至少教授已经开始重新说话并且可以确定他知道外面来人是谁,是做什么的。
那么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待是最好的方法的信念我内心真的开始放弃出门抓贼的想法,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教授了解那人那人也了解教授,现在就扔下教授和师母贸然一个人出击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
“呜呜……”
“呜呜呜……”
教授仍然在用力说着什么,着急的浑身颤抖颤栗,可是没用这次连读唇语的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只能任凭他拉拽着不离开。
师母紧接着又检查了教授的眼底舌苔,一切正常,她长长的松了口气,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我原以为外面那人会离开了,但他仍然堵在门外,像个瘟神一样赖着不走。
要不是我提前反锁了房门说不定他早就冲进来行凶了。
教授的体力毕竟十分有限,很快他就不自觉的睡着了,师母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跟她出来,她关好内间房门,之前内间房门一直是开着的,为了随时照看和应急抢救。
现在她关门了,我只有苦笑,果然师母把我拉到沙发这边,盯着我的眼睛,在距离我不到20公分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师徒俩在隐瞒什么?”
我再次面临这个抉择,撒谎或者说出真相,最后我决定说出真相,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压低声音,因为一个聋子对于自己说话的声音是很难掌控的,因为不知道多大是大多小是小,“教授受伤除了野猪之外可能还有人为原因……他可能在山里古战场遗址遇到了一伙盗墓贼然后发生了冲突……教授的性格师母你应该很理解……”
师母有些沉重的缓缓点头,“是啊,这种事发生不止一次了,别人都说做警察和消防员的家属会担心的睡不着觉,做你导师的妻子也会睡不着觉……”
“他刚才不让你出去,你反复叮嘱我要反锁房门,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