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逃出后,李衡与荆轲便一路骑马飞奔,中途不曾停歇,一日之内逃离京畿。
绕开铁马关北上,往西北而去。
目前暂时是安全的。
经过一家酒肆,得以停下休息。
“公子,今夜就在此留宿吧。”
荆轲下马牵绳,环顾四处,确定不会有危险,才带着李衡进入酒家。
出了京畿一带,盘查已经渐少。
关外刚经历战火,民生凋敝,十里不见一人,常常看见被焚毁的村庄。
大齐关外势力众多,各藩王拥兵自重。
除了黄文敬外,李衡不敢去投靠任何朝廷官员。
从群臣的奏折以及言谈中,李衡得知黄文敬仍有数千精兵,那都是在战场历经生死的老兵,战斗力必定不低。
朝中陆晟一派对黄文敬多有贬低,甚至对其定罪,足以证明黄文敬是妥妥的忠臣良将。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属于任何一派,是朝堂内外极其稀罕的中间派,只忠诚于朝廷。
此去西北,未有定数。
若找不到黄文敬,且当做逃脱牢笼逍遥自在。
可在这乱世之中,莫说活得自在,就连苟活性命也是一种奢侈。
天下连年战争,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中,赋税徭役,天灾人祸,压得穷困百姓喘不过气。
肩负使命而逃避者,懦夫也。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公子,为了安全,今夜卑职将与您共住一房,不知是否可以。”
就餐时,荆轲以“公子”称呼李衡,低声讨论,一切小心谨慎。
“自然可以。”
李衡点头。
目前他的人身安全,九成需要荆轲来保护。
即便是宫内宫外,他这个皇帝都是完全没有威严。
若是在外提起皇帝大名,说不定百姓还嗤之以鼻。
朝廷一岁易一主,大部分百姓对大齐天子并不了解,年迈一些的老人,深知还以为大齐太祖仍然存活。
李衡这个存在感为零的君主,只能沦为文人骚客笔中的昏庸帝皇。
“荆轲,此去夏州,还有多少里路?”
作为深度路痴,李衡自然认不得大齐地理。
只知道夏州位于西北,却不知有多少里路,多久能抵达。
作为穿越以来从未出过宫的昏庸皇帝,李衡完全没有适应这世界的生活。
“公子,这里离夏州有一千五百余里,路途崎岖,快马日行百余里,十多日便可抵达。”
即便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自从被召唤以来,荆轲潜意识被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许多信息很自然地在脑海浮现。
这十余天里,有荆轲相伴,加上隐匿行踪,两人或许能顺利抵达夏州。
入夜。
吃过晚饭后,两人回到客房,结束疲惫的一日。
荆轲席地而睡,抱着短剑,随时警惕。
李衡坐在床上,闭气凝神,开始修炼武道。
这《修武经》效果显著,李衡不过修炼了一日,便觉得自己体内常年积累的毒素,慢慢地随着汗液排除。
往日皇帝脸色虚弱,面无血色,像是常年纵欲之人,一脸死期将至的模样。
今日再次修炼起修武经,片刻便觉得精神焕发。
“公子,还不休息?”
荆轲见李衡在床上打坐,颇为疑惑。
即便夜深人静,荆轲仍以公子相称,为防的就是隔墙有耳。
一言一行,比李衡本人更为谨慎稳健。
经历一天惊心动魄,李衡虽身心疲惫,但此刻精神紧绷,根本无法放下心来。
“我还不困,你先休息吧。”
李衡说道,继续修炼。
荆轲感受到李衡在修武,故而不作打扰,静静坐在地板上,警惕地倾听附近动静。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
李衡停下修炼,汗流浃背。
即便修炼时间不长,依旧能感受到体内的真气不断流动。
稍作歇息后,李衡睁开眼,却看见荆轲仍未入睡,抱着手中短剑,不断环顾四处。
“荆轲,早些休息吧。”
李衡下床,准备去拿点水洗脸。
“公子有何事?”荆轲连忙站起身。
李衡道:“我去拿点水来,擦一下身。”
“公子,让卑职去吧。”
“无妨,我自己去就行。”
“外面危险重重,公子且留在房中。”
荆轲说罢,便推门而出,停步观察片刻,才动身前去。
荆轲尽忠尽责,让李衡颇为动容,一时间都忘记他是系统召唤出来的历史角色,只把他当做活生生的知己好友。
若是没有荆轲,李衡此刻或许早已被赐以毒酒,成为又一个暴毙的大齐皇帝。
大齐气数未尽。
倘若江山落在陆晟等奸佞手中,天下必定大乱,民不聊生,永无停歇。
……
十日后。
穿过大漠,越过火金山,往前眺望,不远处,夏州城出现在视野内。
狂风扬起沙尘,遮天蔽日。
远道而来的游者,牵着马匹,艰难前行。
这座夏州城,是这片荒漠中,唯一的城市。
太守府。
黄文敬正抬头望着羊皮地图,视线久久停留在金石城。
不知过了过久,属下前来禀报。
“参见将军,有两位男子自称是将军故友,前来拜见。”
黄文敬忽而转过头,心中疑惑:“故友?我如今还有哪位故友?”
“快请。”
此时,迎客堂中。
夏州太守梁徐德听闻有客前来,早于黄文敬一步,先行接待二人。
“不知二位从何而来?”
梁徐德只问道。
来者便是李衡与荆轲。
历经数日艰难形成,两人终于顺利抵达夏州。
面对夏州太守,李衡并未表明真实身份,一来忌惮夏州府中有陆晟的人,二来不想过多暴露自己踪迹。
自己的身份与目的,他只愿跟黄文敬一人道明。
“我们二人来自青州,特意来投奔黄将军。”李衡回道。
这个梁徐德的底细,李衡并不太清楚,观其内心,似乎他也对李衡二人充满怀疑。
“青州?二位千里迢迢赶来,想来疲倦不已,让本官为二位准备酒菜,二位先行去休息片刻。”
梁徐德建议道,实则想支开二人,查清楚他们的底细。
至于这人心中想法,李衡一清二楚。
李衡拱手道:“谢大人,但我们两个前来,只为寻找黄将军,大人不必费心,请问黄将军何在?”
“黄将军?是黄文敬么,他呢,终日待在武堂,本官已命人前去告知。”
听闻两人此行目的是为了寻找黄文敬,梁徐德心中的怀疑更甚。
“有劳大人。”
李衡回礼,静静等待黄文敬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