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前的小院坝里,马大顺正与一个白发老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一个妇人倒了两碗茶水,招呼了几句之后,便走到一角坐下,抱着簸箕挑拣谷物中的石子,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蹲在一旁斗蛐蛐。
几年过去,马大顺的头上出现了几缕白发,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差了些,不过按照其实际年龄,已经算是年轻的了。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虽然满头白发,可面色红润,一点不显老态。
老人穿着一身琥珀色长袍,其上并未绣着什么花纹,但隐隐能看出材质非凡,与马大顺的一身布衣形成了鲜明对比。
除了那掩藏的贵气以外,更令得李自在在意的是,对方竟然是一个修士,而且修为足有结丹。
这种修为在这附近几乎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他实在想不通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顺着李自在的目光看去,苏念念同样注意到了那个长袍修士,思索片刻后,方才回过神来,“大人,那好像是附近宗门里的修士。”
李自在的眉微微皱起,“那老人家怎么和其他修士扯上关系的?”
“奴家也不确定,但大人交给奴家守护那老人的任务后不久,两人就已经有联系了,起初奴家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目的,加上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敌意,奴家便没有插手其中,在一旁观望。”苏念念沉吟片刻,继续道,“那修士差不多几个月来一次,有时一两年才会来一次,每次来都会带些补品,而且又没有察觉到他有其他想法,久而久之,奴家就没有管他了,不过最近几年来得又勤快了些。”
她微微低头,眼中仍旧有一抹愧疚,“这些事上次大人前来的时候,奴家本来打算汇报的,只是大人帮奴家渡劫……”
得知对方来了这么久,李自在的眉渐渐舒缓,“只要不干涉到那老人家就行了,其余的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他轻挑了挑眉,喃喃道,“有人动了我留下的布置?”
“布置?”苏念念轻咦一声。
看到苏念念一脸不解的样子,李自在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不明白苏念念为什么没有发现,然而正当他想询问时,与马大顺交谈了不知多久的修士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开。
见此,李自在也就没多作解释,微皱着眉盯着对方。
……
离开小山村后,老人叹息一声,扭头望了眼马大顺的木屋所在,“又没遇见……”
他摇了摇头,飞身而起,朝着远处飞去,“这么久了,那普通人还这么硬朗,都不知道谁是修士了,下次该带什么来呢……”
突然,他停下身子,皱眉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的一对男女。
两人看起来颇为年轻,为首的青年显露得还是筑基巅峰的修为,却能凭空而立,可以肯定与落后一些的女修至少都是结丹修士,但他完全看不透对方的具体修为……
他心头一跳,瞥了眼身后,确定没有其他修士埋伏后,老人拱了拱手,“不知两位道友有什么事吗?”
尽管他的语气平淡,可是体内的灵气却一直不安的动荡着,随时准备出手,与此同时,他的脑中还在疯狂回想最近所发生的事,想确认眼前两人是否是他的仇家,或是在无意中得罪了对方。
这两人是跟过来的李自在与苏念念。
老人的修为仅是结丹,而他与苏念念的境界最低也有元魂,虽是落后出发,也只是片刻便拦在了对方前面。
面对老人的疑问,李自在并没有立即回答,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即漫不经心地道:“你与那村民有什么关系吗?”
“村民?”
老人微微皱眉,立即明白李自在所说的是马大顺,然而他刚想回答,李自在那有些熟悉的声音与他记忆中那道宛如滚滚天雷,震慑四野的声音,以及之前那令他惶恐万分的声音慢慢重合。
“你是……”他的后背不禁被冷汗浸湿,有些结巴地道,“莫非……大人你就是几年前在此地渡劫的那位?”
李自在还以为是几年前围观的修士,瞥了眼身旁的苏念念,没有解释。
这般作态,老人心中更加确信了李自在的身份,连忙躬身作了个揖,浑身都在颤抖,“大人,还请恕罪!”
望着对方这副惊恐模样,李自在微皱了皱眉,就算是畏惧于他的实力,对方表现得也有些太过了……
他的眉毛忽然一抬,淡淡问道,“我的布置是你触动的?”
听到李自在平淡的声音,老人的身体一颤,瞥了眼落后于李自在的苏念念,赶忙双手递出了一枚储物戒指,“大人,当初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弄坏了大人的布置,还望大人恕罪。”
苏念念紧皱着眉望着李自在与那惊慌的老人,沉思了起来:真有布置?什么时候被触动的?我怎么没有发现?还是说是在大人闯入我洞府之前布置的……
知道罪魁祸首后,李自在的眉皱得更深了,“你与那老人家有仇吗?为何要对他动手?而且,你是谁?”
“大人,晚辈并非想对那老人家出手,晚辈岩宗长老鲁军,当初弟子来提亲时,听说被人拒绝,晚辈念其一片孝心,便想亲自来提亲,来到那老人家居所附近后,那老人家并不在家,不过晚辈察觉到布置有阵法,意识到是前辈布置的以后,晚辈一时技痒,忍不住试探了一下,妄图窥探大人的实力……还望大人恕罪。”
说着,鲁军再次将手中的戒指往前一递,咽了口唾沫,“这戒指中有些修炼资源,虽然前辈可能看不上,但也已经是我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了,还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
并没有接过戒指,李自在满脸疑惑地敲了敲有些昏沉的脑袋,闭眼低语道:“岩宗……提亲……”
片刻后,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个浑小子的师父?”
“都怪晚辈弟子太过轻狂,还望大人恕罪!”鲁军的腰弯得更低了,生怕李自在伺机报复。
“算了!”看到鲁军的这副态度,李自在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将那枚戒指收下,淡淡道:“当初那小子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这些资源就当是我阵法损毁的赔偿,今后这件事就过去了,别影响到那老人家的……”
李自在原本想让鲁军彻底离开的,但想着对方与马大顺几十年的交情,一声不吭就消失也说不过去,便松口道,“别过分影响到那老人家,也别想些其他事。”
闻言,鲁军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连连道谢,“谢过大人,谢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