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翠流金,枫林如火,忘今焉再次踏入沉香兰居。
“就算月犯下大错,你也无法得到雪的真心吗?”
独自伤怀的荻花题叶,面露不悦,转头看向他,说道:“夫子不是已收到讯息,为何要来沉香兰居?”
“有一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夫子,你的麻烦未免太多了。”
“这事并不麻烦,俏如来即将交给尚同会,我希望你能到场。”
“那是与我无关的事情吧。”
“要让黓龙君成为道域事件的代罪羔羊,必要时,你可以成为关键的证人。”
荻花题叶沉思道:“我明白了。”
苗疆王宫,正殿之内。
铁骕求衣向苍狼汇报调查结果。
“九脉峰没有俩人的踪迹?”苍狼问道。
“是。”
“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遵命。”
铁骕求衣离开。
“咳咳~。”苍狼忍不住咳嗽几声。叉猡立即担忧道:“王上,叉猡见你多次咳嗽,还是请御医看看吧。”
“看过了,御医说过只是受风寒,休息会,便无事。”
叉猡想苍狼之前还受过伤,于是说道:“既然如此王上请去休息吧,今日事务可交于属下处理。”
苍狼手揉眉心嗯了一声,点头道:“有劳你了。”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苍狼出来便有守卫拿出油纸伞,苍狼伸手接过道:“孤王自己来。”守卫点头退开。极品小说网首发 www..
油纸伞面滴墨成画般盛开着一株红梅,金黄的柳叶随风翩翩起舞,雨滴敲打落于伞上。伞下人朗眉星目,蓬松卷起的刘海松散垂下纤细一缕,紫衣翻袖落于手肘间。
苗王寝殿,正大门嵌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兽头,几扇雕花窗户内垂着花纹复杂丝绸帘子,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王上。”门口守卫躬身,推开大门,接过苍狼手中的油纸伞。
“御医的药送来吗?”
“已经放在里面了。”
苍狼点头,掸了掸衣袖,抬步踏入。内里宽敞,简约至极,博古架也只摆着几件珍品古玩,只有铺满一方墙壁的书架,琳琅满目的书籍极为显眼。案桌上放置着一个食盒,屏风隔断一处的后面便是寝间。
苍狼手提起食盒绕到屏风后,掀起帘子,淡淡的檀香飘散而出,床榻旁的矮桌上放置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焚香炉,烟雾袅袅。
他走进里面,将食盒搁置在茶几上,上前掀开幔帘。床榻上沉睡着的飞渊,乌黑浓密的长发铺散,双眼缚着浸过药水的白布,秀挺的鼻子,朱唇隐约颤动,透露出忧愁不安,无法安稳。
苍狼面色柔和,眼神疼惜,手背拂过她的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
感受他的安抚,睡梦中的人,渐渐有了清醒的意识。
她身体痉挛,猛然坐起,却什么都看不见,忍不住抬手,一只手抓到她的手。
“别乱动。”
“苍狼,我,我的眼睛怎么了?”她不禁害怕道。
苍狼握住她的手放下,柔声道:“眼睛没事,只是给你上药消肿而已。”
飞渊确实感受到清凉的触感,眼睛较之前舒服了很多。
“差不多也可以拆掉了。”
“哦。”飞渊伸手摸上。
“我来吧。”苍狼倾身微拥着她,伸手解开束缚,取下白布,低头看她的眼睛,已经不似昨夜那般肿红。
她缓缓睁开眼,紫眸如秋水,清澈盈盈。
“我没事了。”
“心里呢?”他收回手,右手不经意的捋起她头发,手指穿过青丝。
飞渊抬眼望向他,两颊鼓起,浅浅的微笑,眼中有了力量。
她没有回答,而他也知道了。
俩人相视而笑。
苍狼走到茶几边打开食盒,内里的汤药还冒着热气,他端出药碗。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忘今焉的事情你是有什么计划?”
飞渊心中,满腹疑惑。
紧接着又焦急地手拍被褥道:“还有我师兄,靖灵君前辈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打起来了。”
苍狼松开调羹,食指贴唇嘘了一声,“这是我的寝宫,你现在可是被我藏起来的。”
飞渊立即双手捂嘴,眼睛睁着圆溜溜地看着他,慢慢靠近,在她的身边坐下。
苍狼捏着调羹搅了搅,抬眼看她,好笑道:“为什么这么看我?”
她眼珠转了转,躲开视线,摇头。
他舀起汤药,轻轻吹了吹,送到她面前。
她呆愣道:“你……我自己来吧。”抬手摸上他的手。
他视线落在交叠的手上,目光又别有深意地看向她。
她似心虚般手放开了。
“药凉了会很苦的。”这次送的更近了。
飞渊感觉脸麻麻的,闭眼低头,主动喝下,苦到蹙眉。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她小声地嘀咕出心声。
苍狼倾身细听,按住调羹的拇指摩挲着,轻声道:“你有经常梦见我吗?”
“有啊,一直在梦……。”飞渊面色赧然,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讲出心里话。
他眉眼一笑,轻柔的声音问道:“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了吗?”
刚才不觉,而现在屋外雨滴敲打窗户的滴答声,落在耳中,十分清晰。
“听到了。”她不明所以。
“你觉得它是真的吗?”
“是。”
“那坐在你面前的苍狼,亦是真的。”
飞渊怔住,屋外的雨似乎落在她心上,滴滴答答,敲打的没完。她在梦中似有听到他的情深一片,而眼前所见的他,真情流露。
苍狼再次伸出手,手忽然被她抓着,调羹微洒出几滴汤药。
“怎么了?”
她目光牢牢地盯着他的脸,鼓足勇气,问道:“我……。”
他的手也不禁收紧,心中似有期待。
“我想说,你和霜是真的要成婚了吗?为什么剑无极他们要那样说?”
外面一声雷响起,飞渊缩了下脖子。
苍狼不禁喟叹道:“上天怜见呐。”继而蓝眸璀璨,笑意清浅,道:“飞渊,你为什么就不敢问,苍狼是否喜欢你呢?”
刚才那声雷,似乎又在她的心里炸响了,变成美丽的烟火。
她的嘴唇动了动,还不能讲出话,双眸盈泪,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苍狼见她这般反应,反倒有些害怕是他过于唐突了。
“飞渊。”
飞渊放开他的手,掩住他的嘴巴,打断道:“等,等。”继而咬下唇放开,问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苍狼放下调羹的手去握住她的手,头微倾下,轻轻的吻落于她的掌心。
“苍越孤鸣,喜欢郁剑须臾,飞渊。”
——我叫郁剑须臾,飞渊,你好啊。
——我叫苍越孤鸣,也可以叫我苍狼。
最初的相遇,仿佛一下被拉到眼前。
一幕又一幕,填满了心海,情深了,流淌于山川,此后连绵不绝。
飞渊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下了。
自她再从道域出来后,没有一件事是她能预料到的,甚至是意料之外的悲伤。而她唯一猜到却不敢肯定的就是苍狼对她的感情,她曾想过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时机与地点,主动试探。虽然事与愿违,但她终是确定了
苍狼将药碗搁在床榻边的矮桌上,身挪靠近她,伸手抹去她的眼泪。
“为什么又哭了呢?”
他低下头,彼此额头相贴,鼻尖相擦,呼吸交缠在一起。
飞渊脸微红,不敢看他的眼睛,却太近的避不开。
“你都不问我,喜不喜欢你吗?”
苍狼低沉着嗓音笑了声,嗯道:“问你啊。”
好敷衍的回答。
“我不……。”
他歪头一侧,她的声音被堵住。
细细地吻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碾揉,纯粹的爱意,小心翼翼又克制不住的占有欲。
被他握在手里的手,紧张地不禁握拳,他温柔地为她抚平。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屋内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等到苍狼放开她的时候,飞渊才后知后觉地捂嘴。
“你。”
他端起刚才的药碗,不禁叹气道:“药凉了。”
这是该关心药的时候吗?
飞渊伸直腰就要夺下他手中的药碗,苍狼躲开问道:“怎么了?”
她脸憋红道:“喝药!”
“你的手还没好。”
“又没断,快给我了,不然我不喝了!”
“你生气了?”苍狼看她气色好了很多,心中也放心,也忍不住就想捉弄她。
“……没有。”
“那,是因为我亲了你?”
“你刚才不是问了吗?”
“我刚才问的是,我没有好好问你的心意的事情。”
“哼!”飞渊躺下大力扯过被褥蒙头,脚还不老实地踹了苍狼一下。
苍狼忍俊不禁,手扯了扯被褥,然而被她死死地抓着。
“不喝药,你可就出了不这房间了。”
被褥下传来飞渊闷闷的声音。
“不喝药我也能好。”
“我说的可不是你能不能好的事。”
“什么意思啊?”
“通俗易懂的字面意思啊。”
“……。”
被褥掀开,飞渊憋屈道:“你变了!”
“你喜欢,就好。”苍狼笑道。
“我。”
“嗯?”他挑眉看着她。
“谁我喜欢你这样了!”
“那你喜欢我怎样?”
飞渊撑手要坐起身,苍狼见此伸臂将她扶起,却被她突然袭击,被放倒在床榻上。
“哈哈哈,你看我身体是不是好多了嘛,咳咳咳。”还没说完,她就紧捂着嘴。
苍狼无奈又好笑,右手拉她的手臂将她拉入怀中,说道:“你喜欢这样?”
“……不,不是啦。”飞渊反应过后,脸红地解释。
苍狼手指贴在她的唇上,轻声道:“嘘,小心些,万一外面的人听见了,孤王可如何解释呢?”
飞渊点头,又摇头道:“你又是在捉弄我哦。”
他笑了笑,伸手捋过她耳边的头发,说道:“飞渊。”
“嗯?”
“你喜欢我吗?”
“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
苍狼笑眼看她。
她仍然有些在做梦般的感觉,但这次她诚心地回答。
“喜欢啊,而且是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哦?这么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我,我也没说那么早吧。”
“可以,再讲一次吗?”
飞渊抬头贴近他的耳朵,小声细语道:“我喜欢你!”
痒痒的温热传达到他的心里,暖暖的。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