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错着开门查看,动作又轻又快。
一条走廊即将转向,姜曜小心举着蜡烛,回忆前方布局。
转过去后应该就是盥洗室和西面下楼的楼梯,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窗外的月光从楼梯旁巨大的窗户照进来,隐约勾出盥洗室前植物石像等摆件的轮廓。
陈慧:“找完这个卫生间,我们就到——”
哒,哒。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自楼梯处响起,两人脸色皆变。
一小团光从下往上升起。
“走——”
走廊地毯铺的太厚,来时那条走廊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堵住,两团幽幽的烛火距离她们不过十米。
两人急忙退回,一片慌乱之中,陈慧避入盥洗室,姜曜吹了蜡烛,跑了几步躲在一人高的人马雕像背后。
掌心渗出滑腻的汗水,险些握不住充当武器的烛台。
人马雕像斜对盥洗室入口,石像大而厚,人藏在后面,和黑暗融为一体。
随着烛光靠近,姜曜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楼梯那个还没上来,走廊上的两个行走速度却有小跑那么快!
不对,今晚的状况和昨晚不一样了,这些女仆异化得更快了!
姜曜屏住呼吸,无声挪动脚步,避往另一侧。
女仆们没有发现她,直直地朝前走,目的明确,正是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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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曜来不及高兴,就为躲进盥洗室避无可避的陈慧担心起来。
盥洗室是条死路,如果它们进了盥洗室,慧姨将无处可逃!
姜曜咬牙,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等女仆再过去一点,和她之间的距离再拉开一点,那她就能有相对长的反应时间,到时候只要她发出动静主动挑衅女仆,立刻往走廊方向冲,就算不能引走它们,也能给慧姨先下手为强的机会!
就这么办!
她绷直脚尖,身体前倾,做好发力的准备。
两个女仆距离盥洗室的门只剩一米,和她所在的位置也拉开了三米距离。
够了!
姜曜起身,一只脚迈出雕像背后,左手的烛台重重砸在雕像上,金属与石像碰撞,发出噔的一声。
几乎与此同时,一根才熄灭的蜡烛砸在她的脚边,啪嗒一下,断成两截。
女仆手中的烛光照亮盥洗室的大门,一只手迅速地缩回黑暗里,正是抛物后的收势。
姜曜心下一沉。
来不及惊愕,也来不及伤心,那边女仆猛地转头,在不甚明亮的烛火照耀下,两双没有眼白的眼睛齐齐盯住她。
下一瞬,它们伸出了斑斑点点的胳膊和尖利的指甲。
快,太快了。
女仆手上的烛台掉落在地,一片黑暗之中,坚硬的指甲抓破衣服。
姜曜撞在墙上,鼻尖传来一阵辛辣的疼痛,摸到转角的边缘后顺势倒下。
十指张开成爪状,像攀岩时那样牢牢抓住厚重的地毯,脚掌发力,浑身肌肉绷紧连滚带爬躲过下一回攻击。
蹿出数米她才重新直起身体,一手摸着墙壁发足狂奔。
原本开着的房间门全部关上了,她看不见门把手在哪儿,来不及开门也来不及关门,最稳妥的退路堵死了。
后颈时不时掠起的凉风提醒她,女仆们还在紧追不舍,如果不想正面肉搏,就得继续前行。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久在黑暗的双眼渐渐适应,隐约能够看见一个轮廓。
当通往四楼的入口出现在眼前,姜曜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上了四楼。
四楼寂静得出乎意料。
姜曜一踏上四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算南区的人再怎么小心,也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才对,就连烛火,也没看见一盏。
事出反常必妖,姜曜及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贴着墙壁,不动了。
从远处窗口挤进来的一丝月光中可以看到一片白色的裙摆,轻轻一拂便融入黑暗。
是女仆。
手中的烛台猛然攥紧。
如果和女仆正面对抗,她能有几分胜算呢?
黑暗深沉,将一切吞噬入内。
楼梯上传来的追逐声响渐渐远去,女仆们退回去了。
姜曜压抑地喘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负面情绪奔涌而来。
慧姨是故意把蜡烛扔到她那边的吗?只是为了自保吗?
两个女仆集火攻击她了,慧姨为什么没有从背后冲上来帮忙?是被楼梯上那个缠住了吗?
四楼不见人影,南区的人和满生叔都不知道在哪儿了,她要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度分如年站了不知道多久,前方的黑暗里响起火柴擦拭的声音。
姜曜连忙往墙根又贴了贴,含着泪意的眼睛随即扫视过去。
几盏油灯亮起,照亮好几个区域。
极目望去,只能看见女仆们越发溃烂狰狞的脸,和有序归位的身影。
原本散开的女仆缓缓慢慢,集聚在两个房间的门口,然后就像普通的佣人值夜一般,低着头不动了。
姜曜想起闵秋说过,有三个房间是被女仆看守着的,那这里就有两个了?
待确认的信息送到眼前,什么情绪都要靠边站。
越是紧张,越是孤身一人,姜曜的脑子自我防御程度开得越高,就越是清醒。
她平静下来,调整好心情开始分析现状。
今天的女仆和昨天女仆显然已经不是一个量级,如果再拖到明天晚上,女仆异化程度再加一级,事情恐怕更加棘手,所以今晚一定要想办法确认这三个特殊的房间里有什么……
南区的人和满生叔是上来了的,他们现在一定就在某个地方,要先和他们碰头,接着他们的进程往下推……
想曹操,曹操到。
不用她去找,走廊的另一头就响起了吱呀一声,陈旧的门轴转动,一句经典的“卧槽”就这么大喇喇地打破一室寂静,也吸引了所有女仆的注意。
紧接着响起闵秋忍无可忍的声音:“你不发出声音会死吗?!”
偷拍男委屈:“可是开门的声音吓到我了啊!”
女仆才不管他们为什么发出声音,凶狠地扑过去,才点亮的油灯又灭了个精光。
玩家加上女仆二十几号人在走廊上演追击战,一阵兵荒马乱,哀嚎不止。
“往前跑,到楼下去!”
“我流血了!”
“我腿被抓住了,闵秋姐救我!”
“闵队,我扛不住了!”
“我摸到一扇门了,快躲一躲——”
“都进来了吗,你们能不能机灵一点?!”
开门关门声此起彼伏。
眼看自己所在的位置也要加入这场抓瞎的混战,姜曜回忆着刚才借光看到的一个房间的位置,贴着墙窜过去摸到门把手,用力按下往里一推。
门开了。
她闪身入内,反手推门一气呵成。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一阵意外的阻力自外向内出现,黑暗中一个白蒙蒙的东西自头顶上方挤了进来!
心脏前所未有剧烈地跳动起来。
什么东西?!
惊惧之下,姜曜劈手就把烛台的尖端捅了过去。
一声闷哼,门关上了。
它进来了!
姜曜咬牙,拿着烛台的手试图挥出第二击,另一只手全力扼向对方,势要先发制人,把人摁死在门板上。
啪。
攻势齐齐落空。
两只手腕被巨大的力道牢牢扣住,白天才近距离听到过的声音响起。
“我是傅醒。”
姜曜手一抖,烛台落地。
砰的一声,骨碌碌滚到墙角。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