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桂枝停了停,润润嗓子继续说道:
“随后呀,神婆来看过了,止不住摇头。说她道行不够,治不了已成气候的范金。咱找人进城报了巡查司老爷,可一直没等来官爷。日子总要过下去的,神婆便想了这个法子,每日拖着,好歹不至于让范老爷害了咱性命。”
一想到这一个月来担惊受怕,桂枝不禁啐了一口:
“这事儿搞得村子鸡犬不宁,害得夜里都没法办事儿…”
“咳咳咳,说正事儿。”
范三叔老脸一红,心虚地喝了口枸杞泡水转移话题。
苏昼秒懂,他很配合的替范三叔转移了话题:
“你们什么时候进城上报的?”
桂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范老爷出现的第二个白天。现在一个月过去哩!”
巡查司这效率让苏昼吃了一惊。他想到在荒山破庙遇见的夏江,还是作为外包人员接取任务。
现在城外的鬼魅魍魉已经泛滥到这种地步、导致巡查司人手严重不足了么?苏昼觉得有点不妙。
范三叔这时也苦着脸接话:
“有什么办法,明楼城要管周边那么多村镇,有事儿肯定紧着富庶的镇子。咱村这种地方,巡查司老爷怕是一年都不想来一回。”
两相对比下来,难怪这么多人挤破脑袋也想住进城里。
“村子里还有其他事情发生么?”
苏昼眸光一闪,想起了昨天诡影感应到的尸体。
闻言,范三叔和桂枝脸色不自然起来。
“有……是有,但现在不能说。”桂枝小心翼翼看了苏昼一眼,生怕他发火,急忙解释道,“不是咱故意瞒着恩公,是’那位‘还没有送煞,现在就议论这事,会招来不好的东西。”
“这样吧,明儿一早,咱带恩公去找神婆。”范三叔拍板。
此时已是后半夜,昏黄的烛火映出两公婆疲惫的脸。
“好。先去歇息吧。”
苏昼颔首。
三人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随着闹腾的“夜间活动”落幕,村寨内其他人家反倒是紧张了。
他们都听到了桂枝的惨叫,明白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一个個坐立不安。
可后续范老爷怎么消停了?
夜色沉沉,村民也不敢出来查看,又怕晚些时候范老爷找上门,就这样不上不下挨了整宿。
直到清晨的鸡鸣响起,一群人才脚步虚浮地打开门。相互看看,眼周的青黑更浓郁了。
有胆大的聚拢在一起,朝村口走去:
“去看看范三和桂枝那儿什么情况……”
山里的清晨露水重,地上的杂草都挂着霜,踩上去冻得人冷飕飕的。
三五个大汉慢腾腾挪到范三叔家大院,只瞧得院门紧闭。
有一人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可屋内没什么回应。
有两个汉子搭了个人梯,趴在院墙向内看去,随后一声惊呼:
“妈耶!”
只见范三叔家的主屋大门已不翼而飞,只剩个门框黑洞洞的,像张开的大嘴。
“范老爷开始杀人了?”
一阵寒意从汉子脚底直窜上头顶。
“快,快去找神婆,拖不得了!”
趴在墙头的汉子被吓得往后仰去,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范三叔屋内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