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
我若是知道什么内情,此时何至于一堆疑惑?
“担忧有什么用?”我反问,“我若是知道,我还用得着来?”
“你!”她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可疑,你说不出给你传信的女修是谁,但信息却又如此准确,难保不是魔族之人。”
我无所谓道:“那就别同路好了,不然小心我背后捅你刀子。”
“师兄!”她转头喊,“你看她都不加掩饰了!”
师序尘皱了皱眉:“你的怀疑毫无根据,不必再说了。”
颜湘气急:“你是被她蒙蔽了!”
“哎哎哎,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谢挽星突然跳出来,先是劝了句,转头又开始阴阳怪气,“不过师道友,我瞧你这师妹也忒会断章取义了,这可不好。”
颜湘怒道:“什么断章取义?分明是她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你的尸体如今都发臭了。”我冷笑一声,“若我是魔族之人,你还能活到现在都算魔族是废物。”
师序尘看向我:“你也别说了,现在确实不是内讧的时候。”
“凭什么?我想说就说,你不信便来查查我到底是不是魔族。”
他到底站在哪边?
看不出是谁在找麻烦不成?
凭什么颜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对,这古怪的情绪又想开始主宰我的心绪了,这种要紧时刻还让我分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它休想。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谢挽星煽风点火:“就是就是,还不让人说话了。”
颜湘气的跳脚:“她绝对是魔族奸细!仗着与师兄你相熟如今更是不加掩饰!俗话说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如今这幅作态,不也是反其道而行之吗!”
“够了。”师序尘凉凉的目光落在颜湘身上,“梁师妹与微生师弟已经到了,走。”
“嗡——”
骤然一道巨大的嗡鸣声响彻天际。
音波荡开,不远处的树木忽的一排排倒下,阵法还未完成,威力已经如此巨大。
地震之后,附近的魔兽均开始逃窜。
迎面便冲来几头叫不上名字的高阶魔兽。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魔兽不分敌我,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横冲直撞。
谢挽星一把拉住我躲开魔兽群。
前方茂密的树林已然成了光秃秃的平地。
随后冲天的魔气腾起,周围的能见度顷刻间降低。
一双微凉的手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侧过头,似乎看见谢挽星黑色的眸子里闪过红光,心头突然一跳:“你……”
“怎么了?”他转头看我,又恢复了原状。
邪门儿,该不会他才是那个魔族吧?
他仿佛看穿我心中所想,扣紧我的手:“有没有良心?你居然怀疑我?”
“我没有。”我无辜道。
他咬牙切齿:“你最好是。”
“颜师妹!大师兄!你们在哪?”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颜湘连忙应道:“我们在这儿!”
那边脚步声急忙靠近。
来人是梁云锦与微生九。
“师兄!出事了!”梁云锦慌忙开口,“唤魔大阵有异,魔族亡灵还未复苏,便有其他魔族受到召唤出现于此!”
微生九也道:“对,那魔族不简单,我与师姐只是远远感受到威压,便觉得行动困难,起码是合体期,少说也是魔君之一!”
师序尘沉思道:“我先向阁主说明。”
我感到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你害怕了?”我小声问。
谢挽星眨眨眼:“怕什么?”
“那你紧张什么?”
“有魔君哎,我怕待会护不住你。”
我抽手:“谁要你护,用不着。”
他偏不松手:“拉倒吧,你还不够魔君塞牙缝呢。”
“你够你够,你最够了,你白白胖胖最好下口。”我没好气道,“魔君最喜欢吃你这样的细皮嫩肉的阵修。”
他被逗笑了:“那先让你咬一口,便宜你算了。”
梁云锦这时候才看见我:“沈师妹!你怎的也在,这儿太不安全了!”
她语气中的关切真心实意。
我道:“我知道,但说来话长。”
她叹了口气:“如今想安全离开怕是难了,那魔君的手下已经在开始在秘境中搜找修士,想以修士祭阵,加速唤魔大阵的开启。”
“阁主令我们立刻返程。”师序尘出声道。
我看见身旁的谢挽星玉牌也亮了亮,但他却没有看。
梁云锦点头:“事不宜迟,走!”
“这儿还有!”迷雾中传来大喝声。
微生九脸色一变:“糟了!是魔族!魔君可能也在附近!”
席卷而来的魔气宛若迷雾中的游鱼,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梁云锦一把揪住微生九,拔腿就跑:“分开跑!绝不能叫他们一网打尽!”
但我们还没来得及跑出几步,强大的威压便如山一般压下来,叫人无法动弹。
“魔君果然在!”梁云锦咬紧牙关。
朦朦胧胧的人影在浓雾中看不真切,依稀瞧出对方身形高大,周身围绕威严之气。
随后那人周围出现几道黑影。
“君上,此等小事何须劳烦君上出手。”
那人抬手,威压似乎隐隐散去了些许。
其余魔族仍是不敢轻举妄动。
我揣着的须弥戒便从怀里飞出,落到了那人的手中。
顿时周围几人的目光全落在我身上。
颜湘怒瞪双目:“你果然是魔族奸细!”
难道我真是魔族奸细???
怎么可能?
那之前给我报信的女修算什么?
我的同伙吗?
浓雾中的人影往这边靠近。
周围其他看守的魔族垂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似乎极度害怕这位魔君。
魔君的身形终于从浓雾中走出,迷蒙的雾气让他的面容看不真切,犹抱琵琶半遮面,却仍能看出轮廓分明,一双眸子在雾气后隐约闪烁。
我看见他从我的须弥戒中取出一支白色长笛。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沉稳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感慨,又似有愁。
该死的,我自己都打不开的须弥戒,在他手里一点儿都不费工夫,简直是随意取物。
他又一挥手,长笛与须弥戒便飞回我面前。
我拿着长笛,怎么也想不起来它是从何而来。
抬头想问,可此刻时机又不对。
魔君只是转身离去。
而一旁的魔族也心惊胆战地未有动作。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场面依然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