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个时候才知道,而并非离开渔船前姓臧的要他当她未婚夫时知道的。
要他当未婚夫,蒋弗延只以为姓臧的是个基佬。
蒋弗延从未承诺过为了活命愿意和姓臧的结婚。
无非是姓臧的在搞鬼。
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婚约,蒋弗延意识到虽然他平安下了那艘渔船,可麻烦没有断干净。
考虑到会影响沈幼恩的心情,蒋弗延就暂时没告诉沈幼恩。他自已惹出来的麻烦总得自已先想办法解决。
沈幼恩闻言冷笑:“结果成了现在这样,你不仅没解决,人家还找上门来了。”
蒋弗延顺着她的毛:“是我错了。”
沈幼恩嫌弃他认错的态度是迅速有余而真诚不足。
蒋弗延耸耸肩:“已经把整颗心掏出来给你了,你再瞅瞅。”
沈幼恩不得不再次吐槽被蒋弗延给坑了。和蒋弗延的这桩婚姻,明明她是奔着获利去的,从婚前到现在刚刚进入婚姻半个月,却尽是蒋弗延给她惹事。
已经和蒋弗延是利益共同体了,沈幼恩吐槽归吐槽,也只能帮着蒋弗延一起想办法解决事情。
边和蒋弗延往里走,沈幼恩边问蒋弗延:“你如果找柯家出面相助,打算怎么回报?”
不可能白让人家干活。朋友之间也不会这样,遑论他们和柯家还不是朋友,甚至连妯娌、亲家都有些勉强。
蒋弗延心里有数:“先看看柯家需要什么。我白天在老宁那里刚把我目前手里有分量能拿出来当‘回报’的东西算了一遍。要是柯家需要的回报和柯家有关,我掂量掂量在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你就当作不知情。”蒋弗延重点跟她交待,“这事儿扯不进你、扯不进葛家让你为难。”
换言之,蒋弗延惹出的麻烦不会让沈幼恩埋单。
沈幼恩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扮演贤惠的妻子跟他说什么有难同担的狗屁话,也不虚伪地跟蒋弗延扯利益共同体,而是哼了一哼,无情道:“你要是让我为难,那就是扒着我吸血了。”
餐厅里,葛尧和柯伟骐已经到了。
不过他们也刚到十分钟,没有等太久。
除去葛尧和柯伟骐,还有柯君宁。
虽然预先不清楚柯君宁也会来,但见到柯君宁,沈幼恩也不意外。毕竟葛尧和柯伟骐之间站着个柯君宁,沈幼恩并非第一天知道。
柯君宁跟沈幼恩夫妻俩打招呼。
柯伟骐不赞同柯君宁往外跑,架不住柯君宁每天在柯伟骐面前絮叨太久没见到沈幼恩了。
先前沈幼恩还经历了那些事,柯君宁声称她作为朋友非但帮不上沈幼恩任何的忙还连当面慰问也做不到。
最终成就了今天柯君宁的出席。
条件不允许,柯君宁没有参加沈幼恩的婚礼,早知道今天柯君宁在,沈幼恩会为柯君宁准备一份伴手礼的。
现在成了柯君宁补送一份结婚礼给沈幼恩。
沈幼恩结婚那段时间情况特殊,谁也接触不到沈幼恩,柯君宁想送也没办法送。
不过也因为柯君宁在场,沈幼恩可以和柯君宁说不说,不至于和葛尧大眼瞪小眼。
蒋弗延也没有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和柯伟骐聊事儿,沈幼恩和葛尧、柯君宁去边上看一位服务员表演花式调酒。
只是因为沈幼恩带走了柯君宁,柯伟骐估计是坐不太住,视线隔一阵就留意一下柯君宁这边的情况。
葛尧倒是帮忙照顾了柯君宁,在沈幼恩拉走柯君宁的时候就是葛尧提醒沈幼恩说柯君宁身体不好别走太远。
葛尧明明对调酒没兴趣还乐意跟在沈幼恩的身边,也是为了照看柯君宁。
蒋弗延和柯伟骐没有聊太久,沈幼恩就和葛尧、柯君宁又回去继续吃些甜品了。
这顿饭结束后,两拨人分道扬镳,葛尧跟着柯伟骐、柯君宁兄妹俩走。
事实上葛尧并没有和柯伟骐在一块过夜。
葛尧傍晚是先自已开车到柯伟骐家里,把车停在了柯伟骐这边,坐上柯伟骐的车一起去赴约的。
这会儿葛尧连柯伟骐家的门也没进,就准备开上自已的车走人了。
柯伟骐知道葛尧是又要去她的生母叶明珠那边:“替我向伯母问好。等过两天我帮你一起接伯母出院,也正式跟伯母见个面。”
葛尧婉拒了:“没必要。她不是我的母亲。”
柯伟骐与葛尧谈起蒋弗延与他私聊的事儿。
葛尧微微蹙眉:“我刚知道这事儿。我妹妹没为这事儿找我探过口风。”
柯伟骐:“蒋弗延的意思,这事儿撇开了葛家。”
葛尧询问柯伟骐是否答应帮忙了。
柯伟骐说:“我掂量掂量值不值得我帮忙。”
葛尧点点头,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柯伟骐主动道:“如果你想借用这件事,让你妹妹欠你的人情,我不介意。”
葛尧微微愣一下。
柯伟骐留意到了她的微表情,心中了然:“看来你没有过这种打算。”
“我只做我认为有必要的事情。”葛尧淡然。
瞥一眼房子里某个房间某扇窗户微微动了一动的窗帘,葛尧上了车:“不早了,你妹妹还在等你。”
柯伟骐原本已经转身往里走,忽然想到一件事忘记说:“我前天遇到文院长。文院长的女儿追了林景旭很久,好像林景旭终于同意和文院长的女儿交往了。”
葛尧系安全带的手指顿了一顿,最后只道:“葛家几位长辈问我,我妹妹的婚事告一段落了,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那就选个日子登记,办婚礼。”柯伟骐,“我明天去我爸家里一趟,问问他对日子有没有想法。”
趁着蒋弗延在浴室里洗澡,沈幼恩下楼。
早上细祖说最快明天有反馈,由于臧女士亲自找上门,沈幼恩以为用不着细祖再查了,结果细祖反倒因此更快地弄来人对方的详细资料。
虽然蒋弗延已经告诉了她对方的来历,但详细资料更令沈幼恩心惊。
不愧是上个世纪在港城知名度极高的大社团,退到了南洋来仍旧干下许多“丰功伟绩”。
他们的黄+赌+毒老本行就不提了,如今最热门的“噶腰子”行当他们也没有错过,而钟国那边闻风色变的境外诈骗,人家的社团大佬都不用亲自出马只需坐着等获利。
臧女士全名臧好彩,是社团创立者的元老大佬的孙女,也是第一代臧大佬当年果断转移大本营,“移民”来了南洋。
“祸害遗千年”此言不假,第一代臧大佬到现在还健康长寿。第二代臧大佬就是臧好彩的老豆。
前两年连第二代臧大佬也已经主动退居幕后当“太上皇”,位置移交给了臧好彩的弟弟为第三代大佬。
细祖是有些自责的,因为当初蒋弗延刚回来的时候,细祖就知道救下蒋弗延的那艘渔船来历不简单。
由于细祖并不知道蒋弗延那里还有些内情,就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
哪料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沈幼恩回到楼上的时候,蒋弗延也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并且猜到了沈幼恩的去向:“细祖给你提供了哪些消息?”
他满身潮气地拥过来,睡袍松松垮垮的,沈幼恩有理由怀疑他故意使美男计,以博取她更多的原谅。
沈幼恩好想说美男计只会撩起她更大的“火气”行不行?
捏住蒋弗延的下巴,沈幼恩往左转转他的脸又往右转转他的脸,端详他数秒,道:“我建议你还是和我离婚,从了人家臧女士,对你我和我们各自的家族都是最好的。”
蒋弗延握住她的手,往他唇上润了润:“你舍得?”
“我为什么舍不得?”沈幼恩无情,“换个老公而已。换谁不是换?”
她的手被蒋弗延抓在了他的胸膛上,钻进他散开的睡袍领口,按在他的心脏上,叹气道:“碎了。”
该说不说,蒋弗延跟着她回门来了雨都,非常尽力地演绎“倒插门”的角色,似乎执着于生动地刻画“靠讨好老婆生存的软饭男”形象。沈幼恩却养不起他这么个软饭男。
“我说真的。”沈幼恩不为他的男色所动,“细祖都说你惹到的人很麻烦。”
蒋弗延也很无奈:“最重要还是臧好彩本人的态度。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跟她聊聊。比我好的男人多的是,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沈幼恩提出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想法:“要不我们把你哥给绑了送去给他们社团吧。”
归根结底就是蒋序害的。如果不是蒋序心存歹念,蒋弗延怎么会和那群人扯上关系?
蒋弗延捧住沈幼恩的脸,亲一口沈幼恩的额头:“我们肉肉怎么会这么聪明?”
沈幼恩:“……”
呵呵,他敢再假一点嘛?
明明他就是在嘲讽她,她怎么会提出这么个馊主意。
蒋弗延要笑不笑的:“短短时间里,臧好彩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能看上的估计就是我的皮囊。我的皮囊蒋序也有。把蒋序介绍给臧好彩,可以试一试。”
沈幼恩诧异:“你认真的?”
蒋弗延:“你认真的话,我就是认真的。”
沈幼恩哪里还不明白?蒋弗延确实在调侃她呢!
第二天,蒋弗延老样子送她去公司,然后蒋弗延去找宁泽锡。
沈幼恩这个班上得心不在焉。
金子瞧出来了,关切了两句沈幼恩:“蒋部不可能真出轨了吧?”
沈幼恩:“为什么不可能?”
金子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你呢?”沈幼恩反过来关切金子,“你今天怎么也没精打采的?”
金子噎了噎。
沈幼恩见她不是很想说的样子,没再追问。沈幼恩怀疑和宁泽锡、alie脱不开关系。最近金子生活中除开工作就是那对父女了,不是嘛?
中午两人凑合着盒饭一起开吃期间,金子倒主动跟沈幼恩敞开心扉:“……我昨晚在宁先生那里无意间看见了一份我的个人资料。”
沈幼恩狐疑:“宁泽锡对你做背调很正常。”
“不,不是,那份我的个人资料不是普通的背调。”金子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是我在国外上大学期间捐+卵留下的个人情况。”
沈幼恩震惊:“……捐、捐什么?”
金子些许难以启齿:“说‘捐’是好听了。我当时并不是出于善意才去捐的,而是为了钱,所以其实应该说‘卖’才是准确的。”
她家里那种情况,她出国读书的钱全得靠自已。
虽然她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但奖学金只是ver了她的学费,她的生活费并没有着落。
摆脱原生家庭、改变命运的机会对她太重要的,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出国去上了那个学校。
不久之后她发现她还是天真了些,课余时间打工赚生活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打工意味着她得牺牲学习的时间,她的资质确实不错却并非天才,两者之间无法做到很好的平衡。
赚钱的渠道无非那么几种,合法的不合法的擦边的,形形色色摆在她的面前。
她在再三踌躇和抉择过后,尝试了捐+卵。
在米国,这件事是合法的,机构也有很多。
华人群体在这方面的需求也长年不减。
精英高校女学生的卵+子是受欢迎的,不过想卖出好价钱也不是那么容易。
还好,她是精英高校女学生,她年轻,她外貌姣好,她身体健康没有隐形遗传病没有残疾,她的各方面条件在机构所需要的华人卵+子库里的评级是优秀的。
她成功给自已卖了个好价钱,缓解了她在米国读书期间的生活压力,顺利地完成了学业。
她当年卖出去的东西是被剩在了库里,还是被选走了,都与她无关了。
这也成了她身上最大的秘密。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重新看见她当年留在机构里的那份个人资料。
“你说什么?”蒋弗延以为自已听错了,不禁问。
宁泽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重复道:“我说,金小姐是alie生物学上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