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意见？”
江轻舟挺直了腰杆，平静的眼睛里波澜不惊，娇小的她浑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由得望而生怯。
“还不带路？不是说你家姑娘不行了吗？”
嬷嬷这才反应过来江轻舟说的带路是要去看谁要姑娘。
难不成这丫头还以为自己是在哄骗她不成？
“康王妃，草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也不敢哄骗您啊！你也看到了，你看我这好好的一个红衣坊，竟然被霍霍成这个样子！我们奉公守法，做的那都是正经生意，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妈妈戏精上身，眼看着闹事的康王爷走了，来了一个软柿子一般的康王妃，这个是时候，再不趁机多要点赔偿金，那还等什么呢？
江轻舟没说话，只是四处打量了一眼。
还别说，桌子椅子，花瓶茶壶，凡是能摔的，能砸的，没有一件完完整整的保留下来。
这墨修寒还真是不客气！真当这里是王府吗？
之前，江轻舟还对外头的传言不大相信，说什么康王爷杀伐果断，杀人不眨眼睛，可是现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却是有点相信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摔了坏了，再买便是了！可是这人可如何是好啊？这水瑶姑娘，那可是我们红衣坊的头牌。刚刚还好好的，这是大家都看到的。可是没想到才见王爷一面，就飞来如此的横祸！”
妈妈红着眼睛，抹着眼泪，捶胸顿足，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早知道这样，我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不会让水瑶姑娘来见王爷的！”
“早知道？妈妈应该说，早知道开青楼会让这么多姑娘过得水深火热，生不如死，还不如安安分分的做正经生意！”
江轻舟心明如镜，她才不会相信妈妈的这一番鬼话。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钱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怎么爱钱，也不应该拿人命来换啊！
“我这的姑娘，全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像安王妃，投胎投得好，嫁得也好！若是没有我这个红衣坊，这儿的姑娘，吃什么，喝什么，你说是吧？”
姜还是老的辣，纵使江轻舟理直气壮，妈妈还是有成百上千的理由在那等着。
“妈妈若是真的关心你家姑娘的死活，与其白费口舌，不如快点带路！”
江轻舟懒得和她理论，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是救命更要紧吗？
一进昏暗的屋子，江轻舟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床榻上的姑娘面色惨白，就连嘴唇都不见半点血色。
只见她虚弱的闭上了眼睛，痛苦的皱起眉头。
“姑娘，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江轻舟试着叫唤了一声。
“疼！”
模模糊糊，她只听到水瑶姑娘吐出了这个字。
“哪疼？”
江轻舟关切的俯下了身子。
“肚子疼！”
水瑶姑娘气若游丝，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轻舟当机立断的掀开了被子，却是发现素净的褥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怎么，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秦妈妈都被吓了一跳！
“水瑶姑娘，你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江轻舟脑袋里只闪过了一个念头，莫非这水瑶姑娘是小产了？
“回康王妃，水瑶姑娘月事向来不准，上次来月事是在两个月前了。”
江轻舟当下立即抓起了水瑶姑娘的右手，轻轻搭上了自己食指和中指。
“水瑶姑娘有喜了，难道你们不知道？”
居然还逼着一个有喜的姑娘接客，还真真是正经生意！
江轻舟狠狠的剐了妈妈一样，亏得她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这些姑娘的大恩人！
“我——我不知道啊！这，这不可能！水瑶姑娘每次都有喝避子汤，则呢么可能会有喜呢？”
为了让姑娘们好好接客，好好挣钱，平日里，不仅仅是让她们喝一些加了东西的汤汤水水，就连她们的香囊里都是装了麝香的。
如此严防死守，水瑶姑娘又怎么可能有喜呢？
一定是这康王妃诊断错了！
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妃，又怎么可能懂得医术呢？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康王妃，我们家水瑶姑娘一定不会是有喜了！还是请大夫来再说吧！”
大夫？大夫能有她厉害吗？
看水瑶姑娘疼得那么厉害，江轻舟甚至怀疑水瑶姑娘不是一般的怀孕，而是宫外孕！
“来人！快回王府，将我的医药箱拿来！”
若真的如她判断的那般是宫外孕，那真的会出人命的！
就在江轻舟等医药箱的时候，秦妈妈派人请的大夫也到。
只见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提着药箱子从她的身边经过，一番诊断之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小产！”
“不会吧？大夫，你再给好好瞧一瞧，我家水瑶姑娘，洁身自好，大家都知道，她是只卖艺的！怎么可能会有喜呢？”
秦妈妈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避子汤和麝香双管齐下，水瑶姑娘怎么可能还会有喜呢？
“就是小产了！我开几服药，你们给她按时服下，悉心照顾便好了！照顾月子，你们比我有经验！”
对于秦妈妈的质疑，大夫却是一脸的不屑。
是不是小产，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又怎么可能会出错呢？
“大夫，我看不仅仅是小产这么简单吧？”
江轻舟不是要和同行作对，可是，为了水瑶姑娘的性命着想，她还是往前迈了一步。
“不是小产，那你说是什么？”
居然有人敢质疑他的决断？
再一看眼前这姑娘，风华绝代，大夫以为也是楼里的姑娘。
这不懂装懂，还敢质疑他，属实是可笑！
“宫外孕！就是孩子孕育在了子宫外！”
江轻舟特意将医学常识说得浅显易懂，毕竟，多一个大夫知道，那最终受益的还是患者。
“宫外孕？我从医数十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大夫对于这陌生的三个字不屑一顾，“到底你还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女人有喜，这孩子不在肚子里，难道还能在肚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