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统领,卢统领,您等.您等一下,军枢堂不允乱闯的”
“詹先安呢!老子要见那个混账东西!”
“哎哟喂,您就别难为小人了,詹统帅突然起阵,必然有其缘由,您稍等”
“说话跟个太监一样,滚开!詹先安,老子手下十几名弟兄死得不明不白,你赶紧滚出来给个解释!”
“.”
当司子境跟随黄施维来到军枢堂之时,一阵喧闹之声从那半敞开的院门之内传出。
透过缝隙,能够看到院子里此刻已然汇聚了十几名身着戎装之人。
里面的人他基本都能认全,除了那几名拦在堂口外的文官以外,其余戎装之人皆是镇西府中的高级将领。
那位敢怒骂詹先安的卢统领更是镇西府第二镇玄庭军的统领,卢柏邹。
五部一营,两营成军,而一镇则看隶属势力的情况,由两到五军组成,镇西府第二镇的编制不大不小,由三个军所组成,其中又以玄庭军为精锐,近乎满编。
脑海中闪过这些信息,司子境蹙着眉头,望向黄施维以示询问院内情况。
“这是公子的意思,郡主不清楚镇西府内谁忠于自己,谁又投靠了宗门,只能借此机会看看下面的这些将领的反应来进行粗略判断。”
黄施维语气低沉的传音解释了一句,又低声叹道:“这边的局势比你想象得还要更糟,不但镇西府被宗门渗透成了筛子,就连黑鳞卫在西泽洲的司长都被已被策反。”
听到这话,司子镜眼尾不自觉抽了抽:
“沐青”
“嗯,公子亲自确认。”
“嚯我还想着见了公子便去找他叙旧呢。”
“不影响,公子暂时没有要除掉他的意思。”
“.”司子境翻了白眼。
去沾染一个将死之人的因果,属实没有必要。
不过综合黄施维所告知的情报,他觉得现在他们已经可以开始准备跑路了。
宗门那边既然在此下了重注,那便立刻撤离即可,如今相国府已经过了必须以小博大才能生存的艰难时期,没必要继续在此冒险。
但很可惜,既然三公子在此,那么此事的决策权便轮不到他。
心中轻轻一叹,司子境低语道:
“现在我们直接进去可能会影响公子的计划,先在外面候上一会”
黄施维瞥了司子境一眼,道:
“谁告诉你军枢堂只有正门”
“.”
“.”
军枢堂是个三进的院落,内里装潢不似军武大营,反类名雅文士的书阁。
水榭亭台,典雅坐落。
从后门入内,不多时司子镜便随着黄施维来到了一座三层的飞檐翘角楼下。
房门虚掩着,并未合拢,内里之人似是已然知晓二人的到来。
看着这虚掩的木门,司子镜却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内里的熏香味很重,未经入房,一股属于似若茉莉的熏香便直往鼻腔里钻,不过在香气之下,他却还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里面,应该是死了人。
而随着公子的应允声传出,一经入内,司子境便确认了方才自己的推测。
一扇绣着锦绣山河图的屏风将堂室一分为二,而在这扇屏风的脚座旁一滩尸体正静静地躺着。
像是被某种巨力从上到下碾压致死,血肉与骨茬混在了一起辨认不出身份。
不过考虑到黄施维路上与他叙述之事,这摊肉泥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了。
三公子,居然一声不吭的就把詹先安这个镇西府城的军政一把手给做掉了。
心间情绪翻涌,一时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来此之前,司子境心中其实还存着劝谏三公子离开的打算,但这具尸体一出,那便说明三公子已然是准备一条路走到黑了。
司子镜压下心中思绪,与身侧的黄施维一同隔着屏风对着内里之人垂首一礼:
“三公子。”
屏风之后,一道含笑之声悄然传出:
“无需多礼,隔着屏风说话是那詹先安喜欢的调调,他现在已经死了,你们直接进来即可。”
闻言,黄施维与司子境二人也便绕过屏风,见到了内里的情况。
堂内有两人共有两人。
皆位于那方案桌后方,一男一女,一站一坐,显得主次分明。
粗略扫视一眼,司子境也便认出了二人的身份。
女子应当是镇西府的郡主,而那陌生面容的男子应当便是易容后的三公子了。
沉吟一瞬,司子境还未开口,便听那侍立在英气女子侧后的男子缓声说道:
“黄先生,劳烦你跟着君武一同去前院一堂,把那些将领打发去备战,具体事情君武会看着安排,你只需看情况显露一下修为即可。”
黄施维闻言也没问详情,直接拱手一礼:
“是。”
许元则轻轻拍了拍李君武的肩膀,低声传音:
“我该分析的都给你分析了,你便按照伱自己判断去辨别那些将领中谁是忠于你家之人,事不宜迟,赶紧去吧。”
闻言,李君武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也没应声,直接起身领着黄施维出了小楼。
目送二人离去,司子镜冷不丁的声音响起在寂静堂室之内:
“三公子,您这是准备暗中扶持郡主入主镇西侯府”
闻言回眸,许元打量了司子镜一瞬,轻笑着说道:
“扶她上位一事,我可未曾遮掩半点,司先生何暗中扶持一说”
司子镜垂首,知晓公子主意已定,心中叹息一声:
“.司某考虑不周。”
许元一屁股坐在了李君武的位置上,笑着询问:
“司先生,都说了不必多礼,来时应当见着了前院的情况,你觉得那卢柏邹可信么”
司子镜眼眸闪烁一瞬,没有正面回答:
“镇西侯他老人家虽发迹于行伍,但能走到这一步,御下的手段应当也不弱。”
许元笑着摇了摇头,眯着眼眸:
“你这话说得说了和没说一个样。”
司子镜面露一丝尴尬,但这寥寥几句,也让他在心间大体勾勒出三公子的性情,转而开口分析道:
“卢柏邹虽看似与詹先安存有间隙,但他若真是镇西侯安插的嫡系,应当不会如此表露,至少不会如此明显的唱反调。”
听闻此言,许元眸露一抹兴致:
“说的有理,如此明显防备之心,难免让手下之人心寒,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维护詹先安的将领才是忠于镇西侯之人咯”
司子镜垂下眼帘,一拱手:
“信息不明,下官不敢妄下定论,望公子恕罪。”
许元扣了扣桌案,看着对方这一副不想沾染因果的态度,也并未强求,转而说道:
“算了,本公子也不难为你,唤你前来也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司子镜抬眸打量了一眼许元的神色,低声道:
“公子请问,下官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元沉默了许久,才缓声问道:
“我听说你们是兵分两路追捕秦卫舒,另一路人似乎遭遇了监天阁主,许长歌那家伙应该还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