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的身体有些颤抖……
但是,风元霸却没有去拿那把长剑,而是轻轻地拍了拍风继的肩膀:“你起来吧。”
风继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其实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风继赌的就是风元霸那枭雄的本质,他定然不会放弃自己这个唯一的血统纯净的儿子。
他所料不差,风元霸原本是希望风痕能成为风继的臂助,但若是这臂助反客为主了,那恐怕也就只能斩断……
风继站起身来,紧握长剑的手也渐渐放松。
“父亲,谢谢您的理解。”风继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会为白虎族的未来竭尽全力。”
说完,他转身离开房间,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而风元霸则坐在床边,目光深邃地望着门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
风痕的伤势一直没有好,幸好所中之毒在他强悍的体魄下硬扛住了,但持续的追杀却让他时不时就陷入苦战。
他逃亡的方向是无尽战场北方战区,那里,还有一个真正疼惜他的二叔。
风继自然知道二叔风元季颇为喜欢二弟风痕,因此在接近无尽战场北方战区的位置布置了大量人手严防死守,绝不允许风痕踏入无尽战场去寻找风元季。
而且,风继还安排拦截的人中“故意”暴露出是来自前线战场。
这样一来,风痕对于向二叔风元季求救一事也没有把握了。
“二叔是否跟大哥沆瀣一气,也要取自己性命?……”
这个念头一起就挥之不去。
伤痛交加且心力交瘁的风痕只好继续向北,一头扎入了被称为“北漠”的绝地当中,从此失去了音讯。
北漠,充斥着广袤无垠的沙漠,在这里死寂是永恒的主题,却又时不时被天空中翻滚的雷云打破。
这些雷云,不同于寻常的风暴,它们低垂而沉重,仿佛承载着天怒,孕育着毁灭的力量。
雷霆在其中酝酿,不时地撕裂天空,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降下。
每一次雷霆的降临,都仿佛天倾般,重重地砸在沙漠之上,将无数沙粒激扬到半空。
这些被雷霆击起的沙粒,也不同于普通的黄沙,它们在雷霆的反复洗礼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每一颗都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它们在空中久久悬浮,与翻滚的雷云形成了一幅光怪陆离、惊心动魄的画面。
如果误入其中,就会立刻切身感受到雷霆的洗礼为何物。
那种由内而外的焦黑,不仅仅是肉体的毁灭,更是灵魂层面的震慑。
全身抽搐而亡,已是最轻微的惩罚,更多的是在雷霆之威下直接化为齑粉,连一丝痕迹都不留。
严酷而诡异的环境,无法预测的、突如其来的雷霆,构成了北漠的全部。
无数生命曾试图探索这片禁地,却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妖族和人族,无论何等强大,都在这雷霆之威下折戟沉沙。
久而久之,北漠成了无尽战场最北方的天然屏障,成为了无人敢越的雷池。
当你眺望北漠时,就能看到那似乎永远都在翻滚不息雷云,仿佛在告诫着所有生命:这里是生命的禁区,踏入者,死!
“当我得知消息之时,我那侄儿早已消失无踪。我多方搜寻都没有他的下落,大家都以为他早已葬身于北漠之中。”
风元季用低沉的声音将这一切讲述了出来,心中除了痛惜,更多的却是无奈。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关于风痕的情况,汉将军,敢问你如何知道风痕?你可是……见过他?”
望着汉森岖的双眼,风元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汉森岖的内心在翻腾:“原来我这个姐夫的身世是这样的!?混血妖族啊,真是罕见!难怪完全看不出妖族的特征。他竟然是从北漠穿过去到达人族的?
啧啧啧……居然没缺什么零件就走过去了?这么说起来,风痕是找到了一条能穿过北漠的路?
他后面的事情就很好推测了,九死一生到达人族之后,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遇到大姐,被大姐‘捡’回家……
只是,风元季现在变成了我的二叔公了……倒是不好下狠手杀了他了……”
可是,汉森岖只是将浓眉皱得更紧,却并没有显露出更多的表情。
只不过,有的时候就算不说话也代表着一种态度。
风元季心中自有猜测:“看来这汉森岖必然是见过风痕。既然能被他见到,那极有可能是在人族疆域。风痕那人族容貌应能让他安然融入人族之中……
这孩子竟然穿过了北漠,也不知吃了多大的苦头……
也好,就让他在人族中活下去吧,从此不用再面对杀人诛心的父兄……
大哥……他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将如此优秀的孩子送给风继残害?……”
就在风元季的思绪飘飞之际,却听到汉森岖沉声说道:“风统帅,我与风痕……风兄,有几分交情,既然你是他二叔,今日就不取你命了,你且离去罢。”
语毕,汉森岖手中长槊“唰”地收回,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顺带着一招手,将半空中那尊【元霸】法象召回。
众人只看见那法象闪过一道红光后就缓缓消散,却看不到法象已经重新化为红色的军阵之力融入了汉森岖体内。
风元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牵动了伤势忍不住咳了几声。
“没想到今日的杀劫竟然是因为风痕的裙带关系而度过,看来风痕与汉森岖关系匪浅,否则不可能放过我。”
想到此处,他看着汉森岖的背影,勉力问道:“汉将军,风痕过得可好?能否告知?”
汉森岖的身形微微一顿,想到大姐汉文馨与风痕情深意笃的模样,嘴角不由微微弯起:“放心吧,他过得很好!”
随后他就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迎面奔来的乌骓。
他翻身跃起,跨坐在乌骓背上,心念微动,乌骓就疾速奔向了满脸惊疑之色的玄翎、铁爱阳、傅久舜等人。
会合一处后,汉森岖并未言语,而是将手向前挥出,随即向前飞驰而去。
众人虽觉奇怪,但并不质疑,而是全都驾驭着自己的弯角兽坐骑跟上。
“既然森哥没有杀他,那他自然有活着的道理。”
只有玄翎心中觉得疑惑不解,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过此时却不是询问的时候,只能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