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石龙坊,归家石坊,归家主宅。
一处幽静的宅院中,雕栏玉砌,碧瓦朱甍。
“砰!”一只玉瓶落地而碎。
归玉鹤正在屋子里砸东西,处于狂怒中:“为什么?他那么厉害,这么久了,连几个筑基修士都杀不掉?”
此时的归玉鹤脸色灰白,显然本命尸被斩,道途断绝,对他的打击极大,脸上已经生出了死气。
里屋一道慵懒的女声传来:“你糊涂!他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擒杀几个筑基小辈?”
归玉鹤反驳道:“他不是说最疼我的么?亲外甥现在都被断了道途,没了任何前程,就要烂在泥里了,他就眼睁睁看着我的仇人逍遥自在?”
女声:“当然不会不管你,你的仇人一个也别想跑。”
归玉鹤怒火更胜:“那为什么他不来首山帮我?”
慵懒女声轻轻一叹:“他当然想来看你,但他犯过大错,有些人不许他来首山。”
归玉鹤怒道:“到底是什么大错,什么人不许他来?”
女声略显疲惫:“这种事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就不要问了。”
“砰!”
归玉鹤又砸了一件东西。
“为什么,又是不许我问?他是尸陀林主,谁能拦他?我看他是忘了你是她姐姐,我是他外甥。”
“他不会忘了的……”
归玉鹤打断道:“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现在只想把那个姓曹的、姓范的、加上姓裴的,这三个人成为我的炼尸。”
“你们两個,立刻帮我杀了他们。”
女声这时却不做回应。
“一到关键时候,你怎么都不说话了?”归玉鹤感觉怒火现在就要把自己烧穿了。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曹、范二人,裴东来是这二人的朋友,他也不想放过,就算自身道途被断,也绝不允许仇人逍遥。
但这段日子以来,无论归玉鹤任何发怒,他的亲生母亲,尸陀林主的亲姐姐,弃尸山钟家嫡女钟无媚,曾经的天才结丹修士,都不松口帮他复仇。
他心心念念的尸陀林主,此行来南邑,从未踏足过首山,更别说是帮他杀人复仇了。
难道?难道你们都抛弃我了么?
“你们好狠的心……”
归玉鹤此刻的道心早已崩坏,身体也几乎是油尽灯枯,道途断绝后,连最亲近的两个人都不愿意帮他复仇,到底是为什么?
大怒过后一想到这里就开始大悲。
归玉鹤突然站立不稳,踉跄扶着墙壁。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无尽的空虚感袭来,他感觉此时的自己掉进了无底深渊,此时心如死灰,浑身散发出恶臭的死气……
“我这是要死了么……”
砰!归玉鹤面布死气,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真的死了,而且死不瞑目……
里屋的钟无媚终于走了出来,看了看地上的儿子,颔首道:“可以了,起棺吧。”
“轰!”
院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土包内轰开一个大洞,一具女身炼尸背着一具的黑玉棺走了出来。
“噔!噔!噔……”
脚步沉重,一步一坑。
炼尸,是一具银尸,有结丹境修为的本命尸。
黑玉棺,是一整块九幽黑玉所制,一种罕见的阴属万年灵玉。
“砰!”
银尸将九幽黑玉棺重重放在地上,地面都陷进去了半米。
“咚!”
看到银尸将黑玉棺打开口,钟无媚温柔将归玉鹤的尸体放入棺中。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半掌大的玉盒,打开口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通红的丹药,一取出来,丹药的热力把院子内的气温都升高不少。
“这颗逆生丹,可是他耗了百年阳寿和三成本命精血,加上那朵万年逆生花,才炼制而成……”
“你的仇当然要伱自己来报。”
“他说,你长于妇人之手,从小锦衣玉食,不可一世,道心太过浮躁,不利于《弃尸经》修行,经此一挫才能有所成就,至于那些仇人,就等你死而复生后,用来打磨道心。”
钟无媚将丹药塞入归玉鹤口中,令其吞服,又让银尸封上棺盖,把黑玉棺背回那处洞中。
洞口幽深极,阴气弥漫,居然是一处上乘的养尸地。
钟无媚幽幽一叹:
“他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你……”
…………
此时的曹错根本不知道他的大麻烦虽然暂时没有爆雷,但依旧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春雷院,主洞府。
咻!沧海珠腾空而且,深蓝色的宝光中,宛如大海的浩瀚气息蔓延,洞府都笼罩于宝光之下。
呼!浪花声音响起,洞府中灌满大量的海水,还有数十只五彩斑斓的海鱼在其中游荡。
沧海珠宝光一转,海水变得波涛汹涌,鱼儿纷纷逃窜,消失于海水之中,宝珠又幻化为大日,沧海桑田,海水被蒸发一空,大地干涸开裂。
宝光一转,森林又从大地之中拔地而起,草长莺飞,春意勃发,四季轮转,于林中不断变化。
啵!森林如泡沫破裂般消失。
碗口大的宝珠被收回一只手上,缩为鸡蛋大小,曹错把玩这这枚宝珠,颇为满意刚刚的幻境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