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还害羞呢!”那女子调笑道。
“不要动我杨天哥哥!”
杨妁近前,俏脸绯红,用尽力气将那女子推开。
“呦呦呦,还是个姑娘家,看这打扮,我还以为是个公子爷呢?”
“春娟姐!”杨妁两眼放光,忽然大喊一声。
“你,你是杨妁!”
那女人惊恐喊道,随即赶紧捂住嘴巴,惊慌地往阁楼上连瞅几眼,神秘兮兮的将二人拉到角落,低声道:“你还敢回来,还不快跑!”
“怎么了?已经有人为我赎身了!我是来找我舅娘的!”杨妁不明所以。
“赎身了也不行,春姨反悔了,听说是被上头官爷那位臭骂了一通,正四下派人找你呢!”那女人小声道。
“我舅娘呢?”杨妁赶紧问道。
“你舅娘她,她……”
女人欲言又止,杨妁感到事情不妙,豆大的眼珠随即倾泻而出,她双手摇着那女人的肩膀,急切问道:“春娟姐,你快告诉我啊,快告诉我…我舅娘她在哪里…”
“你前脚逃出去,你舅娘为拖住他们,被那几名护院,打死了,活活打死了……”春娟说完,不禁共情起来,鼻子一酸,一颗眼泪滚落而下。
“啊,我来晚了,舅娘,我来晚了……”杨妁低头啜泣起来。
春娟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急言道:“我的好妹妹,你小点声!你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姿色又好,他们本就是培养你作为官妓的,被妈妈稀里糊涂把你卖掉了,现在正四处找你呢,你快走吧,逃出去,替姐姐们好好活……”
说罢,那个叫春娟的女人就推着杨妁二人往外走。
“春娟姐,我,我……”杨妁边走边回头。
“快走!”那个叫春娟的女人厉声道,我听两个护院说,你舅娘被他们扔在西山乱坟岗了……”
“多谢春娟姐,我,我会回来看你的!”杨妁眼泪横流,恋恋不舍。
“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回来!快走……”
出了怡春园,二人借着夜色,在九天白龙的驰骋下,往西山乱坟岗奔去。
到达乱坟岗已是月上中宵,几声猫头鹰的叫声让本就阴森的空气变得更加恐怖。
杨妁一个弱女子此时也不再娇滴滴,她细心扒拉着一具具被野狗撕咬的残缺不全的尸体,终于找到了一张破草席卷着的舅娘。
杨妁噗通跪下,哽咽无声,连磕三个响头,在杨天的帮助下,趁着夜色,将舅娘的尸首运回临安,与舅舅合葬一起。
天亮时分,二人已是精疲力竭。
“杨天哥哥,怡春园背景很大,听春娟姐如是说,那为我赎身的潘公子会不会有危险?”杨妁不无担心道。
“你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吗?”
“昨日他有要事匆匆离去,临走前留下话说去……去什么布庄找他!”杨妁绞尽脑汁,忽然喊道:“陈记布庄,对,叫陈记布庄!”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杨天翻身上马,一把将杨妁拉上马,二人迎着朝阳向临安城奔去!
陈记布庄的发达就在这几年,由一个小小的布庄一跃成临安城数一数二的大布庄,光分店就不下五六家,在整个大宋都首屈一指。
陈记布庄的发达与潘誓葭的加入有着极大的关系,潘誓葭如何成为了这陈记布庄的二掌柜,还得从潘家落败以后说起。
与潘婷失散以后,潘誓葭与俞忠在汴京周围漫无目的打探了数月之久,最后二人决定南下临安,投靠在临安的姨娘,出事前,二人就想南下姨娘家探亲,这里也成为了二人唯一个能相聚的地方。
潘誓葭来到临安后,经姨夫做铺保,进了陈记布庄做学徒,那时的陈记布庄只是一个小小的布庄,掌柜名叫陈步于。
别看潘誓葭胖胖的身材,习武不成,被他老爹潘佑安经常拿来与大哥潘誓存相比,整天骂他百无一用,没想到做生意却是把好手。
潘誓葭在陈记布庄勤勤恳恳,得到了老掌柜的青睐,慢慢的便将店交给他打理。
1130那年,金兀术大破宋军,攻进临安,赵构乘船出逃,泛舟海上。
金兵攻进临安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姨娘一家也就是在这时陨难于此,至此兄妹二人再也没有了一个共同的地方。
金兵给临安带来了毁灭性打击,很多大的产业都被洗劫一空,巨大的财力物力的流失,让战后临安城的工商业发展缓慢。
此时在陈记布庄学徒出满两年的潘誓葭看到了商机,他深知战后发展将会是一块大肥肉,而临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也一定会让朝廷将都城安于此。
于是他给掌柜陈步于出意见,将陈记所有产业押上,借贷了大量金钱,再以极低的价格,收够临安城数座小布庄,那时的临安,很多小布庄艰难生存,都排队求着陈记收购,陈步于虽然也心里打鼓,但这人唯一的好处便就是好一条道走到黑,无论成败,不会轻易收手。
按潘誓葭的建议,陈记布庄收购一家,抵押一家,再用抵押的钱去收购新的布庄,最后竟收购了大小数十座布庄,完成了最原始的资本积累。
金兀术在黄天荡被韩世忠打败后,仓惶北窜,在建康又被岳飞痛击,赵构这才安稳的回到临安,赵构有意将临安作为继任都城,遂大力发展临安。
衣食住行,衣食居首,亟待战后恢复的临安布庄生意大火,就这样,陈记布庄慢慢的一跃成为临安数一数二的布庄。
陈步于也算良心,一下子将学徒的潘誓葭提携为陈记布庄的二掌柜,来辅佐自己以及儿子陈衡升。
西湖堤路上,“客来”客栈。
“四姐,起床了!”
潘婷伸了个懒腰,一把将窗帘拉开,阳光一下子刺进屋内,映绿揉了一下眼,浅哼一句,翻身继续睡去。
“快起来!”潘婷一把将映绿拉起。
映绿揉着惺忪睡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抱怨道:“真讨厌,在门派里大姐叫我起床,出来了你还不让我安生……”忽然映绿仰天直叹:“天啊,我的命真苦……”随即又低下头,打起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