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宗内禁术被盗,好在禁术没有流到宗外,偷盗之人也被我们抓了出来。”
云禾带着岑瑶,二人一路小跑着,穿过一众弟子来到中心处,钱风正一本正经的听着。
“钱师兄。”岑瑶站在一旁,与前者打了个招呼。
“岑瑶师妹来啦。”钱风也是笑着小声回应着“大长老还真是神通广大,短短几日就把那贼子给抓住了。”
点点头,岑瑶问道“说起来,钱师兄可知道贼子源于何方?”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钱风摇了摇头头“不过可以肯定不是赤灵宗人。我们与赤灵宗结怨多年,虽然掌门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让我们与赤灵宗有过多接触,但赤灵宗弟子的特征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岑瑶刚想问是什么特征,就听得大长老继续言道“此次主要说的,是负责巡守宗门的弟子,若不是你们疏于职守,怎会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说罢,他一挥手,就见柳宣以及另外一名弟子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就走了上来。
中年汉子头发很长,把脸遮了严严实实,真个人好像都不会走路一样,被二人拖着。
“这就是那个外人?”岑瑶是有些没想到,不管从那个方向来看,他都不像是一个有能力混入太一门的人,所以岑瑶第一个反应是大长老随便找了个人来顶替那个真正的盗贼。
可转念一想,以大长老的为人来看,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才对。
“嗯,这人原本不是这般模样。”钱风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刚看见他的时候,是一身素袍,整个人看起来倒有些像大家公子,只是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闻言,岑瑶追问道“钱师兄的意思是,大长老他们前几日就抓住了这个盗贼?”
钱风看了看一旁的几名弟子,不动声色把手放在了嘴上,岑瑶也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事上停留,问道“那钱师兄是如何认出这不是赤灵宗弟子的?”
“一般来说,普通的赤灵宗弟子身上都有明显刺青,掌门大弟子身上刺青为青色,一直到了供奉以及长老后,刺青才会被洗去。”钱风言道“这些都是与赤灵宗弟子交过手的师兄们说的,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这个人身上,是没有刺青的。”
岑瑶抬头望去,见那人衣衫褴褛,几乎是几大块布片挂在身上,上半身裸露近半,瘦骨嶙峋,不见任何刺青图案。
只是让岑瑶有些不解的是,钱风说这个人刚被抓住时很像大家公子,这短短几日的功夫,怎么看上去像是过了十数年的样子?
柳宣二人搀扶着他,一路来到道榜旁站定。
那人缓缓抬起头,先露出了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目光里透着不屑,扫视了一番下方弟子,随后竟然笑了起来,笑的浑身乱颤,状若癫狂。
柳宣剑眉倒竖,低喝道“好你个贼子,到现在还如此张狂!”
“张狂?”他声音高了几分,一边笑一边疑惑道“难道太一门就不张狂了么?你们可是忘了那些所谓的禁术是从哪里来的?自命清高的东西。”
“你敢再说一遍?”柳宣今日好像脾气极大,两句话没说完,抬手就要打向那人的脑袋。
“柳宣,住手。”手还没落下,大长老便轻言道“还轮不到你动手。”
“是……”柳宣赶忙收手,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你们好好看看,平日里见没见过这这幅容貌?”大长老说着,一挥手,凭空吹起一股微风,将那人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吹开,露出了面容。
那人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模样,长得还算清秀,也难怪钱风会说他像大家公子。
云禾带着岑瑶径直穿过后门,云破天也没有理会二人,任由她们一路回了柴房。
此刻的柴房内,属于岑瑶的床榻被掀翻在一旁,所有捆好的木柴也纷纷散落在地,如同遭了劫一般。
“那信函,应当就是从柴房翻出去的。”岑瑶站在门口,思索道“若是大小姐搜去的,她又为什么说是在回廊寻到的?”
“大姐心思最灵,绝不可能做无利之事,既然她没有说是在柴房寻到的,那就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云禾在一旁补充道“可这又不是好事,她为什么向前凑”
“既然大小姐向前凑了,对她而言那就一定是好事。”岑瑶道。
云禾也频频点头称是。
整个云府的家从一直收拾到夜晚,才又将那些搬出来的东西放回原处,云禾以及岑瑶一直待在柴房没有出去,一直到,窗纸外映出火光。
“仙师,我们寻到了那信函。”
屋外是云破天的声音,岑瑶二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凑到了门前,将窗纸捅了个小洞窟窿向外看去。
本就不大的院子里此刻站满了人,只不过与上一次岑瑶所见场景有些不同,以云海为首的一众家从,手持火把安静站于两旁,中间则是三名中年男子以及云破天。
三名中年男子皆是一身白袍,背后大大的“玄”字格外明显。
云破天此刻正双手捧着那封信函,一脸谄媚的递上前去。
为首略显高瘦的中年男子接过信函,转头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发问道“信函,从哪里寻到的?”
“回仙师,这信函”
“是我发现的!”云破天话未说完,便让突然出现的云夕打断了去。此刻云夕也是一身白袍,看上去甚至与七玄门的道袍很是相近。
“夕儿,你来做什么!”云破天眉头一皱“快回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不,让她说。”高瘦男子饶有兴趣的一伸手“你来说说,是怎么发现信函的?”
岑瑶视线在云夕脸上扫过,心下不由有些担心,云夕若说信函是在柴房寻到的,那自己肯定是要遭殃,筑基后期对自己来说还是太过强大了些。
云夕笑着,道“这信函,是一个道袍男子交与我的,那人说他叫王莽。”
这两个字一出口,岑瑶手却不自觉一抖---难道王莽没有死,而是亲手将信函交给了云夕?
又或者,王莽被灭的时候,云夕也在场?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但似乎都不太可能,如果王莽没死的话,自己腰间锦囊又作何解释?可若真是死了,云夕怎么可能会知道王,瞬间便冲破了龙头拐杖的束缚,狠狠向前袭来,那条横在二人身前的黑龙身子一扭,也是迎面扑了过来。
黑龙身形越来越大,等到达莫半云身前的时候,已然变大了数倍,一张口,直接将莫半云吞了进去!
吞下莫半云后,黑龙依旧在变大,只不过变大到某个程度后,突然停住,然后开始疯狂摇摆起来,似乎异常难受。
宁羽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暗道了一声不好。
三清城很大,方才还未到城门的时候,岑瑶就已经看了个大概,这座城池要比落阳城大上不少。
城门口有三两个身穿甲胄的人,见大钟停在城门不远处,几人纷纷谨慎的掏出佩剑,向这边张望着。
三长老收了法宝,带着几人快步来到城门处,那几名身穿甲胄的人想要伸手阻拦,三长老一眼望过去,几人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人从身边走过。
城内人群熙攘,几人站在街道当中,三长老伸手从锦囊中掏出几枚巴掌大的符纸,向前一递“你们几个,分散开去寻赤灵宗的人,最好先不要打草惊蛇,寻到了赤灵宗子弟,就把这符咒燃了,其他人循着感觉找过去。”
应了一声,几人纷纷拿了符咒,四散而开。
来往百姓很多,岑瑶想了想,径直走入一间茶楼。此刻的茶楼里坐满了人,正高声阔论着什么,岑瑶大概听了听,并没有在几人对话间寻找到有关赤灵宗的字眼。
“客官,是喝茶?”店小二迈着碎步走上前,嘿嘿笑着询问道。
“嗯,在二楼给我找个位子。”岑瑶点头,心头还是有疑惑,方才她在进茶楼之前见二楼也坐满了人,偏偏二楼没有一点声音。
“二楼”店小二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掌柜不动声色摇摇头,赶忙转过头来说道“客观,实在不好意思,二楼没位子了”
“没位子了?”岑瑶柳眉一簇,向前一步,淡淡威压弥漫,直指店小二而去。
只一下,店小二腿一抖,险些跌坐在地上,不远处掌柜一看,赶忙打了个哈哈凑上前来“这位道友,可不是我们不让你上二楼,上边,可都是你我惹不起的人,我们也不想死不是”
嘴角一勾,岑瑶回道“你们只管放心,今天,他们活不了。”
说罢,她身形一闪绕过二人,径直向楼上走去。
楼梯很窄,但并不长,岑瑶两步便上到二楼,此刻二楼坐满了人,似乎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见岑瑶上来,一齐将目光投了过来。
凌臻涉黑,一路走了七八年。
手法狠绝,处事果断,几乎道上所有人都对这个年近三十的年轻人,忌讳得很。
凌臻自幼父母早逝,留下他和爷爷过生活。爷爷死后,他将爷爷手下的余党重新集合,从那时开始,从黑这条路一走就是七八年。
夜里,他不敢求能安眠,白日,要时刻提防有没有枪口在暗地里对着自己的脑袋。可是他不恨,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谁也怪不了谁。
那日,父母的忌日,凌臻照旧去墓园看望父母。谁知道,敌对仇家逮着了这个时机,竟然寻仇上了墓园。
凌臻心思向来缜密,行踪安排上从未出现纰漏。在墓园遇袭几乎杀得他措手不及,好在他足够冷静,当所有人以为凌臻肯定必死无疑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的帮凌臻挨了原本的那一枪。
那是凌臻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奋不顾身,为了自己冲出来,连命都不要的。
她叫张嘉乐。
那一枪打得极深,好在墓园不远处有家私立医院,子弹算得上取得及时,所以好在没有什么大碍。
隔天中午,张嘉乐就醒了过来。
在得知自己中的是枪伤后,差点没背过气去。单人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余下她一个人,在等闺蜜过来解救自己。
由于昨晚一天没回学校,宿舍那几只又电话打不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没什么两样。这会儿,张嘉乐醒过来,自然要打电话报平安,“什么方法都不用,只是我要修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可能没办法帮你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恢复后,也许会有一些意外收获。”
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意外收获是什么,岑瑶还是点点头应道“好,你只管养伤,我自己也可以的。”
三长老微微点头,望着赤袍男子,言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且让她们离开,我与你寻到叶公子,我们也好当面问个明白!”
“让她们离开?”赤袍男子目光一狞“姓叶的如何先放在一边,她们两个,刚才可是杀了我门下弟子,你在一旁也看的清楚,难道就这么算了?当初我们并未想杀你门下弟子,只想捉住她问个清楚,结果她却不惜爆体来折我赤灵宗几名修为高强的弟子,扯平一说,无稽之谈!”
三长老眉峰一抖,知道今日事情无法善终,思索了一瞬,再度言道“不如这样,我在玄道老儿身上下一道阵,你在她们二人身上下一道阵,我们相互交换,方才误杀你门下弟子的事,容我回去禀报掌门,究竟如何,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赤袍男子眼珠转了转,似乎也没有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虽然心中愤然,却也只好点头“我且最后信你一次,若你再耍什么花样,我赤灵所有弟子,必定血洗太一门!”
点点头,三长老也不多言,一只手在锦囊中掏出一株长相很奇怪的花,放在掌心轻轻一抬,那株花便缓缓浮至半空,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起来,最后化作一团绿油油的汁液。
紧接着他又在锦囊中掏出好几样灵药,都如法炮制,不多时便有近十团颜色各异的汁液悬在半空。三长老拧过玄道的身子,手指一立,成剑状,顶着一团汁液便印在了玄道后背上。
倒是没有听见他惨叫,看他表情不时有些疑惑,应当是没什么感觉才对。
依次将汁液点在玄道背后几个地方,最后一团汁液消失后,三长老张口咬破指尖,狠狠点在其后背正当中。
“好了。”
说着,三长老用力一抛,手中玄道就如一条死狗,直直朝赤袍男子飞去。
“玄道兄!”赤袍男子赶忙上前一步,接住了玄道,同时目光有些凌厉“看来阁下对自己的阵,很有信心。”
三长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
长呼了口气,赤袍男子手印一捏,凭空便多了一片金色叶子,叶子很宽,有手掌大小,虽然只有薄薄一片但却总给人一股无比厚重的感觉。
赤袍男子长呼了口气,同样咬破指尖,在金叶子上一点,旋即反手拉过岑瑶,不由分手掀开其袍袖,把叶子贴在了她胳膊上。
叶子一沾到胳膊,一股无比阴冷的气息直钻进岑瑶体内,她身子下意识一抖,回过神再去看那片叶子的时候,却惊骇的发现那片叶子仿佛长在了自己胳膊上。
她伸手在叶子上摸了摸,只感觉与真正的皮肉一般无二。
“回去吧。”赤袍男子用过叶子后,精神好像有些萎靡,摆摆手示意她们两个可以离开了。
又看了赤袍男子一眼,岑瑶抱着云禾,缓缓落了下去,来到三长老身边。
她心里清楚,看似是双方各在两人身上下了阵,但实际上却是他们在暗地里斗法。等回到宗门,不管是赤袍男子还是三长老,都会尝试去解这个阵法,若谁的被解开了,就代表自己更加厉害,对此,已经活了七十余年的岑瑶早就见怪不怪了。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三长老皱着眉头问道。
岑瑶粗略感受一番体内,回应道“就是有一股阴寒之力,现在好像蔓延到我丹田中去”
“先别说话!”三长老一声低喝,快速吩咐道“气沉丹田,将灵力分散到身体各个经脉中去。”
他说的这个,哪怕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上一世的岑瑶,都不一定能听得明白,炼体与炼气终有差异,所走的路线不同,需要打通的经脉不通,同时运转体内灵力的方式也大不相同,如今三长老嘴巴一张就要她把体内所有灵力都分散到各个经脉,她还真是做不到。
看出岑瑶有一瞬的呆愣,三长老大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一股无比浓郁的灵力顺着三长老的大手,直接传入岑瑶体内“跟着我的灵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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