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救了男主的女配十一 南秀消失

南秀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万幸的是醒后头不再疼了,但身体仍旧虚弱乏力。即便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她依然会觉得冷,嗜睡的症状也一直存在着,而且记性变差了。

孟微勤自欺欺人地相信着从她体内取出了蛊虫,她亏损的身子就早晚可以养好,所以将各种药材流水一样送进她的院子里。

南秀喝多了药觉得连呼吸都是苦的,但也知道这些药材有多金贵难得,所以每一回都捏着鼻子喝光了。她感觉不习惯的还有另一桩事,就是孟微勤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

孟府里哪个下人不知道,家主娇养着位瓷人儿,整日喝药养病,身边离不得人,少见从院子里出来,但势必是要做未来家中主母的。

孟老夫人听到这种说法后震怒不已,直接甩手摔碎了茶杯,叱骂孙子忤逆,非要娶一个将死之人,结果怒火攻心竟一下子病倒了。气病了又不肯喝药,就这么生生拖着。孟夫人在床边侍候哄劝着还要听她不间断地咒骂数落,后来索性装起病来在自己院子里躲清静。

没想到这场不大不小的病拖久了还真成了大毛病。某日睡一觉醒来,孟老夫人突然变得口歪眼斜,涎水直流,连续好几天都说不出话。这下子孟夫人也害怕了,开始劝孟微勤向老夫人服软,生怕他传出去不孝的名声。

孟微勤进宫向圣上请旨,带着太医院圣手入孟府为老夫人看诊施针。老夫人遭了一通罪后开始惜命,终于不再怄气了,仔细听太医的嘱咐认真喝药调养。

等老夫人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孟微勤照旧固执,来到她院子里跪了大半夜。夜里一场春雨将他从上到下都淋透了,中毒后大病初愈,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几次摇摇欲倒,又勉强撑住。

屋子里孟夫人一边抹泪一边握着老夫人的手,哭诉道:“再跪下去,怕是他的腿就要跪废了。”

老夫人无声叹气,以手势示意下人把孟微勤拉进房中。

孟微勤头发和衣裳俱是湿漉漉的,脸色青白得吓人,知道婚事被默许了,跪在老夫人榻前磕了一个头:“孙儿不孝……谢祖母成全。”

因为忤逆不孝,第二日起他又自请入祠堂罚跪。

老夫人对这个固执得要死的孙子是真没脾气了,由着他爱娶谁娶谁,心想大不了等南秀病死了再续娶一个。

院子外头发生的种种事都没能传进南秀耳朵里,但她也知道孟微勤一直在筹备着迎娶自己,很不懂他为什么如此执着。孟夫人看出她的犹豫,心里七上八下的,红着眼睛恳求道:“你就当是怜惜我这个做母亲的,应了他吧!”

寄人篱下,又被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孟夫人如此低声下气地哭求,南秀既点不下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每天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要多很多,孟家花费大价钱为她续着命,她觉得自己现在和一个累赘也没什么差别,拒绝与否好像都没什么意义了。

南秀没有直接拒绝,孟夫人就当她同意了,随后府中迅速开始置办婚礼上需要的东西,又选定好了良辰吉日。

孟微勤来南秀院子的次数也更多了。

多数时候只能看到她的睡颜,有时候躺在榻上,有时候临窗靠坐在躺椅上,看的那本游记许多天才只看了一半。遇上她清醒的时候孟微勤会给她读书,比她自己看要快一些。

这一日南秀难得精神很好,他来时她正坐在桌边练字。

看她手上发虚,握笔都费劲,孟微勤心里酸涩难言,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不要再写了。”

“许久没练了。”南秀懊恼地皱了下眉。她手腕软着,总是写不好。

她没有再抽回自己的手,孟微勤攥得更紧了一些。

南秀还是不太习惯和他亲近,任他握了一会儿后不自在地轻轻挣脱开,搁下笔给他看纸上写好的字,表情多了几分鲜活,扬眉道:“虽然手上没力气……不过和从前相比有很大进步吧?”

他低低“嗯”了一声。

南秀觉得两人间气氛真是怪尴尬的,又问:“孟菱说你还在到处搜罗珍奇药材?”

她看他一直皱眉,脸上的神情总是认真又凝重,无奈地笑笑说:“我真成了药罐子了。”

每次看她的笑容孟微勤心里都像针刺一样难受,反驳道:“不要这么说。”

其实南秀倒是不怕死,手撑着下巴支在案上,望着窗外冒出新芽的树,喃喃说:“我昨天梦见我爹了。”

她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里很想父亲,因为无人倾诉只能说给孟微勤听了。

孟微勤却觉得这个梦很不吉利,隔日请来驱邪的法师在孟府办了一场很大的法事,明明以前十分厌恶这些东西,现在却想借此求个心理安慰。

婚期渐近,他心里总是不踏实,患得患失,非要把南秀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觉得安稳一些。有时候她沉沉睡着,他还会探指在她鼻下试探。

尚岐子依然嘴硬南秀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但他的行动可比嘴巴诚实多了,趁夜顺着孟府墙角的狗洞钻了出去,头都不敢回地撒腿狂奔。他也知道自己没本事成功躲过孟微勤的追拿,咬咬牙选择跑去徐家求救。他怀里揣着被孟微勤捏碎的千秋蛊,觉得这半死不活的蛊虫还是能用的,至少能去徐家换个庇佑。

……

春四月,距离婚期只有一个月了。

孟府下人私下里悄悄议论这婚事办得急促,倒像冲喜。

南秀消瘦的脸颊居然略丰盈了一些,孟夫人欣喜若狂直念着阿弥陀佛,觉得一定是因为她的身体在见好了,很快就能恢复从前的康健。恰逢丰宁公主送帖邀请孟家女眷赴宴,孟夫人几番思量后决定带着南秀出散散心。

之前几次别家的宴请她都只带了女儿孟菱应邀,席上偶尔会被问及南秀,也不敢坦白说她身体不好,带不出门。这样的次数多了,外面渐渐也有了许多不那么好听的猜测,其中很大一部分人说她不喜欢南秀,所以才不肯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孟夫人心头哽着一口气,很想光明正大地向众人介绍南秀是自己属意的儿媳妇。

这次公主府设宴徐引襄也来了。过去她和丰宁公主不至于说交恶,但若遇上了互相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上次意外落马后丰宁公主到徐家探望过她一回,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下午的话,关系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后来丰宁公主又几次约徐引襄踏青游玩,两人俨然成了闺中密友。

丰宁公主不仅身份尊贵,人也生得貌美俏媚,徐燕元这个从前眼里只看得到亲姐姐的浪荡子也逐渐喜欢上了她,几次来往再加上尝到了她给的甜头,甚至隐隐对她有几分唯命是从的意思了,徐引襄对此还有些吃味。

公主府中的这场宴会盛大且奢靡,丝竹声伴随着酒香穿过春日的庭院。孟夫人被劝了不少酒,孟菱也喝得脸颊酡红,醉得一个劲儿往南秀肩上歪。

孟夫人不敢让南秀沾酒,所以她面前的酒盏里只有茶水。

南秀全程吃了几口菜,嘴唇只在盏沿碰了碰,微微湿润,其余时间一直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玩孟菱垂落的发带。

徐引襄遥遥望过去。丰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静坐着的南秀,举起酒盏掩嘴一笑,带着醉意伏在她耳边说:“听说还有一个月,孟微勤就要娶南秀为妻了。”

徐引襄没说话,垂着的长睫颤动两下,紧紧抿着嘴唇。

“你伤不伤心?”丰宁明知故问,抬手喝尽了盏中的酒,眼底却很清明。

徐引襄自顾自盯着南秀,没有注意到丰宁别有深意的神情,深吸一口气违心回道:“还好。”

南秀救过她,如今她连恨这个人都不能了。苦笑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但酒太烈,径直灌入口中后呛得她开始不停地咳嗽,苍白的脸都涨红了。

丰宁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怪异道:“你倒是大度。”

徐引襄借醉趴在了桌上。

酒过几巡,席上纷纷有女眷离席更衣。南秀也陪着脚下虚浮的孟菱去了后院,结果两人这一去后迟迟未归。

孟夫人左等右等不见人,连酒都被吓醒了,起身慌慌张张地和公主府的下人一同到处寻找,一番人仰马翻后却只在廊道栏杆下的草丛里看到了人事不省的孟菱。

南秀不见了踪影。:,m..,.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