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姑苏身上的叶风感觉到了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发抖,似乎在忍受着煎熬。
叶风以为是姑苏原先的伤势还没有好彻底,突然间化身为龙而逃跑,牵动了原有的伤势。
见姑苏停滞不前,叶风连忙问道:“姑苏,怎么了?为什么不走?”
姑苏顿了顿,许久才语气虚弱地说道:“主人,我们……跑不了了。”
“怎么回事?姑苏你没事吧?”叶风一愣,他感觉到姑苏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按理来说就算是伤势再次复发也不会这般样子。
“我……”姑苏虚弱张嘴只说了一个子,整个身子突然一软,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径直地朝地面落下。
“姑苏!快回藏龙玉!”叶风心急地说道,姑苏这副模样他还真怕他突然间出什么事,于是便让他回到藏龙玉。
在这一瞬间,那三名黑衣龙立于五爪金龙龙首,突然间拉开一张大网,朝姑苏头上一网,姑苏瞬间消失不见。
失去了姑苏依托的叶风和岳剑梳像垂落下的巨石,直接往地面砸去!
那黑衣龙催动五爪金龙游过来,稳稳将他们二人给接住。
“姑苏呢?你把他怎么样了?”叶风一脸愤怒地质问道,他感觉到姑苏并没有回到藏龙玉,而是被他们那张奇怪的大网给抓住了。
在五爪金龙上的叶风和岳剑梳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量给绑住,根本无法动弹。
他只能怒视着这黑衣人,这黑衣人的武功境界他感觉不到到底是什么层次,但是所用的功法和布置的阵型却着实诡异。
那黑衣人背向他们而立,朗声说道:“七爪龙跃于开封城上空,违反大宋限龙令,羁押于戬狱十年!纵龙者二人,行不当之举,危帝都之民,羁押于戬狱十八年!”
我羁押你妹啊!叶风心急咒骂道。
“金戈!铁马!回!”他又转而向另外两名黑衣人说道,接着三人驭龙准备离去。
“三位令使请留步!”下方的岳司渠见他们要离去,大声喊道。
“岳将军?不知有何见教?”那黑衣人停下,转头问道。
“令使大人,我妹妹剑梳并非纵龙者,还望明察!”岳司渠连忙说道,对于他这个宠妹狂魔而言,岳剑梳被羁押在戬狱十八年,相当于这一生就毁了,这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令妹是不是纵龙者,我羁龙令自由决断,还望岳将军不要多言!”那令使冷冷地说道。
“可是,她着实不是纵龙者啊,难道羁龙令就是这般行事?”岳司渠此时也是十分愤怒。
“开封,乃天子脚下,无论是谁,但凡驭龙于当空,为不敬圣上也!普天之下,莫为王土,脚踏王土之城而蔑视圣上,不思感恩戴德,反而纵龙于空,是为重罪!我羁龙令既然已经下发,断无收回之理!亦,无人可收回!”
“我……”岳司渠一时语塞,在这个王命至上的时代,他无力反驳。况且,羁龙令只听命于皇族,无论是谁,拥有多大的权势,哪怕是皇亲国戚,护国重臣,亦无力让羁龙令给收回。
“我来收回!”正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从羁龙令令使手下救下岳剑梳之时,突然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从街道之上传了过来。
紧接着,从通泰街尾传来马蹄踩着青石板的声音,一顶由四匹纯白色的骏马拉着的厌翟车缓缓驶了过来。
这顶厌翟车十分宽大,八个蓝袍侍卫分列两边,那厌翟车大约一丈多高的华盖,前后左右四根楠香木柱上雕刻着金龙,从白纱帷幔之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个穿着华丽,气质绝佳的女子,从这个架势上来看,这女子应该是皇族之人。
马车行驶到岳府前面停了下来,侍女将帷幔拉开,从里面走下一位身材曼妙,气质凌然的美艳女子。
立于金龙头上的三位羁龙令令使见状,从半空之中朝下方一跃,最后稳稳地落到厌翟车的前面。
随后跪于那女子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宋御前缉龙令,护我社稷正视听!令使万如虎(金戈)(铁马)拜见大宋灵福帝姬云庄怡灵长公主殿下!”
而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认出还是没有认出来的,都跪下,齐声谨言:“参加长公主殿下!”
“都起来吧!”那女子淡淡地说道,随后又冷傲地看着缉龙令的令使,说道:“这羁龙令,我,赵俊雅,收回了!万如虎,你,可有异议?”
万如虎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不知长公主殿下因何要收回羁龙令?卑职愚钝,还望长公主示下!”
“放肆!本公主要收回羁龙令,还用得着向你一位小小的令使交代不成?”她手一拂袖,横于腹前,怒声说道。
“卑职不敢!”他连忙说道,这位长公主的脾气他是十分了解的,对于皇族之人每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几乎所有羁龙令的人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眼前这位长公主,是
先帝最疼爱的公主,而且当今圣上对她也是宠爱有加,最重要的是,她还有军权,一个公主有军权,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如果是换作一般的公主,说要收回羁龙令,他是理都不带理的。但是这一位,说出的话,他生不起任何反驳之心,只有听从的份。
“把他们放了。”她语气不容违背地说道。
万如虎应声对半空之中的金龙下达命令,随后叶风和岳剑梳便被放了下来,从金龙身上下来之后,叶风感觉到原先捆住自己和岳剑梳的那股无形之中的力量突然间消失。
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自己熟悉的脸庞,他知道是她救了自己和岳剑梳,于是走了上前,说道:“俊雅,你怎么来了?”
“放肆!竟敢直呼长公主名讳!”万如虎皱了皱眉头,厉声呵斥道。
“嗯?”赵俊雅愠怒哼了一声,一双美目狠狠地瞪了万如虎一眼,似乎是在责备他多管闲事。
“你们还不走?”她又对着万如虎三人说道。
“且慢!姑苏呢?”叶风叫住正要离开的万如虎。
“把那条七爪龙放了!”万如虎对着另外二人说道,他这倒是没有打算去询问赵俊雅是不是可以把七爪龙给放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问,得到的答案也是放了,还不如不问,这样也能少吃长公主一个白眼。
“没想到叶风这小子居然认识长公主!”突然间发生的这一幕让于耀祖差点都怀疑人生了,本来以为这下能够让叶风付出代价,没想到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长公主会突然间出现。
长公主的事情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当今圣上对她极为倚重,而这个女人也十分厉害。他身为御史,有监察百官的权力,无论是谁的人,哪怕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他都敢上奏折弹劾。但是长公主的人,他想都不敢想。
他记得有个同僚,就是因为弹劾了长公主在户部的一个官员,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弹劾而已,根本伤及不到那个官员。但是,没过多久,那位同僚连续被六部同时弹劾,而且证据确凿,根本无从抵赖。最后,还是罢官回乡,然后不明不白地被马贼掳走。
“岳将军,不请本公主进你岳府坐坐?”赵俊雅对着岳司渠说道。
“公主请!”岳司渠连忙让开路,准备请她进入岳府。
“长公主殿下!”于耀祖上前一步,他最终还是打算要试探一番。
因为,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理在自己这一边。如果她与叶风关系一般的话,或许就不会管这件事。但是,如果她与叶风关系很好的话,她或许就会让自己退了这门亲事,这样一来的话,他以后面对叶风可就得好好审视一下了。
“原来是于御史啊!怎么,你今日穿得这般喜庆,跟个新郎官似的,是要娶亲吗?你于家和岳家的关系这么好,还让你连新娘都不去接,特意来岳府请岳家人过去喝你的喜酒吗?”赵俊雅停下脚步,转而面带笑容地对着他说道。
于耀祖心道一句“果然如此!”
长公主的这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什么叫穿得跟个新郎官似的,我本来就是新郎官好嘛?而后面那一句,连新娘都不去接,而请岳家去喝喜酒,就证明了她要将叶风保到底了。
“既然长公主在此,下官便不打扰公主了,先行告退!”他无奈地说道,这门亲事他已经没有打算再继续下去了,说完就要离去。
“等等!”赵俊雅突然间说道。
“不知长公主还有何吩咐!”他连忙恭敬地问道。
“于御史,本公主听说,你们御史台的殿中侍御史魏先法不日就要告老?”她微微一笑,说道。
“确有此事!”他一头雾水地回答道,他不知道这长公主为何突然间说起了御史台的事。
“嗯,我观于御史心胸开阔,才情绝伦,而且情法分明,可接此位。你认为如何?”
她这话一说出来,于耀祖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是想以此官位来换取自己不要胡闹,尤其开头的那句“心胸开阔”就可以听出来。
在大宋,官员的品级尤为贵重,殿中侍御史是正七品的官,只有进了七品才算得上是京官,他现在只是一个从八品的御史而已,想要在御史台混到这个职位,没有七八年根本不可能。
如今她愿意拿这个官职来换取自己不去找叶风和岳剑梳的麻烦,那是相当的合理。
哼,岳剑梳,区区一个女人而已,算的了什么,比起她,明显是少奋斗七八年要重要的多。
自己家族虽然有几位五品的官员,但是除了五叔之外,其他人都是年迈,官位又不像是爵位可以世袭,在他们这一代的年轻子弟当中,也就他和兄长是从八品官。如果,依托这次,直接跳到正七品的话,那对自己家族是何等的助力。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说道:“多谢长公主殿下抬爱,耀祖以后自当谨遵公主教诲。”
赵俊雅笑了笑,
心道,这人也不算太笨。
如果他说的是,多谢公主抬爱,耀祖愧不敢当!那这意思就变了,说明他心里还想着报复,那时她又得多费一番心机替叶风去处理。
“叶源啊,叶源,你这个儿子可真会惹麻烦啊!”她心里默默地念着。
当于耀祖带着迎亲的队伍一声不吭地离开,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也慢慢散去,岳府门前发生的一切今后可以当做他们茶余饭后的材料。
赵俊雅坐于岳府客堂之中,早有下人沏好上等的茶水,除了岳老夫人年迈赐座了之外,其他人都恭敬地站在一边。
“好了,这茶也喝了,坐也坐了,本公主该走了。”赵俊雅放下茶杯,起身说道。
“长公主殿下。”岳老夫人起身,将她叫住,似乎是有话要说,
“岳老夫人,可还有事?”赵俊雅美目微微闪动,开口问道。
“老身还请长公主明示,今日之事岳家颜面丢尽,岳家当如何自处?”从赵俊雅出现的开始,她就没有再多说话,如今赵俊雅出面救下叶风,还逼走了于家,她是可以就这么走了,但别人又将会怎么看待岳家?
“老夫人是想让本公主给你岳家一个交代吗?还是说想让叶风叶公子给你岳家一个交代,让本公主为你岳家做主?”她笑了笑,目光瞟了瞟叶风,问道。
岳老夫人没有回话,而是望着被岳剑梳搀扶着的叶风,似乎是默认了赵俊雅的话。
赵俊雅缓缓走到叶风身边,说道:“你跟我过来。”然后又转头对岳老夫人说道:“岳老夫人,容本公主与他聊两句。”
叶风心里还有很多的疑团,于是便准备跟上,但是岳剑梳却紧紧挽住他的手,他看着岳剑梳,小声地说道:“放心,我会娶你的。”
岳剑梳这才松开手,让他跟着赵俊雅走出客堂。
“不得不说,你这个机会抓得很不错。”赵俊雅笑着望着他,眼神之中露出赞扬的神色。
“什么?”叶风一头雾水,什么叫这个机会抓得不错?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乘着岳剑梳嫁人,你横插一脚,闹得满城风雨,你已经得到了你先前所说的,能够影响到大宋边境的身份。”她淡淡地说道。
这是他之前与赵正瑜所说的话,他忙问道:“这是我跟皇上说的,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啊。你就是我推荐给我皇兄的啊。”赵俊雅理所当然地说道。
原来自己还纳闷查密谍这种事,赵正瑜怎么会找上自己,原来是赵俊雅的“功劳”啊。
“怎么样,接下来是什么打算?”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赵俊雅又问道。
“所以,你和皇上都以为,我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查北蒙密谍?”叶风觉得似乎哪里有一些不对劲。
“难道不是吗?这能让你与岳家关系更近一步,这样才能让他们给你设圈套。”赵俊雅一愣,不解地说道。
见叶风的脸上一副你想多了的神色,她又有一丝失落地问道:“难道,你真的想娶岳剑梳?”
“不然呢?”叶风回答道,默认了她的这个说话。
放过他?”
周围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岳老夫人听到他们的话,言语之中多有中伤岳府,她那布满皱纹的脸火辣辣地烧得生疼。
“叶公子,如果你今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身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岳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目光凌厉地望着叶风。
“我说不出什么来!老夫人,我只知道,剑梳嫁过去不会过得开心,她是您唯一的孙女,您难道不考虑一下她的幸福吗?”叶风对着岳老夫人说道。
“胡说八道!剑梳与耀祖从小就玩的好,她嫁过去,怎么会不幸福?”岳老夫人愤怒地说道。
于耀祖连忙说道:“我与剑梳从小就玩的很要好,她嫁给我之后,我会敬她,爱她,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听到没有?你若再行阻止,休怪我岳家不客气!司渠!”
“奶奶!”
“叶公子若再不让开,耽误了剑梳的吉时,以岳家敌人论处!”岳老夫人霸气地说道。
“啧啧,这小公子如此胡闹,岳家居然还给他机会?这小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而岳剑梳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她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叶公子,我给你面子称呼你一声叶公子!如果你是想喝喜酒,我于家随时欢迎,但是如果你还要再此胡闹下去,那就是与我于家为敌!”于耀祖脸上布满寒霜,原本娶亲的好心情都被瓦解一空。
“谁稀罕你那杯破酒!剑梳,你跟我走!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想嫁给他的吗?你为什么要勉强你自己?”叶风丝毫不给于耀祖留半点情面,本来他第一眼见到他就心里颇为不喜,再加上岳剑梳并不想要嫁给他,所以根本没必要给他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