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老头显然很满意,竖起大拇指称赞:“果然是名师高徒,英雄虎胆,说的不错,有苏城的凶险比路上所有的凶险都要厉害千万倍,若连路上的这些宵小之辈都对付不了,到了有苏也只是送死而已。”
眼神突然一变,看了一眼离歌又看着慕晓语。很严肃很认真的说:“老夫有一事相求,慕姑娘,请你带这孩子一同上路。”
慕晓语听了十分讶异,转头盯着离歌看了好一会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疑惑道:“这……,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老头叹气:“就请你答应吧。”也没有管慕晓语是不是同意,就对离歌叫道:“去收拾一下,明早跟慕姑娘上路。”
离歌倒是很开心,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他如此强势,让慕晓语十分不爽,按剑而忌,怒声道:“我若说不愿带她一起去呢?”
老头起身关上房门,过来慕晓语身边‘噗通’一声跪下,叩首道:“请你成全了老头子,带离歌一同上路。”
慕晓语把他扶起来坐下,不解问道:“却是为何?她莫非与有苏有什么关系?”
老头昂首四顾,看着这残破的家叹息,说道:“你一定也发现了,村里就我一家对有苏魔族还怀恨在心;可知这是为什么吗?”
慕晓语已经猜到了,此事必然与离歌有关;具体是什么,还得听他说。准备好接受一切狗血的剧情,问道:“洗耳恭听。”
“此事得从我那逆子说起,他自幼好武,不知经何人点拨学得一身本领;渐渐的不满足于这个偏远的小山村,抛下妻儿远走求学。开始的时候还写信回来说他都遇到什么是奇人异事,也往家里捎带财务,这院子就是他寄回来的钱修的。”
说到这里,刚刚还有些骄傲的神色荡然无存,痛心疾首的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写信了,不说到了哪里,平安与否。钱倒是还跟以前一样隔三差五的就会收到;事出无常,家里人是焦急万分呐;可询问送信的差使也都不知道。最后实在没了办法,老头子就逐级去问,最后查到信件是从有苏城寄出来的……。”
老头唉声叹气,话说道这份上,慕晓语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也在心里暗自叹气,这种狗血的剧情看电视剧就够了,现实中亲身经历,还真有点受不了。
老头低下头擦了眼泪,继续说道:“听见信件是从有苏城寄出来的,我就大概猜到这逆子必然是走了邪路。到有苏城多番打听,才知道他何止是不走正路,简直就是天理不容,竟然跟有苏城贵族之女交好,入赘为婿。”
听见他这么说,慕晓语对他刚刚升起的一丝同情荡然无存。什么叫不走正路,难道一定要中规中矩唯命是从才叫正路?人家两夫妻郎情妾意,入赘为婿又有什么关系;当然,这是对于爱情的尊重,对于那个男人瞒着糟糠另结新欢的做法,慕晓语是十分鄙视的。在她看来,不爱了可以离婚,不离婚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这是出轨,应该被凌迟处死。
慕晓语虽然十分不满他的这种陈旧腐朽的态度,但奈何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
老头依旧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告诉她说:“听到这个消息,我已是六神无主,在城中游荡了半月有余,还是决定上门去问清原委,谁知道连家门都没进去,被几个家丁一顿毒打扔到了街上。老头子不甘啊,就坐在他家门口乞讨等待。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等到那个逆子出门;上去抓住他质问,听到他说爱上了魔族女子,无颜回家。”
探口气,才又说道:“我虽然气不过,却也知道缘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就留下了一句‘父子情断,你不准再回家乡,也不准再往家里寄钱了’。回到村里,把事情给智珏母亲说了;她气的当即口吐鲜血,一病不起,不久便与世长辞。”
这一家人也真是可怜,慕晓语哽咽问道:“智珏跟离歌都知道这些事吗?离歌又怎么会被送到你身边来了?”
“智珏是知道的,离歌被送来的时候才一岁不到,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也不知道她母亲是魔族。止于她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就是我不论如何都要请你带她去有苏城的原因;十七年前的深夜,那个逆子浑身是伤把她交给我,说不论如何离歌都是我的孙女,看在他将死之人的份上把离歌抚养长大。”
终究是父子情深,说道儿子那时的境况,老头哭的更加厉害了。已经有些口齿不清的说:“把离歌交给我之后片刻不曾停留,之后生死不知。本来我是想把离歌扔出去,随她生死。可智珏说离歌跟她有一半的血缘,是他的妹妹。这才留下了离歌。”
这种事情,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慕晓语连看法都懒得发表;只是带着离歌,路上就有人告诉她到了什么地方,这个字怎么读;所以就答应了,问道:“到了有苏城怎么找她的父母,若是那家人已经不在了,又该如何?”
“此事就请慕姑娘便宜行事吧!总之别让她再回到村里;她身上魔族的特征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明显,再回来,恐怕祸起萧墙。村里人都要跟着遭殃。”
从他的言行中知道他是爱着离歌的,只是离歌实在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要了身边人的命,所以才不得不送走;这种事情,慕晓语是很乐意的。
她带走离歌,也算是两全其美,就答应了:“好吧,我带她一同去有苏,若是她父母已遭不测,就带她回白泽上,听上神处置,”
这个做法,老头很赞同,又要给慕晓语叩头。赶紧把他拉起来:“实不敢受此大礼,免了吧。”
智珏好像在外面偷听,听到她答应了就敲门:“饭好了,端进来吗?”
老头擦了眼泪,整理仪容才让智珏把饭菜端进来。
吃过饭之后,慕晓语来到院中抬头看天。这个世界的月亮也很圆,不知道跟人间是不是同一轮明月。心里这么想着,吴欣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中。
不知为何,自从南下之后,她的样子总是不时的在脑海中浮现,跟人调情的时候回跳出来,走在路上冷不防又会跳出来,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能看见。
而今到了另一个世界,她还是念念不忘,只有想起吴欣的时候,她才会连带的又想起元鸢跟卫玲来。
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容,使劲摇头一个个都甩开。
“慕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跑到院子里来了?”智珏从屋里出来,慢慢过来慕晓语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晓语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智珏是有话要跟她说,开口道:“智珏兄,是在为令妹随我一同去有苏城之事担忧吗?”
智珏点头:“正是,不瞒慕姑娘;我不觉得父亲做错了什么,缘分天定;遇到什么人谁都说不清楚。离歌更不应该去为那些有的没的承担任何责任,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上魔族的特征越来越难以压制,我是绝不会同意她去有苏城的。”
慕晓语转过头看他一眼,笑道:“叫我晓语就好,你我挺投缘的。我也从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好坏,因人而异,因事而异罢了。”
智珏无奈一笑:“舍妹就拜托了;若有苏城找不到人,回程之时务必再回来村子一趟。”
慕晓语不由得多看他一眼,智珏确实是个非常好的哥哥,做他的妹妹一定很幸福,真有点羡慕离歌了。
如此情深,没有拒绝的理由,答应道:“好,我会的。”盯着他看了十几秒,问道:“智珏兄也有修行?”
他有些紧张的样子,回头看了他爷爷的房间,才小声说:“此事就你我知道,不要告诉爷爷;父亲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我修的法术与父亲同出本源,还有一些来自魔族;他知道了,恐怕受不了。”
这种事,他不说慕晓语也不会去多嘴;她分得清轻重。
但是,对智珏有多少本事,自己的本事在这个世界算得上什么水平慕晓语却很好奇。转过身来面对智珏:“智珏兄,我初下山对世间一切都浑然不知;我看你的修为已经不低,可否与我比试一番,好让我对有苏城之行有个底。”
智珏立即答应了:“我也正有此想法,正不知如何开口。”说罢,纵身一跃没了踪影。
慕晓语十指一握,宝剑就拿在手上,身子轻轻一动也消失在院中。
顷刻间到了村庄十几里之外的小溪边,智珏凌空在水面上,慕晓语坐在河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双腿凌空轻轻摇晃,说道:“智珏兄,请了。”看似悠然惬意,可手中宝剑已出鞘三分,她的脚每晃动一下,水面上都会牵起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