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蝶苦笑,她知道慕晓语是在真心祝福,可是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会用一世的温柔来对待他吗?灵蝶并不是很期待。
因为这样的期待,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一旦期待落空,她就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还是很期待啊,期待有一个人,用一世的温柔来待她。
她看着慕晓语,她希望这个人是慕晓语。
可是她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知道这个人绝不会是慕晓语,慕晓语是个绝不会为她停下来的人,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让慕晓语停下脚步。
夜色,越来越暗,两人就这样彼此依偎着望着窗外的风景,像是两个受了伤的小鸟给予彼此仅有的温暖。
这种方式,也让她们真的温暖了起来,至少在心里不再感觉那么冷。
有人相伴,总算不那么冷了。
时:元宵佳节。
慕晓语带着没有陪着灵蝶,今天的晚饭是重头戏,她参加了伯明瑞家的聚餐。
这是个大日子,伯明瑞家里的人几乎都聚在一起,还有当地有名望的几个家族的人也都聚在一起。他们当然不是参加伯明瑞家的宴会来的,这个日子,每家都有自家的宴会,他们是冲着慕晓语来的。
虽然这些人里面像伯明瑞家一样盗墓的并不多,但是不论是做什么生意,总想都攀上一些世外之人。
尤其是那些年轻时候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对世外之人更是敬重。
慕晓语能成为伯明瑞家里的座上宾,他们自然之道慕晓语的本事绝对不低。而且,他们跟伯明瑞家的交情不浅,能够坐在伯明瑞他老爹旁边,连他老爹也要恭敬着的人,慕晓语还是第一个。
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究竟适合来头,大家都在猜测。
不时的有人过来给慕晓语敬酒,不过慕晓语是很少喝酒的,今晚更是滴酒未沾,就连伯明瑞老爹亲自为她倒的酒她都没有喝。
她的高傲,更加显得她的本事。
不知是什么人走到慕晓语身后,突然晕倒了。
其余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慕晓语手上的一根筷子已经顶在伯明瑞老爹的喉咙上。不快说道:“阁下,我虽年轻,却很讨厌有人试探我。今日我给明瑞兄面子,但希望你为老当为尊的道理。”
在场的人都看着她,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伯明瑞也是吓得不轻,慕晓语是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要说慕晓语会杀了他的老爹,甚至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他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假的。
从一开始邀请慕晓语过来,他就没有想过让慕晓语跟家里人认识,只是是不凑巧,这事被他老爹知道,一定要请慕晓语来家里做客。
原本伯明瑞是很反对的,他知道慕晓语并不是一个能跟这些自以为很厉害的人物交往。但是他老爹很坚持,父子二人讨价还价之后,他老爹答应了他几乎所有的要求他才同意请慕晓语来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老爹还是出手试探慕晓语了。
是的,伯明瑞相信慕晓语,因为他知道他老爹是这样的人,也知道慕晓语是绝不会判断错误的。
即便慕晓语现在杀了老头子,他也不觉得慕晓语有错,不会找慕晓语报仇,但会以死谢罪。
可是即便这样,伯明瑞还是不能让事情恶化,硬着头皮上前道:“晓语,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慕晓语收起筷子,端起桌子上的酒递给伯明瑞,道:“令尊敬我一杯酒,你知道我是滴酒不沾的,你是我的兄长,可否带我饮了这杯酒。”
伯明瑞已经知道了,这杯酒绝对是有毒的,而且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已经开了口,这事没法收场了。
伸手接了过来,还没有凑到嘴边,程焉雪拦下他,接过酒杯,道:“今晚我还没有喝酒呢,这杯酒你让给我好不好。我想,如果我喝了的话,晓语也会很高兴的。”看着慕晓语,问她:“你说呢,晓语。”
慕晓语没有阻止,道:“请。”
伯明瑞想要拦着,但怎么也动不了,他被程焉雪定住了。
伯明瑞的老爹看着程焉雪喝了那杯毒酒,脸色难看至极。
程焉雪饮酒之后,松开了伯明瑞,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对伯明瑞说的,还是对慕晓语说的,还是对那个老头子说的。总之谁都没有说她是不是可以回去,谁也都没有拦着不准她回去。
慕晓语朝着伯明瑞的老爹笑了笑,道:“看来是我误会了,无颜再留下来,告辞。”
刚要走,伯明瑞拦住她,道:“晓语先到客房休息,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说完,就去追程焉雪。
老头子继续招呼客人,然后找个空档也溜走了。
客房里,慕晓语正闭目养神,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有睁眼,一直等那人在他对面坐下,她才懒洋洋的开了口,道:“阁下要来跟我清算方才宴会上的无礼之举?”
对面那人腰上的短剑出鞘半截,问她:“我已知道你不是等闲之辈,却还不知道阁下到底有多少本事,实在好奇得很。”
慕晓语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动一下,道:“你最好是考虑清楚,因为朝我出手的人,除非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否则我一定会带走他的灵魂。”
慕晓语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却一定也不温柔,那人的短剑出鞘半截,剩下的半截怎么也不敢拔出来。
正僵持间,伯明瑞从门外进来。道:“雪儿已经没事了。”“叔叔,你还是收起兵器吧,就算全家老小一起动手,也上不到她。”
走到他叔叔跟前,把短剑摁了回去,道:“用你的话来说,她已经不是墓里面的东西,是天上东西。”
那人自然不信,盯着慕晓语,道:“你把她说得神乎其神,我却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没有等伯明瑞说话。慕晓语道:“那么,我们赌一场吧,我就坐在这里,不躲不闪,也不动,你手里有一把很好的剑,我才那是你最顺手的兵器。你出一剑,如果我死了,是死有余辜,如果我不是,你自断一臂。当然,我劝你不要出第二剑,因为我只跟你赌一剑,如果你除了第二剑的话,我会杀了你还有来找我寻仇的所有的人。”
他是伯明瑞的叔叔,如果他死了,一个家族超过九成的人会找慕晓语寻仇,那时候,这个大家族就真的完了。
伯明瑞不希望这个赌注成立,连忙阻止道:“叔叔不可。”他知道他阻止不了慕晓语,只能希望他的叔叔能够明白他绝不是慕晓语的对手。
但是,他这个叔叔也是个很自负的人,曾多次出入无人之地。本事自然也是相当的不错。
可是伯明瑞清楚,他绝对近不了慕晓语的身,哪怕慕晓语不动一下。
换句话说,就算他的剑刺伤了慕晓语,不死还好,一旦慕晓语死了,事情也不会就此罢休,要替慕晓语报仇的人,恐怕会把伯明瑞家三族都给杀光。
不说别人,就是水家姐妹乌蒙邪神和花梨,伯明瑞家就难以对付,更不用说汇枯禅院的三个不知道修为多高的世外之人。
可是,伯明瑞没能阻止,他的叔叔站了起来,看着慕晓语道:“如果这样还伤不了你分毫,这条手臂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语罢,短剑出鞘直指慕晓语的咽喉去。
这一剑他是使出全力且毫不留情的,世上能挡得住的人不多。
可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慕晓语早已不是这个世上的常理能够判断的,异界六十年的修行,她见到了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见不到的东西,得到了这个世上几百年也得不到的东西。
短剑到了她的喉咙三寸之外再也不能前进,像是刺到了一块钢板上,又像是刺到了一坨棉花上。
伯明瑞的叔叔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总之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慕晓语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冷冷的道:“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不过我这个人杀兴重,如果我动手的话,可不敢保证只是一只手而已。”她的眼睛露出了狼一样的神色,虽然只是转眼即逝,但还是被伯明瑞的叔叔捕捉到了,这样的眼神,虽然只是一个瞬间,但还是吓得他胆战心惊,他相信慕晓语说的绝对不是假的。
能露出这样的眼神的人,一定是经过无数的杀戮的;一个人的修为不论有多高,如果没有经过生死之战的话,如果没有无数次死里逃生的话,是绝不会露出那种杀意的。
那样的杀意,是一个善良的人绝不会有的,也是一个恶人绝不会有的。
能有这种杀意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经过无数的恶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然后藏起自己的棱角的人,只有这种人,才会在有意无意之间露出如此重的杀意。
换言之,这种杀意代表的不是这个人的辉煌过去,而是他曾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