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枭城王的寝宫,独孤焕与铁恨及洪攀朝着王宫一偏角侧道走去。
“铁大人,洪将军,你们内侍府的一干人等是否凡有关此嫌的都控制住了吧?”
独孤焕有些不放心。
铁恨说道:“但凡涉及过大王寝宫伺候过的内侍及奴婢都抓了,侯爷放心,此事定当一揪到底,我将以铁律司的荣誉及个人的性命担保。”
铁恨此刻反而决心以表,如此的铿锵坚定。
独孤焕点了点头,说道:“洪将军,你吩咐各路将军是否已把王宫内外重要环节控制住了吗?近段时日以保外人一律不得入内,而宫内之人更是别想外出,一切要待事情完全控制住为止。”
洪攀应道:“侯爷放心,事情早已安排下去了,一切确保万无一失。”
“哦,对了,那个裘童,你们还记得吗?内侍府的主管,好像是陈公公的心腹之人,他可有被控制住?”
独孤焕突然这么一说,竟让铁恨有些吃惊,洪攀有些顿措。
铁恨此刻一惊,看着独孤焕,他没有想到眼前的侯爷做起事情来如此之细微,某个人某个细节他都熟记在心,不放过任何一个环节。
铁恨此刻脸色很尴尬,一看便知道他不知道手下的人有没有把这个裘童控制住。
独孤焕见铁恨面泛难色,便道:“铁大人,莫急,越是眼下没有抓住他,证明他越是不干净,与此事的牵涉有关,想必洪将军所控制的王宫之内,没有人能飞得出去!”
洪攀自信地说道:“任何人,插翅难飞!”
“咦,侯爷,你这是要我们跟您去的是……”
洪攀此时放慢了脚步,看着眼前的芳园后庭,穿过一长花廊之后,便来到王宫较侧偏的一宫苑门前。
还未等独孤焕开口,突然从门内冲出来一群兵甲,不过一看不是宫内之兵甲,他们见独孤焕都躬身行礼。
领头的人急着说道:“禀侯爷,陈公公不见了!”
铁恨一惊,洪攀一惊,独孤焕也惊住了。
“好一个陈让,不是重伤在身一直卧床静养,此刻怎么突然消失了,溜得好快啊!”
独孤焕有些气愤。
“原来侯爷早已命人来侯陈公公,真是英明神武!”
铁恨此刻对独孤焕投以佩服的眼神,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
独孤焕二话没有说,便冲进了进去,那些兵甲及后面的铁恨与洪攀带着兵甲都冲了进去。
来到陈让的寝屋之内,空空如也。
此室很幽僻,不过很宽大,只是整个色调呈暗黑色,一看便有一股很压抑的感觉,内里陈设很简单,给人一种空旷而冰冷的心里冲击感。
独孤焕细看了一下床榻及周边。
“侯爷,看来他是是刚走不走,桌上的药石汤还有余温,竟然没有喝下匆匆离去了。”
铁恨摸了摸近床头的桌面之上碗,碗里盛着黑色的药汤。
“你看看,床褥乱成一片,看来根本就来不及收拾,他早已收到风了,或许在没有控制场的时候,他会不会趁机已溜之大吉了。”
独孤焕一阵猜想。
洪攀说道:“陈公公身上还有伤,因为上次受伤太重,一直在床榻之上静养,有一回末将还特意来看望过他一次,伤得真的很严重,在短时之内是很难有恢复之象的,如此抱伤而逃,看来心中必然有疑鬼。”
“都给我仔细搜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独孤焕下令了,所有兵甲都领命发散而去搜寻。
“洪将军,你是什么时候来探看过陈让?”
独孤焕问道。
“就在当时大事发生的前两日,也是枭城初临冬初雪的那一天,平日里末将与陈公公还是有几些照面熟的,毕竟他侍我护,都是为大王效命的,所以不免有限熟络。”
洪攀这么一说,独孤焕一直在想着什么。
“依洪将军之见,那陈让的伤势恢得到什么程度?”
独孤焕又问。
洪攀答道:“若是依我所见,排除他故意演戏的成份,他恢复到五成不到,看起来还是很难下榻行走的感觉,而且一直咳血,甚是可怜。”
“你们当时有聊过什么,或者说他有意问过你什么吗?”
独孤焕一直追问,铁恨很明白独孤焕的用意。
洪攀当然照实回答道:“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问最近一直未得侍奉大王左右,感觉自己是废人一个,尽是无恨的自责与惭愧,还问大王最近可好,还感慨着说起了袁缺……”
“说袁缺,说他什么?”
独孤焕很机警,也兴趣大起。
“他感觉说,他没有想到袁缺的武功竟然到了那样的地步,虽然说年纪轻轻,但确是天学之奇才,还说他身上的已完全不是武功了,而是武气,御万灵而成武,予武学而化气,他被他伤得如此之重,就算是当场毙命,也算不冤,诚然心服。”
洪攀如是说。
独孤焕冷笑一声,说道:“袁缺,竟然让以前的‘谪仙客’竟以如此高评,看来袁缺这人还真是可怕,他如此一说,不得不让本侯有些担心,他还会回来的,此人还真是可怕。”
洪攀说道:“侯爷,袁缺武功是高,或者单打独斗没有人是他对手,可是如何说来他只是势单力薄,妄不敢再只身孤闯枭城的,想我枭城泱泱铁军,还请侯爷大可放心。”
“陈让还说什么?”
独孤焕立马调开了话题。
“还说,噢,对了,他还问我最近有没有夫人的消息,问我们是否已把夫人接回来了?”
洪攀如此是一说。
“当你说没有丝毫消息的时候,他是什么接的话?”
独孤焕直接盯死往下说。
“他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说身子不宜久聊,便开始咳了,而且咳出满口血,极为痛苦的样子!”
独孤焕听洪攀说到这里,慢慢地点着头,便随口轻声说了一句:“是不是受刺激了,所以一时难受而咳血也未尝可知。”
铁恨一直在观察四下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处痕迹,可是似乎也没有找到什么,不过他在转看的过程中,一直细听着独孤焕与洪攀的对话。
“禀侯爷,每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迹。”
刚才那位在门口迎上的独孤焕的府上的领兵将军再次前来报道。
“韦将军,我想这整个屋子内外你们搜寻不下几遍了,就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吗?”
独孤焕口气有些不痛苦,带着点斥责感。
“侯爷,这……是末将的无能,这便再去挖地三尺!”
说着,便转身又要去,却被独孤焕叫了回来。
“韦将军,你应该该是最先到达这陈让居所的人,当时本侯叫你拿着洪将军的统帅令牌率先进入布防,你们率先冲入就没有任何异样吗?”
韦将军一脸不安,急得汗得冒出来了。
独孤焕见他如此害怕,便不再难为他,说道:“此间寝屋可有后院相通?”
韦将军立马回答道:“回侯爷,有后院,后院很小,而且没有任何可疑,因为除了几座假山石之外,似乎没有任何遮挡之物,一目了然。”
“去看看!”
独孤焕思忖一下,立马快步前往。
果然后面一有不算大的后院,极为幽静,同时也显得很局促,就是几座假山立于庭院之中,而后面便是高墙耸立,根本没有任何出路,还真是一目了然。
“还别说,就这么一说的话,这陈让还真是清雅之居,没有任何奢侈的装点排场,更没有什么珍奇古玩,都清雅到枯燥了,什么都没有,看来他还真是一心效忠父王,一心辅我枭城,这也是难得,也正是因为太难得了,所以才更让人觉得为什么会如此难得?”
独孤焕口中念着,说给自己听,也说给洪攀与铁恨听。
“侯爷想必也觉得这屋里屋外太过寡淡,而里里外外唯独这后院的大石景却令人倍感突兀?”
铁恨这么一说,独孤焕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那由三块天然怪石而拱聚而成的一个庭院中心石景,越看此石更是刺眼,但是其单纯而天然,看不出任何异样,反而越看越想不通,这石头没有任何特别,造型也是太普通不过了,就是石身大一些罢了,尤其在残雪染过的之后,看起来更是呆板得不得了。
“大家都退回来,别动!”
铁恨突然一句话,让大家自然地往后退,离开那石身之处。
铁恨盯着石头之下的那一片片残雪,看得进入了沉思。
独孤焕他们也跟着看了过去了。
“韦将军,你们最先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留意过这石身之下雪上脚印……”
铁恨果然观察入微,顿时大家似乎都留意到了。
“铁大人,当时我们冲得急,生怕错失机会,所以一时也不知道所转之地是不是也在此停留或踏足过。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看这韦将军一脸茫然的表情。
铁恨慢慢走过去,身子慢慢接近那石头,尤其他放慢脚步,而是依着那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一步步地踏过去,待到完全吻合才抬起脚往下一步。
直到他的右脚踏到最靠近石头下的那个最深的脚痕之时,他停下来了,然后抬起头看向那石头的之上四下观察着。
过了一会儿,铁恨再次提起右脚,然后踏上最深的那个脚印,用力一踏,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大家都把目光聚在铁恨身上,可是等来的却是没有任何异样。
此时,铁恨抬起手来,轻轻的将手臂依着一道不是很明显的石上雪迹摩擦过的痕迹轻轻放下手,而此时他的手掌刚刚摸到一处突出来的石块上。
而就在此时,铁恨眼前出现了一个闪眼的东西,极为细微,一丁点淡淡的红色雪渍。
铁恨脸上露出了笑意。
独孤焕也走了过来,看着铁恨一直盯着的地方。
独孤焕竟然用手去轻轻挑起正对着铁恨嘴角一抹血,凑过眼前一看,这雪上那抹淡红在眼前变得特别刺眼。
“这是血迹,只是慢慢融进了雪里,所以一时看不出来,被石头身上的色彩弱化掉了,这样一看才明显。”
独孤焕突然转向洪攀,问道:“洪将军不是说过陈让一直在咳血嘛,若是他正如铁大人这般姿势,他体内重伤必将被扯动,那么咳嗽是极有可能的,而且如此一咳,他体内的血丝似乎多少会喷出来染上这雪上,血融入雪之后,再辅以部分石头的黑青色便被暗比下去,若是不近眼看还真难发现。”
独孤焕如获至宝,脸上笃定着自己的猜测。
铁恨也是表示赞同,铁恨的手掌在石头之上摸着什么,如此来回往下摁,终于他摸到了一处突起的地方,轻轻对身边的独孤焕说道:“侯爷,好像真有发现,我现在手触之处似乎是一块活动的石尖!”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屏住呼吸,似乎等待奇迹的发生。
“铁大人,还等什么,动手吧!”
独孤焕急了,马上叫铁恨试按下去看结果。
铁恨用力一按那石块,果然沉下去一部分,可是什么都没有发出现。
铁恨反复几次来回按,可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大家有些失望了。
“报,侯爷,铁大人,洪将军,我们在寝室后墙发现了有暗格开合!”
突然一个小兵急匆匆跑了过来。
这一下大家都闻之大惊,所有人不言都齐往而去。
来到陈让寝室的巨大屏风之后的一堵毫不起眼的墙,却裂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墙门,而且其造型是墙体相互咬合式的构造,有如榫卯结构,十分古朴而精巧,这一下让大家真是意外之奇。
独孤焕对大家笑了笑,说道:“看来越是简单的事物却是越出乎意外的复杂,原来此间竟有机关暗道,看来陈让的一切秘密应该都在这里面了,或许他也是从此进入了。”
独孤焕正想跨步第一个进去的时候,被铁恨他们拦了下来。
“侯爷,使不得,此暗门之中神秘莫测,保不齐危险重重,你可不能以身犯险,还是先让我们先进去一探究竟。”
天色欲晚,雪又开降。
袁缺今天喝了很多酒,怎么奈大家的盛情难却,再说的确是开心,想不到野风谷的兄弟们那么的热情,尤其是对自己那么的推崇,再加上与萧然这位如今已是野风谷大当家的大哥久别重逢,开怀畅饮,难免不好自控。
今天很多兄弟都喝高了,一个个的在酒足肉饱之后的困乏劳累,早早就睡得香极了。
可是袁缺虽然有些累,也有些晕乎乎的,但是却没有睡意,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人站在齐雄岭他们特意为他安排的一间极为阔气的大石木屋内,他却几次上下床都没有睡意。
而且房中还有炉火烧得正旺,尽管外面大雪又起,但是屋里格外的温暖。
袁缺不习惯这样的暖屋,越是这样越感觉到有些晕乎乎的,但是他的确不想睡,所以他披着衣裳,想去外面的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看看雪景,体验一上这野风谷山寨世外风景。
袁缺刚去开门,突然眼前出现一位一身貂裘的美丽女子,她笑盈盈地站在门外,手中捧一个古朴的盘子,盘子里有一碗还在冒出热气的香汤,袁缺尽管吃得够饱喝得够足,但还是特别被这碗中的汤香所沁鼻。
“齐姑娘,你怎么来啦?这大冷天的,在外面站多久啦?”
袁缺此刻很惊奇,看着含羞而娇艳的眼前的姑娘,轻切地问道。
“总大当家,今天你与我大哥他们喝了太多酒了,想着喝多一定难受,所以我特意为你以山上采来的野香草为你……为大家熬了一碗醒酒香汤,特意送来给总大当家醒醒酒。”
姑娘有些脸红了,这不是冻的,而是看一眼袁缺时害羞的表情。
“齐姑娘真是有心了,多谢多谢,喔,外面冷,要不你进来……喔,对了,已入夜了,今日在席上齐姑娘为我们准备的那么丰盛的酒席,累了一天了,况且你也喝了不少酒,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袁缺本来是想请人家姑娘进来避寒的,可是灵机一想,这样冒然让姑娘入自己住的屋怕惹来闲话,所以便只能如此一说了。
“现在还早,睡不着,要不总大当家我把香汤送进去,看着你把它喝掉,我才放心去休息!”
这姑娘分明就是在将自己的军,袁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袁缺没有办法,不管它热不热,忙去接过汤碗,仰面就把那香汤给喝了个精光,然后说道:“齐姑娘熬的汤真是不错,好喝,这样吧,汤也喝了,还烦请齐姑娘你早点回去休息,好吗?”
袁缺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子,看能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可是这齐姑娘迟迟没有想离去的意思,就是站在那里看一眼袁缺,又羞笑起来,看一眼就羞笑着,都有些花痴的感觉,害得袁缺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哟,齐姑娘,你还没休息啊!”
这个时候,杨紫梦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