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挺胸抬头呢，程恩妮就催程建波回去，再招呼杨新宇一声，程恩妮拎着饭盒大步出了门卫室。
“……”杨新宇，杨新宇只来得及冲程建波笑一下，就赶紧跟上了程恩妮。
班上订了饭的同学都翘首以待，看到程恩妮上楼，立马就有同学奔下去把饭盆都接了过来。
十二个人，都一起凑在讲台上等着程恩妮给他们分。
“我现在报名字，报一个自己来拿，吃完饭要把饭盆洗干净，要续订的，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会给你的饭盆做个记号，以后都自己用自己的，放心，你们洗过后，拿回去还是要用开水消毒的。”程恩妮简单地说了两句。
“好的好的，快分吧，我都闻到香味了，饿死了！”立马就有男同学催了。
程恩妮笑了一下，“张娇娇，你的，小心烫。”
张娇娇赶紧上前接过，饭盒沉颠颠地落到手里，还有些烫手。
依次把饭盒发下去，程恩妮才拿着自己的饭盒回座位，张娇娇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揭开饭盆盖子，盖在菜上的就是一个整荷包蛋。
“我还以为只有程恩妮有呢，原来大家都有，这八毛钱花得值。”立马就有声音从后排传过来，程恩妮听在耳里，微微一笑。
夹开饭盒一看，菜和昨天的还不一样，莴笋片炒肉，酸辣口味鸡杂，炒空心菜和一个清炒红扁豆，程恩妮跟他们的菜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特殊。
菜比昨天还要多一个菜呢，量也大，满满的一盆，男孩子都不一定能吃得完。
张娇娇是肯定吃不完的，她把饭菜分了一小半给另外一个同学。
“这是我上学这么久，在学校吃得最好的一顿，好吃还管饱。”张娇娇吃得十分满足，“等我回去跟我小姨说，我表弟在高一，她肯定能长期订。”
程恩妮认真地向张娇娇道谢，饭吃完，把洗干净的饭盒收上来，程恩妮就开始收钱登记了。
十个男同学，八个全部续订，都是直接订一个月，另外一个订一周，另一个没说订，程恩妮也没说什么，做买卖嘛，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饭盒我都做了记号，回去会贴上名字，自己的饭盒自己爱惜，如果碰坏了，得自己重新买饭盒交过来。”程恩妮把名字记好，钱点清。
杨新宇点头，“这是应该的。”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明天我还陪你去拿饭。”
“行。”程恩妮点头，心里琢磨着，让堂婶明天多给程新宇添些肉，就当是义务工福利了。
杨新宇还等着程恩妮夸他两句，或者说说什么别的呢，结果程恩妮应了一声，就没有再理会他，看到他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眼睛里还有些莫名其妙，然后侧过身，跟他身后的同学说话。
“……”杨新宇。
今天中午不光是吃了盒饭的同学订餐，还有他们往出炫耀带来的客流，以及班上观望又后悔的同学。
这一次，程恩妮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一订一周，至于你是五个人还是三个人合着订，她都是不管的。
有两个女同学一起来订的，程恩妮也会叮嘱一句，饭菜量都是差不多的，不要因为分不匀吵架，自己要先商量好。
总归，盒饭事业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头。
搞盒饭这个，程恩妮没打算搞得太大，因为要做口碑，不可能早上做好让同学们买了带，只能中午往校门口饭，胡水英好看着时间煮饭炒菜，保证每个人拿到手里都是热腾腾的。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小打小闹没什么，搞大了，学校肯定会不允许，头一个不同意的就是学校食堂。
不过，程恩妮琢磨了一下，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学校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
卖盒饭的事，程恩妮预想得很好，但她没有想到，列车一旦上了轨道，就有些不受她的控制。
大概是学校的饭菜太难吃，来找程恩妮订饭的人越来越多，生意送上门了，程恩妮也不好往外头推。
但有些事，就必须赶紧去解决了。
程恩妮在学校卖盒饭这件事，一周还没过完，于杨就从同学口中知道了，程恩妮现在都不在讲台上头发饭了，而是在学校进门稍隐蔽的小花坛后面分饭。
就跟地下党似的，班上订得多的，派个代表到她这里来拿，一两个的就自己来。
“终于分完了。”张娇娇已经是程恩妮的小助手了，程恩妮给张娇娇发工钱，每个月十块钱，张娇娇做得可有劲了。
程恩妮点头，“咱们上去吃饭吧，你不是说爱吃排骨吗？我堂婶特意给你在饭里埋了排骨。”
“真的，婶真是太好了！”张娇娇惊喜极了。
程恩妮点头，才跟张娇娇从花坛后冒出头来，就看到了黑着脸站在边上的于扬。
“……”程恩妮。
张娇娇也是认识于杨的，看到于杨，脸刷地就红透了，“于杨哥哥……”
于杨黑着脸看着程恩妮，看到张娇娇时倒是冲她笑了一下，“娇娇先回班上吃饭，我有点事情要跟恩妮讲。”
给了程恩妮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张娇娇赶紧脚底抹油跑了，程恩妮想喊她帮自己把饭拿上去都没喊得赢。
对上于杨担心又不赞同的目光，程恩妮轻叹一口气，“找我有事？”
看着程恩妮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心虚，于杨都震惊了，程恩妮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样大了，明明之前程恩妮还胆子小得，稍有风吹草动就脸红的。
就是程志强和姚美华离婚那阵子，程恩妮也只是变得格外沉默。
现在的程恩妮在于杨眼里，就跟那些世故的大人一样，脸皮厚又有些油滑的感觉，甚至有些市侩。
“恩妮，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于杨没忍住心中所想，直接问了出来。
程恩妮目光微淡，“人都是会变的，何况变成了这样又是怎么样，我是变坏了吗，还是说以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程恩妮才是好的，应该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