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婷好歹也是蛇冢的蛇武姬,大刀舞起来好似树叶般轻。
慕容靖石还没来得及阻拦,杨婷已经和苏洛言打在了一起。
楚夷人看得目瞪口呆,转头问向贺铃儿:“这女人是什么来路,居然能追着你打?其他人也不拦着?”
贺铃儿喘着气,道:“你以为她好对付?你以为你们在这里闲了半天,是因为我们太忙,把你们忘了么?”
楚夷人奇道:“你这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
贺铃儿稳了稳气息,道:“我金铃教好歹也全是施毒用蛊的高手,可偏偏就拦不住这个苏洛言!”
楚夷人愣了一下,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也对,毕竟是苏药王!”话锋一转,又道:“就算她会解毒解蛊,又是怎么追着你打的?这个镇子不是被你们已经布置好了?其他人呢?”
他这样一问,就见贺铃儿身躯猛然一震。
风灵越也闻言看了过来,他其实也好奇这一点。邢师旷不是被金铃教的人控制了?为什么贺铃儿不利用邢师旷来拦住苏洛言?而且其他人为什么不拦住苏洛言,人都哪里去了?
贺铃儿惊诧地看着楚夷人,道:“你全都知道了?”
楚夷人笑了,道:“我需要全知道么?我又能全知道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那边慕容靖石已然将苏洛言和杨婷生生分开。两个女人,一个扛着大刀,傲然挺胸,一个手持双刃,怒目而视。
慕容靖石处在二人中间,不由得略显尴尬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苏洛言看着慕容靖石,越看越生气,抬起右手的流月刃直指慕容靖石,柳眉倒竖,面露寒霜:“你,跟我去找雪雪!”
听到“雪雪”两个字,慕容靖石默然垂下了头,道:“你难道不知道,阿雪已经被她的家人带走了。”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以阿雪目前的病症,我是束手无策的,只能将她交给钟离庄主。”
苏洛言没等他说完,忽然冷笑一声,道:“慕容靖石,你难道不好奇我怎么突然找到你们?”
慕容靖石闻言看向她,道:“我刚还问来着……”声音却被苏洛言的眼神吓得渐小。
苏洛言冷笑着道:“说实话,找到你算是一个意外,我们是冲着他们金铃教来的!”手中流月刃一挥,又指向了贺铃儿。
“你们?”慕容靖石愣了一下,忙问道:“还有谁?”药王殿七零八散,还能有谁?
贺铃儿悄然往楚夷人身边又退了一步。在自己布置好的地盘被追杀的到处跑,众人中,杨婷明显听慕容靖石的,而慕容靖石和风灵越又明显是敌非友,唯有楚夷人似乎可以争取一下。
楚夷人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朝着她不着痕迹地靠了过去。
风灵越眼见自己慢了一步,心中懊悔。这楚夷人若是维护贺铃儿,只怕在场众人中,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苏洛言道:“我已接了楼主的玄雷令,此次前来,乃是配合朝廷兵马,铲除金铃教和安庆宗!”
慕容靖石脸色大变,失声道:“什么?”
楚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暗道:“看这样子,安庆宗果然还活着,而且果然和他有关!”
慕容靖石此时一脸严肃,道:“金铃教勾结高句丽旧部也好,安庆宗贼心不死也罢,我都不好奇。安庆宗是否真的勾结了金铃教?安庆宗、李延玉、金铃教,还有史思明,他们是不是已然全部勾结在了一起?”
贺铃儿的脸色变得更厉害了,整个人不知道该干什么,该站在哪里。
慕容靖石看着苏洛言道:“所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洛言道:“我只是奉命前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有一点,”她说着,话锋又转,道:“蜉蝣山庄的人出事了!”
慕容靖石眼神猛然一变,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
苏洛言叹了口气,说道:“具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但正是因为蜉蝣山庄出事了,楼主才会急着收网,要将这些危害天下的蛀虫全部一网打尽!”
慕容靖石紧紧盯着她,又问道:“是蜉蝣山庄出事了,还是蜉蝣山庄的人出事了?”这两句话看起来一样,其实不一样,蜉蝣山庄出事,只是蜉蝣山庄被人针对了,或者有谁攻打蜉蝣山庄。蜉蝣山庄的人出事了,有可能是蜉蝣山庄里的人出事了,也有可能出门在外的蜉蝣山庄的人出事了。
在慕容靖石看来,必然是属于前一种情况,毕竟出门在外的是武功深不可测的老庄主。要知道,蜉蝣山庄里的一个婢女羽灵儿,武功都已经那么可怕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羽灵儿在蜉蝣山庄里的真实身份。
苏洛言看了他半天,道:“不用分的那么细,蜉蝣山庄出事了,蜉蝣山庄的人也出事了!”
慕容靖石的脸色变了变,这是什么意思,是你没懂我的意思,还是说……他看着苏洛言,心头猛然咯噔一下,接着猛然摇头,道:“不,这不可能!”
苏洛言摇了摇头,道:“钟离老庄主和谪仙堂高文渊中毒,不然我为什么要出山?你别忘了,我早已不是玄谷城令主了!”
沉默了半天的楚夷人忽然问道:“蜉蝣山庄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连谪仙堂的人都陷入其中,长生阁的人是不是也出动了?”
苏洛言闻言愕然看向这个陌生的男子,警惕地问道:“你是谁?为何知道长生阁?”
楚夷人微微一笑,道:“止戈山庄,楚天歌!”
楚天歌?止戈……山庄?贺铃儿的心里没来由地一紧,然后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离这个男人远了些。
苏洛言愣了一下,没想到止戈山庄的二庄主竟已经出现了……
慕容靖石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楚夷人,心里头仿佛被一群野马疯狂践踏。原来他就是楚天歌!他居然出庄了!
不对,韩震曾经说过,西门庄主受过伤,行动不便,二庄主楚天歌要留在止戈山庄应付各种事件,又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他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又看向了楚夷人。
那“楚夷人”见他表情,便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翘,道:“是韩震这小子乱说什么了吧?”
慕容靖石点点头,没有接话。他转过头去,继续问苏洛言:“钟离师中毒,那么阿雪呢?蜉蝣山庄又是怎么回事?”
苏洛言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羽灵儿身负重伤前来玉琼楼报信,可伤她的不似中原武功;而据她描述老庄主和高文渊中毒的症状,我也是前所未见,似乎也比金铃教高明一些。”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蜉蝣山庄逃出来的人来报,来着似乎是吐蕃人!”
她这话音刚落,楚天歌的脸色也变了。
“这种时候,吐蕃也蠢蠢欲动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可怕了起来,“怪不得要早早收网!”此时的大唐,的确不宜多辟战场,还是尽全力将史思明一伙全数铲除的好。
他想到这里,身形忽然一动,伸手便扣在了本以为已经快要逃出去的贺铃儿肩膀上:“原本我还想等等看,看你们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但是现在我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见一个就抓一个吧!”说着,封死了贺铃儿的穴道。
慕容靖石看了看他们,又问向苏洛言:“总不能是你自己一个人过来抓他们一群人吧?还有人呢?”
苏洛言的脸色猛地一变:“螳螂捕蝉?”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在众人头顶飘过:“不,是请君入瓮!”
慕容靖石抽出了残麟剑,戒备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楚天歌拎着贺铃儿走了过来,将人扔在苏洛言脚下,道:“你们带着人闯出去,这家伙武功很高,你们不是对手!”
慕容靖石看着这个止戈山庄的二庄主,但见他的袍子已经开始无风而动,便拱手道:“多加小心!”上去拎起贺铃儿,转身便走!
杨婷赶紧跟上。
风灵越暗扣飞刀,道:“楚庄主,风某不才,愿与你共同抗敌!”
楚天歌瞥了他一眼,道:“你少在这里捣乱!”
风灵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心气顿时泄了,冲楚天歌拱了拱手,一边飞也似的朝着慕容靖石追去,一边道:“我还是去帮阿靖!”
苏洛言想要说什么,却听楚天歌道:“你也别在这里拖我后腿!”于是也愤愤离开。
待他们都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缓缓走向楚天歌,微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大方,用你一条命,换他们那么多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