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尘神情讳莫难测:
“现在的凤弟,就像夏日的蝉,蜕变的过程难免伴随着痛苦和煎熬,但每一次蜕变都会有成长的惊喜在前面等着他。”
阮霁月全身一震,如坠冰窟。“在前面等着他”的字眼,给了阮霁月当头一棒。
有没有成长的惊喜在面前等着凤逍遥,阮霁月不知道,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在不久之后,很快就会有一场巨大的变故在等着他。而这,正是她这次出来要带他回家的原因。
水清尘顺着阮霁月的目光看向院中。
纪梵音不知道打哪儿捡来一根细细的树枝,凤逍遥的招式稍有不对,就朝凤逍遥的手腕内侧抽打一下。
凤逍遥不是玉,也不是美人,纪梵音更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既然要打,她就专挑皮肉最嫩的地方,如此,他才能记住疼,记住教训。
打了人,记了疼,那似软剑一般的枝条又缠在剑尖,纪梵音带着凤逍遥进入下一个招式。
而院子里响起的树枝抽打的声音,一直抽打着阮霁月的每一根神经。
她眼睛里盛满了恼怒和心疼,身体克制不住的向前倾斜,残存的理智又把她迈出的脚拉了回来。
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情,但她不得不承认,水清尘说得那些人,都是对的。
痛苦也好,煎熬也好,在成长的道路上,有些挣扎,是凤逍遥必须自己去经历的。
只有经受过那些磨难,他才能有所成长,才有可能承受得住不久之后他们即将面对的凶险和阴谋。
那些在暗中虎视眈眈的人蓄势已久,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而她还一直没有告诉那这些事,以及……那些必须由他自己亲自面对的真相。
阮霁月拼命在心里暗示自己,人要有所成长,必得先经历些痛苦,可另一个自己却在撕扯着过去的那些美好回忆,她忍不住的想,如果阮氏还有昔日的权威,有阮氏一族庇护着,他又何须经受这些疼痛。
越想越压抑,在阮霁月即将抓狂崩溃之前,水清尘的声音恰好从她身旁响起。
“小音。”
“哎~~”纪梵音立即回头,脸上的沉稳和认真被灿烂的笑容掩盖:“尘尘,什么事?”
水清尘绕过阮霁月,走出长廊,温声道:
“我想出门走走,你要一起吗?”
纪梵音用眼尾懒懒的一抬,扫向身旁,问:
“凤笨笨,你吃撑了没?需不需要也出去溜达溜达?”
凤逍遥胸膛小幅度的一起一伏,他刚才着实累惨了,喘着气回答:
“需要!我,我也吃撑了!”
纪梵音点点头,把凶器(树枝)往地上一扔,说:
“那好,吃得太撑不宜早睡,你自己再多练半个时辰吧。”
“……”凤逍遥一脸无语,早知道他就回答没有吃撑了。
纪梵音抱住水清尘的手臂,转头看向阮霁月,用玩笑的语气,说:
“阮姐姐,舍不得孩子,斗不过恶狼,凤笨笨现在受的伤,那不是伤,那都是成长的勋章。我知道你心疼,但有些勋章还是需要挂在身上一段时间,让他习惯习惯,是吧,凤笨笨?”
教风逍遥练招,并不影响纪梵音时刻关注水清尘的一举一动,所以,阮霁月和他的谈话,一字不差都被她收入耳中了。
凤逍遥看也没看阮霁月一眼,只对着纪梵音问:
“你要我习惯什么?”
纪梵音朝他眯眯眼,轻飘飘留下一句:
“自然是习惯疼痛的感觉啊,笨~蛋~”
水清尘和纪梵音的身影刚消失在鉴心楼的大门口,凤逍遥立即收剑转身回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阮霁月只来得及张嘴喊一声“你的伤……”便看不见他的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