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坐怀不乱治好了吗》全本免费阅读
一听此等荒谬之言,卫商华不可置信道:“人妖殊途,岂能一概而论。你说这些是何居心?句句为妖魔包庇,修的究竟是什么道!”
“一句妖人不够,还要再冠一个妖道名头吗?”游莲施施然,正眼不给一个,“我若是你,就先把书读够读破再下山,免得说话浅薄至此。你自己不以为耻,旁人却要为你师门担忧颜面。”
说罢,似是觉得掰扯下去好没意思,任凭别人如何,他不再回应。
第一回听人随意牵连师门,谢黍离亦是气愤不已。这一回,却有些无话可说。
卫商华还在狠狠着恼:“……你骂我就算了,一而再侮我师门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这——”
话未说完,被人上前拦住。卫商华肩臂受缚,一见来者,更为恼怒:“师兄还要拦我!”
谢黍离沉声:“够了,商华。修道者心性为上,他人之道与你何干?你非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定力不足,便即刻回山闭关。我自会修书向掌门言明。”
师兄向来宽厚待人,鲜少疾言厉色,这话已是格外严厉的重话。另外两位同门忙上前替她转圜。卫商华恼怒未消,听到要被赶走,又起委屈,眼眶鼻腔酸胀。
转眼一看,却见那浪荡不羁的青年偏头带笑靠向他师尊,附耳私语。
那二人至始至终独处窗旁一隅,黑袍邻白衣,距离过近,旁人插不进,听不清。此情此景,更显得卫商华无依无靠。
下山以来,凡有遇见同道中人,听闻琅霄派之名,皆是百般景仰,尊之敬之。卫商华见惯清流,习以为常。陡然见此等荒谬人、此等荒谬言行,泥石流一般污浊汹涌。忍一时走火入魔,退一步山崩地裂。不想师兄居然也不站在她这边,还要帮旁人训斥于她。
怎么别人的师尊就只帮徒弟。
个个都不帮她。
卫商华自持骄傲有苦难言,咽下酸涩,一语不发抱剑站去最角落。
谢黍离走过来时,云歇耳旁,游莲一番关于好吵好没意思的慷慨陈词刚好说完。二人齐齐抬眼,看向走到三步外的谢黍离。
谢黍离郑重作揖,说:“道友嫉恶如仇,虽道有不同,却是殊途同归。我师妹下山不久,心性率真难免出言无状,冒犯二位,且谢某方才所言有失偏颇。在此一并致歉,还望道友海涵。”
想不到这人一身不折不弯宁为玉碎的风骨,说低头就低头。倒是令云歇有些出乎意料。虽然她听不出这人哪里有错。左不过是不同人站在不同立场上,各执己见罢了。
但别人要如何便如何,云歇从无受之有愧的想法,即便是跪拜大礼她也受得,便点点头。
游莲先反应过来,上下扫他一眼,问:“你们就不走了?”
谢黍离说正是,“方才有些误会,误会已解。谢某与同门,愿和二位道友合力抓出真凶。”
游莲啧了一声。
师兄如此决定,其余人忧愤难消,却也如常听从。
气氛稍缓,谢黍离重提正事:“事发突然,崔家二位魂魄现下无虞,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崔家小姐,以免落入——”
云歇:“崔朝归在我那里。”
谢黍离:“……”
卫商华:“……”
片刻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踏破铁鞋无觅处,说灯火阑珊处,还是你不早说。
谢黍离咽回喉咙口的妖字,沉吟道:“是死是活?”
“死了,尸身做了傀儡。”云歇目光轻缓将几人扫过一遍,“你们这般瞻前顾后浪费时间,没死也要被活生生拖死了。”
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虽是实话,也说得太不客气,哪有头一回见面的拘谨。那青年满口桀骜不驯的荒唐言,卫商华算是知道师从何处了。满心不忿,但教训在前,这回她咬断舌头不说话。
另一位同门免不了暗暗叫屈:“外头整一座大宅子跟蜘蛛网一样,就怕踏错一步栽陷阱里。我们初来乍到,护住这二位尚且艰辛,哪里能……”
适时,又一道惊雷,淹没人声,引得屋内数道目光看去窗外。雷光一刹映亮凄凄黑雨,院外青石径上歪斜着一丛丛树影乱草,延伸向更漆黑的某处。
同门默默闭嘴噤声。
仿佛看不到对面几人互传眼色,云歇又问:“重病身亡,尸首不翼而飞,都是道听途说。你们一路来,就没怀疑过其实人并没有死,而是……”
她话头断得轻缓,卫商华耐不住性子,直接问:“而是什么?”
那双浸透墨色的眼眸闻言转向她,好似被某种野兽盯上,卫商华被看得心中一寒,听她道:“而是被你口中无恶不作的妖蛊惑神智,甘愿依附呢?”
卫商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可能。”
谢黍离却道:“真相查明之前,一切未有决断。”
这位琅霄派中人所见即所信,把云歇当善心人看,“若崔小姐已被蛊惑心智,道友绝不会留下她一人。只一点我想不明白,明知有诈,二位为何仍要过来?”
“自然是被引诱来的。”游莲从云歇身后探出脸,“不调虎离山,始作俑者又怎会露出庐山真面目呢?”
谢黍离救人心切,请求云歇带路。然后不知怎的,变成了一行人同往。
游莲撑伞与云歇并行,云歇右边一臂距离是谢黍离。他身后落半步,则是持剑警惕的卫商华。
另两位同门被谢黍离留下照看崔家二位的魂魄。
谢黍离此举,卫商华并不赞同:“我们四人分开,万一妖祟目的其实是崔家二位,留下两位师兄势单力薄,岂不是正中了妖祟下怀。”
她的目光时不时瞥向伞下那二人,抱以十二分戒心。在卫商华看来,师兄未免太过轻信于人。那两人从头到脚分明都是蹊跷,岂是仙师二字能挽救得了的。
谢黍离说不会,“要下手早该下手,我们守了许久都没有见着。且,那妖用崔家二位做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两位道友,却不曾来引开我们,可知其居心所在。”
耍计耍得这样明显,只差明晃晃把崔家两个当人质掐脖子恐吓。虽然知道云歇二人是将计就计,事出无奈,到底风险难料。
谢黍离恨不得一步走到地方,无奈身旁两位撑着伞如闲庭漫步,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自在。他几番催促,对方无动无衷,反过来劝他走慢点。
越是深入越多蹊跷,谢黍离终忍不住:“崔小姐孤身对敌,晚一刻凶险便多一分,耽搁下去恐怕不妥。”
游莲撑着伞稳如泰山,一手拨去迎面溅来的雨水,说:“事已至此,再凶险又能凶险到哪里去。我早上看着那位崔小姐面色红润,吃嘛嘛香,看不出有何不妥。何必着急。”
这通事不关己的话一出,不用卫商华拔剑相向,谢黍离眉头便是一拧。不由得转去看云歇,她面上无半点斥责怒色。
泗水之源立着哪门哪派,未曾深究。但这一师一徒,说话行事委实称得上离经叛道。
不待谢黍离决断是否先行一步,又听人开口说话。
“而且有另外两位朋友留下帮忙照看。”游莲目光穿过眼前连丝成线的雨雾,“不过……”
谢黍离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又被这一声轻轻提起。然而他没有等来“不过”的后话,因为他看到了。
一道红衣身影冲过漫天雨雾飞奔而来,如同黑暗爆开的一簇火焰。瞬息即至,敌我难分。卫商华当即拔剑,手腕还未起势,风声一过,剑鞘被按了回去。
谢黍离余光瞥见旁边人收进黑袍大袖中的手指。这么一停的功夫,雨中那道红衣已经奔到眼前。
扶桑一手提着旺财领子一手揪着大黑后脖子,往云歇脚下一扔,满脸气急败坏:“这两小东西追着咬只肥猫,就知道瞎跑,差点没被墙外的东西给撕了,还好我赶到及时。”
一大一小两只淋成落水狗,看不出原色,哼哼唧唧乱抖毛。屋檐角攒落的雨水断线珠串似的,寒意四溅,敲打在挺括站立的红靴旁。
云歇目光从脚边挪到她身上,道:“你应该在院里守着的。”
扶桑抬手一抹脑门并不存在的汗水雨水,大咧咧笑:“没事,还有江寄欢那家伙守着呢。”
“哦。”游莲抬手一指,“你说的,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