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面壁思过百年,先天洞府

和煦的春风吹在脸上,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反而让人心头一凉。

白临风望着那浩瀚无垠的茫茫碧海,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沧桑与凄楚。往昔的记忆是如此深切,如在眼前,而痛苦却也如此强烈,随着时光的流逝愈加深刻。

白冰玉从未见到自己父亲这般伤心过,忽然觉他是那么可怜,那么孤独。她恨意涌上心头,狠狠踹了诸葛青玄一脚。诸葛青玄不怒反笑,道:“你踢死我好了,自从无双死后,我兄弟二人一天不曾快乐过。”他重伤之下还毅然提及旧情,这样的人究竟是可笑还是可怜。

许久,白临风忽然摆了摆手,道:“甄师弟,你安排人将他们二人送出岛外。”众人余怒未消,纷纷道:“不能放他们走。”白临风道:“这二人与我之事皆系私情所致。总算他们还有良心。若是方才他们施展黯然伤魂术之时,在那些鬼物之上施加剧毒,恐怕你们性命都已不保了。”

众人幡然大悟:那些黑气吸入口中,只是头晕目眩,恶心难当,却并没有致人死伤。想到此节,对兄弟二人的敌意立时减了不少。

甄不凡向陆展鹏招了招手,示意让他送二人出岛。陆展鹏虽然心有不愿,却也不敢违抗师命。手指引处,紫电剑缓缓升起。六年来他的修行大为长进,已入通幽之境第四层,在年轻弟子中遥遥领先。他将二人抓起,飞剑往陆上而去。

万华海中的千万花朵,在方才一战中也没能幸免,悉数凋零。白临风摸中花丛中的那块石碑,双目中再次泪珠晶莹,一字一顿念道:“吾妻无双亡之年所手植也。”十年了,无双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忽然江竹影神色大变,双目射出怒火,牙齿紧咬,腰间寒竹剑霍然飞出,砰地一声巨响,石碑应声而碎。白临风神色一惊,看了看江竹影,目光中却丝毫没有责怪之意,随即转身向林子深处走去。那一干年轻弟子都不明所以,觉得这位江师叔行事当真不合常理。而甄不凡等人虽然深明其理,却也只能无奈叹息。

望着父亲沧桑的背影,白冰玉泪水如珠帘断线一般滚落。萧灵素忙上前劝道:“玉儿,莫要难过了。”白冰玉泣道:“萧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灵素挽着她的手,道:“这事瞒着你终究是不好,师叔还是早些告诉你吧。”她又向冯霁云道:“云儿,你也随我来。”

一行三人沿着林中小道缓缓而行。萧灵素道:“这件旧事说来话长。你江师叔原来可不是那个样子的。你江师叔入门时,那可温柔得紧,对于同门之人,无不关怀体贴,我也多受她恩惠。”白冰玉道:“那江师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萧灵素轻声叹息道:“这还得从你爹爹身上说起,你爹爹年轻的时候,人如其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又有哪个女孩不喜欢呢?掌门真人虽然名义上有我们五个弟子,但你江师叔的道法是你父亲代为传授。我的道法则又是你江师叔代为传授的。你江师叔与你父亲日久天长,情愫暗生。哎,纵然我们我们修道之人也难逃这些儿女情长。”

白冰玉和冯霁云相互对望一眼,脸上都泛起红晕,连忙各自转开了头。

萧灵素接着道:“你江师叔也是万中无一的美人,性子又好,自然也配得上你爹爹,好在掌门真人也不反对。你江师叔日盼夜盼,盼的就是能与你爹爹成为夫妻,长相厮守。不料到头来却大失所望。”

白冰玉扣了扣手指,道:“这自然是因为我娘的缘故。”萧灵素摸了摸她额头,道:“那一年,你爹爹奉掌门真人之命去诛杀一个无恶不作的妖人。不料那妖人一身邪术甚为厉害,你爹爹不仅不能取胜,反而吃了大亏,几天苦战下来,你爹爹便身负重伤,而那恶人却只受了些轻伤。眼看着你爹爹就要被妖人所害,却在这时出现了一个女子,救了你爹爹一命。这个女子不用说你也知道,自然是你娘了。”

白冰玉不胜感慨:“想不到爹爹和娘竟是这样相遇的。”萧灵素接着道:“你爹爹当时受伤极重,昏迷了十几天,你娘亲不辞劳苦,亲侍汤药,终于将你爹爹救转过来。你爹爹和你娘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又各值青春年少,难免不生故事。”她忽然笑了笑,道:“男人长得俊俏也未必是件好事。”说着便瞧了冯霁云一眼。

萧灵素接着道:“你娘将你爹爹照顾得无微不至,其间自然少不了肌肤相亲,相互之间起了情爱之意。至于这是种什么感觉,师叔我也没经历过,也不好妄下断言。其实,依我看来,你江师叔对你爹爹的确是一往情深,但你爹爹对江师叔恐怕更多的是同门手足之情,并无多少男女之爱在其中。后来,你爹爹伤愈,满腔感激之情化作爱恋之意,便将你你娘带回了仙极岛。。”

听到此处,白冰玉和冯霁云都心头一紧,觉得接下来必然有一场轩然大波。

萧灵素接着道:“你江师叔见你爹爹带一个女子回岛,起初还以为是你爹爹收的弟子,后来才发觉不对。知道详情之后,你江师叔整个人立时跟疯了一般,提剑就要找你娘亲拼命。不料你娘也是一身修行在身,你江师叔也斗她不过。你江师叔悲痛欲绝,当晚便投海自尽,好在被掌门真人察觉,救了过来。”

“从那以后,你江师叔心如死灰,只知收徒传道。你也知道,你江师叔向来课徒极其严厉,更不许门下弟子与那些男弟子往来,那些男弟子但凡神色有些许轻薄,你江师叔立刻便要出手严惩,究其缘由,还是因为此事。”二人听萧灵素道出这些往事,均觉江竹影也是十分可怜,心头如堵了一块巨石,说不出的难受。

白冰玉疑道:“那我娘怎么又会跟那诸葛二贼扯上关系的?”萧灵素忽然闭口不言,似是接下来说的事情难以启齿。白冰玉道:“萧师叔,你说吧,我能受得了。”www.)

萧灵素顿了顿,道“好吧。其实娘认识你爹爹前便已…..便已和这二人有了男女之情。”此言一出,白冰玉如五雷轰顶,几乎要晕过去,萧灵素忙伸手在她背上一托,让她不致于跌倒。近十年来,她始终认为自己娘亲完美无缺,对于别人的风言风语从来都不相信。此刻听萧灵素说自己娘亲是不守妇道之人,如何能承受得起?

萧灵素见她如此悲痛,道:“玉儿,我还是不往下说了吧。”白冰玉忙道:“江师叔,你说下去,我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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