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一个月来,仙极派众人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白临风更是焦头烂额,几乎不曾安寝。多亏于成志从中帮忙,帮他分担了不少。于成志对于处理这些纷繁琐事别有一番所长,一切事务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距离三岛武会还有三日之期,一切都布置妥当。白临风等五人都亲临无极殿,以备不虞。五人谈论起前几届武会的趣事,其乐融融。忽见一名弟子快步跑进来,禀道:“启禀众位师尊,菩提门,神女教各派两位弟子,前来下帖。”
白临风站起来道:“速去迎接。”那名弟子应了一声,飞快去了。
无极殿内一干年轻弟子纷纷走出殿门,垂手挺立。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汉白玉廊桥上走来四人,当先的是两名女子,后面的则是两个年轻僧人。待到两名女子走近,一干男弟子均是心头一震。两名女子容光照人,艳丽非凡,比之江竹影门下美女似乎还要胜上几分。
有的男弟子看了她二人一眼,便转过了头,但随即都斜眼偷偷看去。有的胆大的则目不转睛地呆呆看着二人,也不避什么嫌疑了。更有一干女弟子,在人群中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一名女子身着浅蓝长纱裙,只是衣袖却是红色,艳若玫瑰,腰束黄色锦带;另一名女子则是全身素衣,白若冬雪,额前留了一排整齐的刘海,发髻之上插了一根翡翠簪子。二人身形婀娜,袅袅婷婷,步姿轻盈,款款而来,好似九天仙子下凡。
那名红袖女子见这么多人瞧着自己,也不以为意,脑袋微仰,脸上带着几分傲气;那名白衣女子则脸上泛起红云,低下头去。
后面那两个年轻僧人双掌合十,躬着身子,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两名女子之后。
四人先后进了无极殿,向着白临风等五人行礼。
那名红袖女子双手抱拳,禀道:“神女教弟子殷红袖同师妹付添香拜见仙极派众位师伯师叔。”白临风等五人脸上露出赞许神色,不住点头。
萧灵素道:“两个小姑娘长得这般高了,十年前我去落英岛见你们的时候,还是个两个毛丫头呢。红袖最是淘气,添香则乖巧得多。”殷红袖扑哧一笑,道:“萧师叔还在记我的仇呢。”
一名年轻僧人也上前禀道:“菩提门下弟子慧明同师弟慧光拜见仙极派众位师叔。”白临风道:“你们两个我早有耳闻,了空师兄说你们两个不仅天赋极佳,而且勤奋刻苦,前途不可限量。”
慧明双掌合十,道:“白师叔过誉了,弟子没给师门蒙羞已是万幸,承蒙各位师尊关照,学了些浅末道行,今日来贵派赴此盛会,深感惶恐。家师曾言道,仙极派道法博大精深,修至高境可移山倒海,呼风唤雨。还望各位师叔能指点一二,师侄感激不尽。”
忽然白冰玉咯咯笑了一声,道:“好个小和尚,倒也能说会道。”白临风瞪了她一眼,道:“玉儿,不得无礼,你慧明师兄修行胜你十倍,你该多向他学习才对。你若再出言无状,那三岛武会我看也不必参加了,省得丢了我仙极派的脸面。”白冰玉慌道:“好爹爹,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殷红袖笑道:“这位就是白师伯的独生爱女白冰玉了吧。”白临风无奈摇了摇头,叹道:“可不是么,这丫头不知让我生了多少气。
殷红袖道:“白师伯也不必着急,想我小时候也是淘气得紧,等再过几年,小师妹自然就懂事了。”白冰玉一双大眼睛露出喜色,觉得这殷红袖真是善解人意。
殷红袖和慧明各自投上名帖。白临风伸手接过,只看到第一行便大喜过望,无比激动,道:“清虚师叔也要来。”这几个字一出,仙极派众人无不神情耸动。甄不凡道:“白师哥,可是真的吗?”白临风道:“自然是真的,这名帖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呢!”
殷红袖见众人神情如此激动,笑道:“我们掌教清虚散人说了,她老人家呆在落英岛都厌烦了,正好趁此机会来仙极岛看看风光,还要找道彻太师伯叙叙故人之情呢。”白临风道:“想不到她老人家竟然如此赏脸。”他又翻看菩提门的名帖,见上面没有苦行上人,不免微感失望。
慧明目光一扫,察觉到了白临风的神情,道:“师祖苦行上人原本也打算要来的,只是近日他老人家正在精研本门普生度厄真诀,不能分身,还请各位师叔谅解。”
白临风忙道:“慧明师侄言重了,我门这些做晚辈的怎敢有过分之想。他老人家精研普生渡厄真诀,为的是能够荡除妖邪,救苍生于水火之中,只这一点我们就难以企及了。”
殷红袖双眉微蹙,心道:“这个和尚真是六根不净,偏生有这么多心机。”她见白临风脸上有尴尬神色,便道:“白师伯,不知三日后武会是怎样安排的?”白临风向着于成志招了招手,示意让他来说。
于成志拿腔作势,清了清喉咙,道:“两位师姐,两位师兄,方今天下之中,各出都有妖邪活动,残害无辜百姓。我们身外正道中人,理应担此大任。这三岛武会乃是二十年一届的盛事,为得就是让我们这些年轻弟子能够相互交流,取长补短,以便日后斩妖除邪,匡扶正义。我们三派向来交好,为了公平起见,每派各出十六名年轻弟子,凑成四十八之数。;两两比试,最后剩下三名弟子,这三名弟子再逐一对决,便可决出前三甲。我们比试时,点到为止,万不可上了同门和气。”
于成志慷慨陈词,大殿上众人都不住点头称是。
白临风道:“你们四个远来劳顿,还是先到舍下歇息吧。”未等四人回话,白冰玉又抢着说道:“爹爹,让慧明和慧光师兄住在您那儿吧,我要好好向他们请教。”
白临风早就猜透了她的鬼心眼儿,正要出声呵斥,忽然又寻思道:“菩提门的普生渡厄真诀高深莫测,让弟子见识一下也是好的。”随即说道:“不知你们两个意思下如何?”慧明道:“既然白师妹有如此盛意,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实,白冰玉哪里是向他们二人请教,只是看慧明、慧光长得眉清目秀,有心要捉弄他们。
萧灵素笑道:“你们丫头两个就住到我那里去吧,我还要跟红袖算算旧账呢。”殷红袖灿然一笑:“萧师叔,您还记我的仇呢。”
夜色如水,月华皎洁。慧明和慧光在云水轩外信步闲游。慧光道:“师兄,这仙极岛的风光确实比菩提岛的壮丽多了。”慧明道:“依我看来,这山川形胜倒是其次,仙极派的玄玄心经高深至极,我们的普生渡厄真诀虽然也有所长,但仍有些许缺憾,要不然掌门师祖也不必终日深居简出,同那几位长老日夜钻研了。”
慧光似乎颇不以为然,道:“也未必见得,师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这一届三岛武会师兄定能夺魁。”慧明道:“师弟,我们佛门中人,视天下众生万物悉皆如一,胜败也是如此。成也何,败也罢,都是身外之物,何必萦绕心怀,羁绊己身,反倒难成正果。”慧光顿首道:“师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师弟受教了。”
黑暗中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传来:“既然胜败对你们都一个样,我看三日后的三岛武会就不必参加了。”二人听出是白冰玉的声音,慧明道:“白师妹,我们原不是为胜负而来,为的只是我们三派能够同气连枝,团结一致,共除妖邪。你不知道这世间有无数苍生正在饱受荼毒,那等惨状见了,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再者,贵派门下人才辈出,我也未必见得能够胜上一场。”
白冰玉身影一闪,已跳到二人跟前,道:“你这个小和尚,油嘴滑舌,我只说了一句,你就回了我这么多句。”她猛然伸出双手,冷不防敲了二人脑袋上弹了一下。二人哎呦叫了一声,连忙捂住。
白冰玉笑道:“你们菩提门不是一种金刚铁头功么,怎么也怕疼?”慧光又怒又恼,道:“白师妹真会说笑,我派并无此种功法。”白冰玉道:“多半是你们偷懒,没有学到家,倒在这儿诓我。”
慧明道:“本门普生渡厄真诀修炼道高处,的确可以极大的增强体魄,但至于成为铁头,那是绝无可能的,白师妹不要道听途说。”白冰玉道:“好了,我跟你们说笑呢,你们反而当真了。两位师兄,不知你们菩提岛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慧光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神色,道:“我们菩提岛的景物虽然没有仙极岛的别致,但有一座六合塔,高逾百丈,上方有佛珠千颗,终日里佛光普照,极为壮丽。”白冰玉闻之大喜,道:“改日里我一定仔细去瞧瞧。”
忽听得于成志在不远处说道:“两位师兄,也是已深,还是早些入睡吧。”慧明道:“多谢这位师弟挂怀。”说完二人便到室内安寝去了。
二人去后,于成志悄声道:“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老对我不理不睬的?”白冰玉道:“有么,你也太多心了吧。”于成志唉了一声,道:“自从冯师弟来了以后,你就把我抛弃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白冰玉恼道:“我乐意跟谁玩就跟谁玩,谁又管得着?”
于成志道:“师妹,我的心你还不懂吗?”白冰玉道:“只许你对我好,就不许别人对我好么?”于成志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冰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跟小师哥在一起,成日里见了他就跟仇人似的,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要是敢欺负他,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她小嘴一撅,飞快跑进了院内。ぷ99.
于成志急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师妹,我.......我。”望着白冰玉离去的背影,他满腔愤恨如烈火般熊熊燃起,紧紧攥了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