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让莫甘娜稍有些意外,而后半句则是让莫甘娜萌生了强烈的,不顾一切的要逃走的念头。
摧毁恶魔文明在暗位面的一切建设?
开什么玩笑?
那是她上万年的积累!
整个恶魔文明最宝贵的财富,便是她一手打造的,独属于恶魔文明的暗位面资源!
在这个时代,所谓的高阶文明,所谓的神,包括神圣凯莎在内,都无比依赖于暗位面的建设!
若是按照面前这个男人的要求,摧毁恶魔文明在暗位面的建设,也就等同于砍断她的四肢,剥夺她一切的反抗能力!
并且意味着,会让整个恶魔文明,彻底失去与各大高阶文明抗衡的资格!
这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何必这么着急?”
莫甘娜刚要有所行动,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无形阻力瞬间束缚住了她全身。
她尝试挣脱,可越是挣扎,束缚感越是强烈,甚至到了让她难以喘息的程度。
“说到底,你不过是想侵占恶魔文明!”
“你和凯莎那贱人,都是同类!”
莫甘娜气急败坏的嘶吼。
此刻,她拒绝屈服,就如这万年来她始终反抗着神圣凯莎。
要强迫她摧毁上万年的积累?
倒不如直接杀了她!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难以接受,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
“花费万年时间,付诸无数心血与资源的暗位面建设,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舍弃。”
“如今的你是,数十万年前的恕瑞玛也是。”
罗德轻声继续道:“但为了对抗虚空,这是必须经历的一环。你即便现在不做,早晚也要做。而且不只是你,任何文明的暗位面建设,恕瑞玛都要将其摧毁。”
“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狗屁对抗虚空!”
“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比凯莎那贱人还要虚伪!”
莫甘娜的谩骂愈演愈烈。
而罗德不急不恼,就这么坐着,静静的看着莫甘娜,听着她口中的污言秽语。
这样的反应,让莫甘娜更加气恼。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是一个小丑。
不管怎么呼喊,都显得无比可笑。
于是她停止了谩骂,可眼神中饱含的愤怒仍是无法消退。
“骂累了?”
罗德开口,语气不悲不喜,让莫甘娜读不出丝毫的情绪与想法。
同时也让莫甘娜感觉,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傲慢!
比凯莎那个贱人还要恶劣的傲慢!
“既然你不说,那就轮到我继续说了。”
罗德看着莫甘娜的眼睛:“恕瑞玛若想要征服恶魔文明,或是剿灭恶魔文明,很容易,比重创凯莎还要容易。”
“但为什么我要你摧毁暗位面建设?”
“原因很简单。”
“恕瑞玛曾正面对抗过虚空。”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莫甘娜蓦地一怔。
紧随而至的,是她肆意的笑声。
“对抗虚空?”
“你们?”
莫甘娜的笑声中带着讥讽。
她认为这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什么是虚空?
她研究了上万年,至今无法得知虚空的真面目。
只知道文明的极限最终会陨落于虚空。
即便是痴迷于虚空的卡尔,也未必知晓虚空的真貌。
而面前这个男人……
说自己的文明曾正面对抗过虚空?
笑话!
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你说你们对抗过虚空?”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是虚空?”
“你要是能证明给我看,说服我,那我不光摧毁恶魔文明的建设,连这条命我都随你处置!”
莫甘娜挑衅的看着罗德,语气中的轻蔑没有丝毫的掩饰。
即便是这样,罗德仍是不恼。
但此时他看待莫甘娜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既然你想看……”
罗德抬起手,轻轻拍在莫甘娜的天灵:“那便看吧。”
话落瞬间,莫甘娜忽感意识像是被扯入了旋涡。
强烈的天旋地转感,令她几欲作呕。
恍然间,她发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一处无比浩瀚而又惨烈的星海战场。
无数舰船残骸,无数血肉骨,无数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怪物躯体,皆映入眼帘。
震天的喊杀声,悲恸的哀鸣声,刺耳的尖啸声,让她的意识感到晕眩。
接着,她看到了宛如天神般高贵的战士。
同时也见到了丑陋怪异,仿佛代表着恐惧本源的怪物!
它们源源不断从混沌的裂痕通道中钻出,啃食同类的尸体,吸食天神战士的骨髓!
然后迅速壮大,加入仿佛永远无法终结的战斗之中!
就在她被这场恐怖的战争所震撼到说不出话时……
突然间,混沌的裂痕通道后面,出现了一只如同星球般巨大的眼珠!
那颗眼珠仿佛跨越了时间长河,跨越了真实与虚幻的界限!
她感觉对方在盯着自己!
她的灵魂止不住的颤抖!
“那是……什么?”
莫甘娜的声音随着灵魂而发颤。
恐惧与绝望填满了她的大脑。
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感觉自己的肺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无法喘息,仿佛死亡将至。
“虚空监视者。”
随着罗德的回答声出现在耳畔,让莫甘娜的恐惧感开始减弱,她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
紧接着,她视线跨越了这里,目睹更遥远的战场。
那里仿佛是混沌的深处。
更多的天神战士在与怪物厮杀。
他们的身上,武器上,沾满了血。
已分不清是自己的,战友的,亦或是怪物的。
隐约间,她看见了白发的男人站在怪物形成的浪潮之中。
他的身上挂着数之不尽的伤口,能看到森然的白骨,更能看到血肉中有怪物正在啃食。
但他仍旧伫立着,一次又一次的挥起武器,悍不畏死的扑杀向数之不尽的怪物。
惨烈的厮杀,让莫甘娜的心神止不住发颤。
“那个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