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回到工作室上班已经距离他们结婚有四天了,这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身穿了一条黑白格子的半身裙和黑色的打底裤,外面穿了一间杏色的外套。周凡晟回来了,他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杨凝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章桓走过来,告诉她,周凡晟请她进去谈一谈。
“不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他一边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一边笑道。
沈音敲响房门,“进来!”简洁而清爽的声音传来,她轻轻推开门,坐在杨凝的旁边,安静的看着他。
“好了,我会考虑一下你的提议。”周凡晟合上文件,对杨凝说道,并把文件递给她。
“好的。”杨凝拿着文件出去了。
“沈音,听说你想把两个工作室合并,你说说你的想法。”他靠在沙发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她。
沈音突然想起这是她从日本培训回来后与杨凝无意中谈起过此事,当时杨凝没有表态,她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再次提起已是这番场景。她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件事情我想了好久,不过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不知道对工作室有没有帮助。”
周凡晟浅浅的笑道,他的嘴角浮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露出一颗虎牙,端着咖啡喝了一口,“没事,你先说出来听听。”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沈音放松了心情,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在日本培训后的感悟和体会说出来,“目前两个工作室分工协作,彼此间井然有序,大家的工作态度也很认真,不过我觉得这两个工作室合并起来的话,更加能够发挥每个人的特长,而且我觉得漫画与文学的编辑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我来举个例子吧,微菡虽然是负责图书的销售与封面设计的工作,但她对漫画也很热爱,经常利用多余的时间去参加漫展或者看漫画,她对漫画也有很深的见解,我想如果让她也参与到漫画的设计或者剧情的设定上来,肯定会创作出更加吸引读者的作品。再比如刘灝,他虽然只负责漫画的上色和描线,但他对情节把握的能力太弱,不适合连续的场景设计。”她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如果两个工作室合并起来,我们就能够相互配合,取长补短,说不定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周凡晟专心的听着,觉得她的想法很不错,“好吧,这件事情让我考虑考虑,毕竟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
“嗯,这件事我也没有问大家的意见,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
“这你不需担心,等我想好了,会给你答复。”他平静的说道,嫣然一副老板的稳重姿态。
沈音离开办公室,发觉他身上有了细微的变化,却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她刚坐在椅子上,夏梦茯就拿着一个快递交给她道:“音姐,这是你的快递,三天前就到了。”
她打开快递,里面有一张画像和一封信,里面是她的肖像画,画像的署名是“雅雅”,她连忙打开信封,读了起来。原来这封信是夏真写给她的,信中写明了她对没来参加沈音的婚礼而感到抱歉,还有一些祝福之词,信封中还有一张银行卡,密码就写在信的背后。
她打开手机,翻找到之前拍的那些画,上面的署名都是“雅雅”,原来她们都是一个人——夏真。沈音拨通了她的手机号,没想到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她想了一会,拿着这副画像走进了周凡晟的办公室。
“这个‘雅雅’你认识吗?周总。”她把画像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周凡晟看到画像迟疑了一会,抬眼看着她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嗯,‘雅雅’就是夏真,你们早就认识。”
周凡晟拿着画像走到旁边的沙发上,“我知道你很好奇,不过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恐怕让你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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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音打断他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一些,我相信你对夏真不会真的没有感情,你为何不承认?”
周凡晟笑了,他看向窗外,淡淡的肖道:“呵呵,我一直都掩饰的这么好,你是怎么发现的?”
“凭着女人的知觉,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周凡晟倒了两杯咖啡,看着她道:“沈音,你真的很特别。”他端着咖啡,靠着沙发,思绪仿佛回到了久远前,“之前的事情我想她已经告诉了你,我就不再说了。那年我十五岁,是第二次去美国,当然我又回到那所学校,再次与夏真见面,但我在那两年经历了许多事情,性格变得异常孤僻,每天都很消沉、烦躁,我曾想过自杀,但是没有成功。夏真还是以前的样子,性格直率而活泼,我为了躲避她,只好假装忘了她,对她不理不睬。在美国呆了一个月,母亲见我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就把我送回国,从那以后我就与夏真彻彻底底地断了联系,我们两个也成了陌生人。后来,我慢慢走出之前的那段阴影,性格也变了不少,只是喜欢上了抽烟、喝酒,由于小时候的天赋,我在国内的名声渐渐声名鹊起,也写了几本拍案叫绝的好书,但是自从父母离婚后,我再也写不出来更好的小说,甚至连三百字都写不出来。为了躲避媒体的打扰,母亲就把我寄宿在小姨家,时间长了,我也慢慢走出来,又拿起笔继续写作。等我又能写出来东西后,母亲因为工作的原因调到了上海,我也就随母亲去了上海,没想到在那里 我们再次见面了。那时的我年幼无知,虽然心里喜欢着她,却没有勇气向她告白。后来,还是她主动向我告白了,也许是天意弄人。在前一天晚上,母亲告诉我,她与我父亲离婚后,喜欢上了一个美国人,没想到那个美国人在家乡已经有了家室,母亲这三年一直做了别人的小三,无奈之下,她与那个美国人断了,准备带着我回老家。因为这个原因,我就拒绝了夏真,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别就是十一年,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
“以前的事情错过了就错过了,但你为什么还这样对她?你可知道她先在的想法?”
周凡晟放下杯子,继续说道:“‘雅雅’这个艺名当时是我给她起的,那个时候我们在上海,她画画,我写作,之前我买回的那幅画就是由我们共同完成,后来我离开上海后,她才遗弃了这个艺名,用了她自己的名字。”
沈音靠在沙发上,安静的听着他娓娓道来。
“沈音,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所以,你现在知道了来龙去脉,还要坚持着撮合我们吗?”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听不出一丝感情,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醒来便已是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
“周凡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情啊!当初明明是你的错,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仍要等错过了才去后悔?”沈音听完后,有点生气的说道:“夏真从小生活在美国,当初她是有了多大的勇气才向你表明信息,而你居然这么无情的拒绝了她。天下间的女孩子都有矜持的一面,你这样做对她的伤害会有多大?”
“可是……”
她打断周凡晟说:“刚才我已经给夏真打了电话,周六她就过来了,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啊。”她对他撒了谎,朝他眨眨眼睛“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这么多年了,夏真始终没有放弃。”她走出办公室,内心一阵窃喜。
“笑什么呢?遇到什么好事了?”巩微菡拿着一个文件朝她走过来问道。
她连忙掩饰道:“没什么,我先去画画了。”
她躲在洗手间里给夏真打了电话,约她这周周六过来玩,让她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为了打消夏真的疑心,她就说这周周六她要举办一场聚会,来弥补她没有来参加婚礼的遗憾。夏真原本就对此事感到抱歉,所以直接就答应了。
沈音走后,周凡晟窗户,站在窗前开始抽烟。他看向远方,却在想着心事。刚才沈音说的那番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有说出来,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朱砂痣”,只要闭上眼睛,这件事情始终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年他十二岁,已经在中国的文学界小有名气,他的家庭和谐美满,父亲周棋是一名北京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在国内发表了数篇引起众多学者赞赏的文章,在中国作家的排行榜中也有很大的影响力;母亲徐渺芷在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做财务主管。他出生在北京,所以在他十二岁以前一直生活在北京,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父亲就开始培养他对文学的兴趣, 所以在九岁那年,他在父亲的帮助下出版的第一本小说——《小手,大手》,来年春天,他又出版了另一本插画集——《爱》,从那以后,他的名字渐渐从北京传到了中国的其他城市,也拥有了自己的读迷,他也渐渐走上了文学这条路。但是那年却发生了改变他人生和家庭的大事——他的父母离婚了,他由母亲抚养。记得那晚刚好是他第三本书发售的日子,那天母亲告诉他,父亲晚上回来后要一起庆祝,所以他谢绝的朋友的邀请,早早就准备好了,和母亲在家等着父亲回家。
到了晚上八点半,父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母亲却有点生气,他们在房间里说了五分钟就开始吵了起来,越吵越凶,他无措的看着恩爱有加的父母在这一刻变得歇斯底里,相互说着污秽之词,最后,他冲出家门,来到马路上,看着过往的行人,心中万分伤心。过了半个小时,母亲找到了他,带着他在附近订了酒店,那晚他们没有回家,所以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度过那个晚上的。第二天,母亲直接送他去了学校,到了晚上,他们依旧住在那个酒店里。就这样,他们在那个酒店里住了三天,父亲始终没有出现,那时他心中就有了预感,可是这件事情发生的还是太过突然,到了第四天,母亲直接带着他回了外婆家,父亲始终没有出现。
他在外婆家住了三个月,但他依旧想着父亲,期盼着父亲能来接他回去。外婆没有告诉他任何事情,也从不在他面前提起父亲。后来,母亲就告诉他,他们离婚了,母亲接手的他的抚养权,然后,母亲就带着他去了美国,他也不知道父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离婚,身边的人也从来不向他提及此事,仿佛关于父亲的所有记忆都被抹去了一般。
到了他十五岁那年,他们回了中国,一次学校举行夏令营活动去了北京故宫,在那里,他看到的父亲和一个漂亮的阿姨亲昵的坐在一起,他们交谈甚欢,父亲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意。他忍住心中的怒气,鼓起勇气向母亲询问了他们离婚的原因。
原来,他们的婚姻早在五年前就出现了裂痕。父亲是个沉迷寡言的人,他非常热爱文学,尤其是对中国古代的文化充满的浓厚的兴趣,而且在这方面他获得了许多奖项,而母亲的性格要强,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由于工作的原因,母亲经常出差,在中国与美国之间来往,渐渐地,父母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匮乏,相处的时间也变得短暂。一次,父亲刚发表的一片学术性论文被怀疑抄袭,一时间,各大媒体纷纷开始爆料此事,父亲的名声也受到质疑,那段时间,父亲的心情低落,经常喝酒,时常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不出。在那段时间了,母亲却在美国出差,无法陪伴在父亲身边。等母亲回来后,父亲的抄袭事件已经告一段落,父亲也在学生以及同事的帮助下证明了清白,也恢复了声誉。那个时候,父母间的感情就出现了问题。
这一段支离破碎的婚姻终于在那晚分崩离析,母亲决然的在离婚书上签了名字,之后他就被母亲送回外婆家。从那晚之后,他就再也写不出东西了,仿佛文思也在那晚枯竭的一般。为了避免母亲伤心,他在此后的十五年里没有再提起父亲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