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朝臣多如狗,世家遍地走。
各朝各代,没有任何一任天子让所有朝臣和世家都忠于他,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每一位天子登基,总会有着一些人不服他。
不服天子的人,难免就会想如何弄死天子。
想到了这一茬,就又难免去想该如何刺杀天子。
要知道老八本就是靠着榜一大哥造反登基的,宫中禁卫多是亲信,戒备极为森严,想要入宫刺杀天子,难如登天。
这群人又又又难免在想,在这种情况下,谁有可能刺杀天子成功。
答案,只有一人,天子亲军大统领韩佑。
为什么说韩佑能够刺杀天子成功呢,原因很简单,这家伙可以随时入宫,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除此之外,这家伙入宫还不会被搜身,更夸张的是,他可以带人入宫,带进去的人,也不用搜身。
就如同现在,马车到了皇宫外后,韩佑走下来,门口的禁卫都懒得问干什么来的,直接将门打开,还得满面堆笑,任由韩佑带着三位皇子殿下入宫。
禁卫是认识周衍的,也认识周统,但是不认识周骁。
不过他们不在乎,反正是韩佑带来的人,爱谁谁,还能刺杀天子不成。
以前韩佑入宫,靠内侍监通禀。
之后韩佑入宫,靠腰牌。
现在韩佑入宫,靠刷脸。
兄弟三人跟在韩佑身后,也就是三个皇子跟在天子亲军身后,路过的太监、宫女、禁卫,一一施礼,先向韩佑施礼,再向二皇子和九皇子殿下施礼。
很多时候,宫中的这些下人和禁卫,比外臣更清楚韩佑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再者说了,韩佑本身就是王府西席,又是尚在仪刀营中任职的二皇子上官,先向韩佑施礼也无可厚非。
一路走到了景治殿中,韩佑刚要上台阶,一个禁卫匆匆跑了下来。
“卑职见过大统领。”
禁卫单膝跪地,行了礼后站起身,面色有些古怪:“陛下不在景治殿中。”
“不在景治殿?”
韩佑抬头望了一眼:“平常这时候陛下不都是在殿中批复奏折吗。”
“是,只是这几日…只是今日不在。”
“那陛下在哪。”
“在寝宫。”
“寝宫?”韩佑更迷糊了:“这才几点就睡觉?”
“宁清宫。”
韩佑一头雾水,和周衍面面相觑。
之前周衍入过宫,所以知道老三周贲他老娘也就是陈妃娘娘被换地了,宁清宫等于是空出来了。
宁清宫之中又无妃子,老八跑那去干什么,再者说了,这也没到睡觉的点啊。
韩佑可是知道的,老八登基后不敢说是废寝忘食的批复奏折,至少也是忙到子时前后,每天就睡三个时辰多点,从未听说过还没入夜就回去睡大觉的情况。
“学生知道宁清宫在哪。”
连周衍都意识到不对劲了,转身指了指远处的宫殿。
韩佑看了一眼后,回头望向禁卫,皱眉道:“陛下这几日都是如此吗?”
“卑职…卑职不知大统领的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卑职…不…不知。”
周统捏了捏拳骨,狞笑道:“你他娘的欠打是不是。”
威胁完了禁卫,周统又看向韩佑,双眼之中满是清澈的愚蠢:“少尹,他会不会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我都不知道。”
韩佑没搭理他,凝望着禁卫:“今天因为鸿胪寺一事,陛下龙颜震怒,随即宣布散朝,登基以来是首次吧,首次还未到午时就散朝。”
“是。”
“那么陛下散朝之后没有在景治殿批复奏折,而是回寝宫,是第几次了?”
禁卫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额…卑职也忘记了,卑职只记得从喜、福二位妃子入宫后,陛下就散朝之后回宁清宫了。”
要么说人家是干禁卫的,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多少天,愣是说不记得了,而且在“无意”之中提及了两个人,喜妃与福妃。
“喜、福?”
韩佑一头雾水,看向周衍:“宫中有这两位娘娘吗。”
“未听闻过啊。”
周衍说完后,朝着禁卫的小腿就是一脚:“这两位娘娘是什么来路,为何本王从未听闻过。”
“不是娘娘,是…是妃子。”
韩佑四人更懵了,既是妃子,理应称娘娘,是妃子,却不是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禁卫一咬牙,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不如全都说出来。
“喜、妃二位妃子是陛下前些日子册…也不是册封,只是开了金口,又未告知礼部,德妃娘娘与文公公也交代过,这二位妃子是陛下一时兴起罢了,不会册封,也不准将此事流传到宫外。”
韩佑瞳孔猛地一缩,听明白了:“这两人是哪个大臣献到宫中的。”
“鸿胪寺寺监毛向致。”
“鸿胪寺?”韩佑面色大变:“别特么告诉我这是俩异族娘们?”
“毛向致毛大人说是瀛使献给陛下的。”
“我尼玛。”
韩佑骂了一声,气呼呼的转身就走,走向清宁宫的方向。
韩佑是满面怒容,周统是满面尴尬,周衍是满面忧容,唯独周骁乐呵呵的。
“父皇还蛮逍遥的。”周骁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道:“怪不得没有选过秀女,光是外臣送来的女子都玩不过来,哈哈。”
老二狠狠瞪了一眼周骁:“莫要乱说。”
周骁哈哈一笑:“说的不是吗。”
最小的老九周衍破口大骂:“闭嘴!”
周骁一缩脖子,不吭声了。
眼看着快到宁清宫了,只见一个穿着宦官衣服的家伙正蹲在台阶下面咬着笔,旁边是一大堆奏折。
正在闹心扒拉模仿老八笔迹批复奏折的文武听到了脚步声,一抬头,一看是韩佑,面露惊喜之色。
“大统领可算来了,可算来…”
说到一半,文武愣住了,张大了嘴巴:“少将军?!”
“文将军。”
周骁面露动容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二人明显相识依旧,都颇为动容。
文武上下端详了周骁一番,满面欣慰;“好,好啊,少将军风采依旧。”
“文将军…”多年旧识相见,周骁也是颇为激动:“多年不见,咋还改行当太监了呢,弃戎从阉了?”
文武:“…”
周骁:“真切了啊?”
“没有。”文武微微一笑:“胯下中了一箭罢了,就是在…详细日子记不起来了,就是少将军背叛陛下还帮着陛下练兵前前后后得那段日子吧。”
周骁:“…”
文武笑道:“听闻少将军又叛了,这次也练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