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道:“你是苏师兄与灵师姐的女儿吧!”
初见时,宗凌就觉得她眉眼有些熟悉,不过世上总有长得相似的人,刚开始他并不是很在意。
直到她出了那一剑,那是一招很基础的剑法,但却被她使出横扫千军的气势。
那剑法也刻在他灵魂里,闭着眼睛就能使出来。
玄天宗的《天凌落式》剑法,这是玄天宗最基础的剑法,无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只要一入玄天宗的门就会得到这一套剑法。
《天凌落式》有二十六式,柔刚结合,每一招一式都非常简单,不同的人使这套剑法效果都不一样。
“我怎么不知我阿爹、阿娘有你这么一个师弟,一个叛出宗门的负心人也配叫我阿爹、阿娘,师兄、师姐。”
她的语气很凌厉,眼尾上挑,气势全开,如一柄锋利的剑要把人破开,戳死人。
看着她面色不善的样子,他表情还是很平静,淡声道:“你与你爹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像,连生气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他们还好吗?”
明明她长得比较像她阿娘,只有两分肖父。
苏婉冷酷地说道:“与你无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必知道。”
看来他离开玄天宗后就来了幻海大陆,要不然他一定会知道阿爹、阿娘已经陨落了。
问这么迂回的问题,现在这么怂了。
他想了想,还是问出口:“我的事是阿妩告诉你的?她怎么样了?”
阿妩是关长老的小名,宗凌就是那个抛弃她的前未婚夫,负心汉。
关长老又怎么会向她提这件事,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因为未婚夫在成婚前一个月与别的女人跑了。
她成为了笑柄,受了不少委屈,不少人都嘲讽她,看她的笑话,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抬不起头。
还为此有了心魔,这件事成为了她的一个心病,伤疤,触碰不得。
她唯一提起他名字的那一次还是为了帮助苏婉退婚,摆脱秦钰霄。
所以苏婉隐约记住了这个名字,这才从他的反应和他们两个的名字中把他认出来了。
苏婉擦拭手中的剑,剑身倒映着她清冷的面容,红唇微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她突然轻笑了一声,反问:“你是想我怎么回答,过得很好,还是过得不好,是希望她对你念念不忘,还是放下了?”
她反手挥了一剑,强悍的剑气把他逼得后退了两步。
她又接着道:“她要是过得好,已经放下这段感情了,你就心安理得,内心就好过了负疚感就不那么强了,从此就可以与你道侣恩恩爱爱是不是?
要是过得不好,露出一副关心,迫不得已,有苦衷的样子,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也能心安理得是不是?
虚伪,早干嘛去了,你就不该问,做出这副表情恶心谁呢……”
苏婉一句句地逼问,剥析他内心的想法,步步紧逼,让他有些慌乱。
冷峻的面容有些难看,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终究被搅得波澜顿起,再难以平静,里面闪过一抹难堪。
“我没有……”
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确实是我对不住她。”他踉跄了两步。
苏婉也不管他,这副模样让人厌恶,伤害已造成说太多也没有用。
如果今天他能沉得住气,她就当没见过他,但他偏偏撞上来,就别怪她奚落他了。
幸好关师叔已经走出来了,这个过程有多不容易,她都知道,她也心疼她的遭遇。
要是宗凌能好好解决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不用那么决绝的方式,关师叔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也不会那么久才释怀。
“我很讨厌、厌恶负心的人,特别是没有担当的负心汉,玄天宗的弟子最为护短,容不得外人欺负本门弟子。
前辈这个曾经的玄天宗弟子估计已经忘了吧,毕竟这么久了,我没有权利管你们之间的事。
但关师叔待我如亲女,我要替她讨一个公道,我很想揍你一顿,剑修不说废话,拔剑吧,宗前辈。”
苏婉持剑指着他。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宗凌面无表情地说道。
有些事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她就是看他们不爽。
看着她坚毅,冷然的面容,他内心深处的记忆突然复苏,自从离开玄天宗后,以前的事情他不再愿意回想。
就算是所有的记忆都是美好的,师兄弟姐妹一起练剑,历练、切磋、打闹。
但最后还是一切都变了,他舍弃了那些,奔向心爱之人。
当初他说要退婚时,护短的苏君缘也把他痛揍了一顿,差点打断他的腿。
现在他女儿拿着剑指着他,有这么多人真心待阿妩,她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他想起灵毓温柔的面容,她最会宽解人,阿妩最听她的话,心结应该解得快。
宗凌想的没有错,要是灵毓还活着,有她在,关长老就不会心结难解,产生心魔,不能释怀了。
她是经历了不少事情才会抑郁寡欢,钻牛角尖,有些偏激。
苏婉打断他的臆想,沉声道:“我叫你拔剑,你分什么神,你只是手断了一只,可不是耳聋了。”
青霜剑抵在他的胸膛上,苏婉在逼他拔剑。
一道红光闪过弹在她的剑上。
明嫣斥道:“你在干什么?耍威风耍到我这里来了。”
她施展威压,试图逼退她
苏婉伸出纤纤玉手在虚空画符,挡住了她的攻击。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脚像被粘住了,没有移动分毫,手中的剑也很稳。
“明前辈,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的剑可不长眼,伤到你可不好,这是我与宗前辈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
明嫣冷哼一声:“什么你与他的事,我们大人的事,你这小女娃有什么资格管,看来她过得不怎么样,也好意思让小辈出头,可笑。”
苏婉大喝一声:“你闭嘴吧,你有什么资格说关师叔,你以为你躲得过,就凭关师叔待我如亲女,我就有资格揍你们这对狗男女。”
“你这女娃娃不要只听一面之词,你师叔是如何说我的,她可恨我们了,还不得踩死我们,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没有对不起谁。”
“爱情确实没有先来后到,但做人要有礼义廉耻,看来你是兽性难训,没有羞耻心,抢别人男人还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做什么人,还不如维持你狐狸的样貌。”
“你……”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她,她很生气,“抢她男人又怎么样,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怪得了谁,老娘喜欢谁就要得到,我可不守你们人族那些虚伪的规矩。
不就是一个男人,她不会一直耿耿于怀吧,还与小辈说,也不嫌丢脸。”
苏婉并不接她的话,不上套,休想从她口中得知关师叔的情况。
“就是,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罢了,关师叔也算因祸得福了,神仙还体验凡人的七情六欲,渡情劫。
关师叔也算提前渡情劫,大道顺畅。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你们错哪了?这不是抢不抢男人的问题。
你们爱得死去活来的也不关我的事,但你们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真恶心。
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偏偏就抢有主的,要是换作别人抢你男人呢?你待如何?”
“敢抢我的男人,我自然不放过,剥皮抽筋,背叛我的男人我自不会放过,阿凌,你现在告诉她,你可悔。”
“能与你相遇自是不悔,你是我道侣,我们是一体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忍受不了的事,却伤害别人,很贱。”
“说得好听,大意凛然,要是你遇上了真心喜欢的人就知道了,你可知我们为了能在一起经历了什么。”
“我没闲心听故事,听了污我的耳,别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我就算是再喜欢一个人,我也不会去伤害别人,有主的人,我不会喜欢,又不缺男人,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了。”
她怒的不是宗凌移情别恋,而是他处理这件事的方式。
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解决,花时间久一些,耐心一些,把伤害降到最低。
她了解关师叔的性子,要不是宗凌太决绝,太迫切地去追求他的真爱,她也不会那么恨,难以释怀。
“我要拔了你的狐狸毛。”
苏婉不想再与他们说废话,直接开打。
嚣张,居然敢在她的地盘出手,天真,她要给她一个教训,免得她这么狂妄。
苏婉直接放团团出来。
宗凌根本不想与她打,看她们打得难舍难分,他有些后悔问了。
他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不知她是玄天宗的人。
另一边,谢景尧和司泽逛了两圈,该知道的他都清楚了。
“司泽,我们回去吧,免得阿婉吃亏。”
他还是有些担心苏婉的,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那里。
听得司泽一头雾水,“苏婉吃亏?她不是好好的吗?谁会找她麻烦?”
“别问,问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测而已。”
听到苏婉会吃亏,司泽也没有心思玩了,拉着谢景尧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还没有靠近就听到惨叫声,他们仔细一听不是苏婉的才放心。
他们快步跑过去,只见一只火红的狐狸被团团追着打,毛被烧了一半,非常惨和滑稽。
这是被逼出原形了。
旁边还有一个钟罩,铛铛的响。
“苏婉,你真厉害,她怎么得罪你了?宗前辈呢?他怎么会容许你欺负他女人。”
“在那呢,他在钟罩内思过。”
看到她还用留影石把这些影印下来,司泽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有问,她这样做自有她的理由。
苏婉压根就不是一个喜欢胡来的性子做事一向稳妥。
身为她的朋友,他自然是向着她的。
“什么时候处理完,天快黑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做,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离开。”
“好,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还有一会就好了,我还有几句话要与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