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咳咳,你放开我!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
姑娘已经被宁厉大力抗上了岸,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苏玉梅赶紧跑上前去,用自己的棉衣披在了姑娘的身上。
姑娘一抬头,苏玉梅忍不住惊讶,这姑娘她认识!
不就是第一次来到霸县取布料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小姑娘吗!苏玉梅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叫李秋荷!
“秋荷?”苏玉梅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李秋荷果然立刻抬起了头来。
“你·······”显然她也认出了苏玉梅,“是你们!英雄夫妻!”
她还记得自己,那就好办了!苏玉梅的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秋荷,你怎么了?是遇见了什么事吗?怎么寻死觅活的!”苏玉梅赶紧问道。
一听到苏玉梅问自己的话,李秋荷忍不住捂着眼睛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同志,我是活不下去了,才·······谢谢你们了!但是我实在是不能活了,你就让我去死吧!”
苏玉梅眼睛一瞪:“秋荷!无论遇见什么事,你先说出来听听,也许我们有办法呢!”
她一向是坚信人定胜天的,无论有什么困难,先说出来再慢慢想办法,寻死不是她苏玉梅的作风。
李秋荷看了看苏玉梅和宁厉,犹豫几番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原来李秋荷原本在国营饭店工作的好好的,可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店里来了几个横行霸道的中年人。
“那几个人看我一个小姑娘,好欺负,上来就······就摸我屁股!还······还给我灌酒!”
李秋荷终归还是个大姑娘,说起来支支吾吾的,只知道哭,苏玉梅听了好久才听明白。
“这不就是骚扰吗!”终于听懂了李秋荷说的话,苏玉梅气的简直想打人,这也太猖狂了!光天化日的就敢猥亵妇女?
“他们骚扰你,是他们该蹲监狱,凭什么你要寻死觅活!”苏玉梅拉着李秋荷就要去找回场子,可却被宁厉伸手阻止了。
“不要急,先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厉直觉这点小事,无非就是李秋荷认栽或者那伙人被拉出去打一顿了事,怎么也不至于寻死觅活。
苏玉梅这才惊觉自己今天确实是太冲动了,赶紧蹲下身来,示意李秋荷继续说。
“后来呢?你们老板没把他们打出去?”
提到了老板,李秋荷气的咬牙切齿:“呸!洪兴德那个登高踩低的货色,真是不配为人!他见对方人多势众,就逼着我给人家道歉,我不道歉,他就要开除我!”说着说着,李秋荷又留下眼泪来。
“我不想受他的气,就从店里辞职了。”
苏玉梅也是气的不行,这是什么老板!自家的员工被人当众侮辱,怎么还帮着外人呢!
看着李秋荷可怜的样子,她伸手将李秋荷拦了过来:“妹子,没事!工作没了咱还可以再找!没必要寻死觅活的是不是!”
她这一说,李秋荷突然就哭出声来了:“可我妈已经病的不行了,我家里没钱治病,医院让拉回来等死!我不孝啊!我不孝!我怎么就不能忍忍呢,不就是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一个月十几块钱的工钱,没了这钱我妈可拿什么治病啊!”
“啊???”这下子不仅是苏玉梅,连一边的宁厉都傻眼了。
怎么还闹出了人命啊!
“你妈······现在······”苏玉梅想打听一下李秋荷的妈到底得了什么病,现在人还在不在。
“呜呜呜,我妈现在躺在家里,就剩一口气了!我也不想活了,跟着我妈去了,母女两个在路上还有个伴!”李秋荷说着,转头就往河里跳。
幸亏宁厉眼疾手快,将人给提了回来。
苏玉梅心里又是急又是气:“秋荷妹子!你怎么能自暴自弃呢!不就是没工资吗,我雇你干活,给你开工钱给你妈治病!还有,我男人就是大夫!他就会治病!犯不着跳河啊妹子!”
说着苏玉梅将宁厉往前一推,算是把宁厉给卖了。
宁厉一脸的无语,不过这救人这事他也是赞同的,立马就点头保证:“李秋荷同志,你先不要寻死觅活,先把我领到你家里去,我略通医术,先看看伯母的病怎么样了再说。”
李秋荷原本想好了跳河,可眼下突然有人给了她希望,她哪里还能不高兴。
一时之间激动的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是一连不跌点头:“好好!好!我,我这就带你们去!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说着就要给宁厉和苏玉梅磕头,苏玉梅赶紧把人扶起来:“妹子,不瞒你说,我男人就是个赤脚大夫,会的不多,不能保证能把伯母治好!你先带我们去看看伯母的病情!”
往往跟重症患者的家属沟通的时候,不能将话说的太满,不然骤然之间的希望和失望就能轻而易举的摧毁他们,更别提李秋荷这种已经在崩溃边缘的人了。
李秋荷哪里能不感谢,立马点头:“苏同志,你放心!就算是治不好,我也不能怪你们!今天你们救了我一命,我要是恩将仇报,那简直是连个畜生都不如了!”
苏玉梅一看她想开了,赶紧先将人拉上了河堤,确保她不会再寻短见以后,几人边说边走,来到了李秋荷的家里。
李秋荷的家里比苏玉梅想象的还要破旧,整个家里只有一张旧床板,黑洞洞的小屋子里,一张烂木板拼成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唯一一个干净的碗里面放着李秋荷寻死之前给自己母亲做的最后一碗粥,里头窝着一个糖水鸡蛋。
大概是死意已决,想着给自己母亲做最后一碗饭吃。
至于李秋荷的母亲,按照李秋荷的说法也就三十八九岁的样子,却满头花白的头发,整个人瘦的只有一把骨头了。
床边的痰盂里,满满半桶的血迹,看来就是李秋荷的母亲吐出来的。
一进屋,一股腐烂的气味就冲进了二人的鼻腔。
宁厉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苏玉梅知道这往往代表着患者的病情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