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隐瞒下来一件事，在坐的几个老练习生都没有提，那就是野今溪的练习生合约。
她们这几届一进公司就签下练习生合约的简直凤毛麟角，同期的练习生里，也就姜茶理是一进公司就签了练习生合同的，其他人则是半年或者一年后才跟公司签合同，正式确定了练习生的身份。
而没签合同的，不叫练习生，叫见习生。
这件事在练习生中算大事件，在新人开发部那边也算是大事件，所以当有人打外勤报告是为了飞去成都签一个女生时，大家都跟着骚动起来。
野今溪这三个字估计在她还没签下合同时就已经在公司里流传了。
不过这件事妙柯她们是不会说的，毕竟练习生们都在暗自较量着，出道名额就那些，僧多肉少。
说着话的厅内忽然被开了降噪，正跟杨语安窃窃私语着的野今溪也跟着放下手，看向门口。
本以为是公司高层或者老师们来了，但抬起下巴仔细看了一眼后，野今溪就知道为什么会安静下来了。
进来的人穿着各自的演出服装，跟她们这白茫茫的一片不同，她们可以选符合自己舞台的服装穿。
十五个人陆陆续续地进来，坐到了靠近前排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服装的原因，野今溪觉得她们这些人跟后面坐着的她们非常不一样，总觉得地位上有着差距。
后面坐着的其他练习生们也看着她们，大家的视线都固定在同样的几个人身上，其中有一个女生留着利落的黑长发，耳朵上还带了两个大圆环，再加上极为精致的五官，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她。
没有人介绍她，但野今溪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练习生里有着绝对地位的姜茶理。
旁边的杨语安也凑过来，小声在她耳边道：“这个是不是姜茶理？”
“我猜是……”说着，野今溪转过头去问了一下另一边的妙柯，“她是不是就是姜茶理？”
妙柯瞥到有老师进来，原本打算张开的嘴立刻噤了声，然后捂着嘴悄悄点了点头。
杨语安也看到了她的点头，在确认姜茶理的身份后，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想再看一下。
女练习生这边几个金字塔尖上的人，比男练习生那边都有名，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姜茶理，听别人说，她Vocal、Dance、Rap就没有不擅长的，被称为六边形战士。
她是随机娱乐早期的练习生了，年龄还是个位数时就进了公司，因为长得漂亮，一进公司就签了练习生合同。
并且学习能力很强，进来不到半年，就拿到了月末考核的第一名。
唯一的缺点就是运气不太好。
随机娱乐的一代团都是生存赛出道的，那时的她年龄不够，顶多当个观众，没有出道的可能。
而二代团是面向海外的，随机娱乐在日本、韩国、泰国这三个国家都推出了自己的组合，女团里，只有泰国的组合里有个泰籍华裔。
等到了随机娱乐宣布推出面向国内的新一代组合时，这些练习生们可以说是杀红了眼。
无论男女练习生，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进入出道预备组的都有可能被退回来的那一天，所以大家在公司里都是提着口气的。
听说姜茶理之前就是Livemylife出道组的，但最后被退了回来，还有两个被退回来的，都没能在随机娱乐留下来。
当时听这段故事时，野今溪和杨语安觉得她们仿佛就是那个被退回来的，在那绝望的连连叹息，最后还是野今溪说不能灭自己志气，跟杨语安一起洗脑式的夸自己了半天，才把自己哄好。
现在看到真人了，杨语安那份不理解又冒了出来。
“不是，这都不能出道？”杨语安眼里的震惊不假，她在底下比划着，握着的拳头挥舞了半天，好像在说姜茶理的头只有她拳头那么大。
在随机娱乐待得越久，无法出道的感想就越深刻，本就爱焦虑的杨语安最近都没怎么睡好。
野今溪倒跟她的看法不同，只觉得人差了那份运气，真的很折磨人。如果是实力不够，还可以没日没夜的练，但只是运气不好……这又能怨谁。
她们俩都叹了一口长气，一副心焦力竭的无力样。
很快，前面的几排就坐满了。
职位比较高的人进来时，她们得起身问好，野今溪跟着一起一坐，麻木地鞠躬着，没办法，才来不久，人都还不认识呢。
再次坐下时，一扫颓废样的杨语安激动地扯住她的袖子，“是姜桔柚！是姜桔柚！”
野今溪看向坐在中间的女人，想看清些什么，但她这个位置，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可为了不扫兴，她仍旧应声道：“我也看见了！”
就在杨语安还想激动一下时，站在过道的王莉回头看了她一眼。
原本还想凑在一起说些什么的两个话痨大王立刻坐好换了姿势，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连表情都换上了无比认真的模样。
野今溪还盯着正前方，一副“快开始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观摩学习”的严肃表情。
等王莉姐姐转回去，杨语安目视着前方，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捂着嘴嘀嘀咕咕道：“随机娱乐要是有装模作样考核，咱俩绝对拿前二。”
“你也太畏畏缩缩了，咱俩这样，不得并列第一？”野今溪怪腔怪调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抽空演了一下Meangirl。
没办法，性格使然，她们俩太爱凑在一起说话了，在学校里时就练出了这个功夫。
“开始吧。”
前面坐着的高层里，不知道谁来了这么一句，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坐在中间的姜桔柚拿着底下人递过来的名单，随意看了一眼。
名单没什么新意，还是那些人。
她直接合上了平板，然后搭着二郎腿，往后一靠，“茶理先来吧，然后按照你们几个的座位顺序一个一个出来。”
被叫到名字的姜茶理扶着前面的椅背起身。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在她身上的。
她穿着紧身的无袖针织衫，倒是没有露出腰，可在白色衣服的勾勒下，显得她的腰更细了。牛仔短裤带着流苏边，衬得她大腿肌肉匀称细长，腿上配的白色中筒靴带着跟，显得她的腿更长了。
野今溪看着她走上去，嘴不自主地就张开了。
下一刻，杨语安就说出了她的心声。
“也不知道她这几步，需要我花多久的时间……”
她们暂时还没有资格站到考核舞台上，野今溪刚刚也在那儿想，她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站到月末考核的小台子上。
等站上了月末考核的台子，还有选拔成员的台子，要是有那份运气在，还会有向全世界介绍她野今溪这个人的台子。
“……”
她转过去，用指尖碰了碰杨语安的手背，小声跟她说：“好好练，争取新生课程结束，我们就站上去。”
她一向是敢想的人，并且敢想就敢做，不达目标绝不罢休。
许是野今溪眼里的坚定鼓舞了杨语安，这回她倒是没有说些退缩的话语，而是握住野今溪的手，坚定地点了下头。
这一次的观摩给野今溪和杨语安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结束后她们就明白席珋为何卧槽不离口了。
回来跟席珋讲女练习生这边的考核情况时，野今溪在那“哇——”，杨语安在那“我靠我靠！”。
“我靠，那角度都跟量过的一样，怎么五个人能跳这么齐？！”
“哇——我跟你说，她们唱歌都不带喘的！尤其是那个叫姜茶理的，哇——第一名果然有第一名的道理！”
然后席珋就在那边砸掌认同，一副你们终于懂我了的样子。
野今溪看完年末的考核后小腿都有些发抖，人家在上面考核，把她在下面激动的恨不得上去翻两下子助助兴。
而看完年末考核过后的三人，再次面对练习生这个身份时，都多了一些真挚。
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冷，频繁往返两地的练习生们也在期末考试后迎来了寒假。
这回住的时间有些久，所以她们大包小包的上了飞机，再进随机娱乐，那就是完全封闭式的训练了。
大门没有关，也没禁止练习生出去，可没一个人往出走，练习室的灯彻夜亮着，寒冷的冬天也止不住往下流的汗水。
野今溪她们也不用吃减肥餐了，而是改为增肌餐，每天高蛋白高碳水，食物多到吃不完。
不这样吃不行，每天七八个小时的有氧，身上的肌肉都得掉光了。
大家练这么狠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随机娱乐正式的发布了公告——公司未来三年预计将推出五组艺人，接替公司上一代艺人留下的空白市场。
各个项目也正式批款公开，而打响这个信号的，则是姜制开始重回地下，参与各个考核的评审。
上一次她这么做，还是为了给Livemylife选人。
如果说随机娱乐即将推出新组合这件事让练习生们激动，那么其中一个组合可能是姜制负责的这件事则是让练习生们疯狂。
野今溪每天都有一种身处末世的感觉，似乎她要是不努力，就得被那群杀红眼的丧尸吃了。
寒冷的冬天愣是被这群十几岁的练习生们炒出了热火朝天的感觉。
与此同时，楼上也敲定生存赛的章程，准备开始策划节目赛制。
既然是生存赛，那肯定得有人参赛，所以选人这个难题又回来了。
这次的会议不仅她们八个人在，连团队高层也在，姜桔柚就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个，听着组员介绍练习生人选。
“这些都是实力和舞台表现力都非常优越的练习生……”说话的人站在屏幕前，划过一个个页面，上面是一个又一个的练习生资料。
但说实话，随机娱乐不养废物，实力不达标的早就淘汰了。
现在的PPT上，起码有十七八个人选。
姜桔柚手撑着下巴，转着笔，看着划过的照片……忽然出声，“等一下，上一个是谁，有点眼生。”
屏幕旁的人赶紧划回上一页。
“野今溪？”
会议室里响起各种声调的念读，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很让人眼前一亮。
站在那儿的人立刻接上，“这是去年年底才进公司的，还是久违的进公司就签下合同的苗子。”
大家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点点头，“确实很漂亮……有着独特的味道。”
“楼下的人说，她的实力增长非常恐怖，进公司前还是不太会唱歌的类型，现在嘛……那几个不务正业的打赌，说她三月份考核的时候，能拿到季考名额。”
季考跟年末考核一样，都是有随机娱乐高层下去观看的考核，就是每季结束后的考核，到时候姜桔柚也会下去看的。
大家的视线聚焦到屏幕上，认真看了一下她的照片，又看了一眼她的名字——
野今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