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有抑郁症?

盛译行微微颔首,阴深可怕的脸色,还有那如同要将人吞入腹中的眼神,整个空间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是我的病人。”

苏临昀因为奔跑过来的,额头上面渗出细密的汗水,声音有着莫名的执着。

“我要带走谁,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呵。”

苏临昀不禁嗤笑出声,温润的眸子中填满厌恶与不屑。

“作为医生,我不允许我的病人有任何的意外。”

闻言,盛译行额头上面的青筋凸起,脸色越发的难看,黝黑的瞳孔在白色的日光灯散发出森冷的寒意。

“你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小心你这个医生都当不成。”

苏临昀却无丝毫的的退闪,上前一步,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不知道盛总的势力大到能让我失业。”

“你们去止血,我重新拿输液瓶。”

血液已经染红了林清霜半个手,护士们站在门口也不敢上前,此时忙不迭的颤颤悠悠的过来。

见苏临昀离开,盛译行周身的火花在乱窜,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

“嗯。”

病床上面的林清霜如同蝶翼般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她缓缓的睁开眼睛,陌生的白色天花板。

昏迷之前的记忆缓缓涌入脑海当中,扭头便见到了浑身戾气的盛译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醒来就自己和我滚回去。”

林清霜缓缓抬起淡漠的眸子,如同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人,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的起伏,“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办到,盛先生要食言么?”

“林清霜,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呵呵。”

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林清霜笑得前俯后仰,声音尖锐,美丽的脸庞有些狰狞。

“我挑战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是想打就打还需要这么多的废话?”

字字如同细针一般扎在盛译行的心中,黑色的瞳孔染上了一层冰霜,大手不由自主的握紧,身子更加快一步的上前一把抓住林清霜的衣领。

“林清霜,你很棒。”

林清霜倏忽安静下来,美丽的双瞳中空洞却又盈满滔天的恨意,她眼睛微闭,轻声回答,“你不是要打我吗?让你打。”

当触及到她瞳孔中的恨意,不知为何盛译行的心猛然的抽痛,抓着她领子的手微微松开。

也不过片刻,他的手准确的攫住了林清霜精巧的下巴,一字一句厉声警告,“我现在不想和你有再多的废话,马上和我走。”

话音刚落,大手用力的一松,如同丢弃垃圾一般将林清霜狠狠的摔在床上。

“档?”

林清霜的头撞到铁栏杆,生理反应疼的她冒出来泪花,可是心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盛译行,你今天不可能把我带走。”

盛怒中的盛译行并未将林清霜的话当真,深深的剜了她一眼,冷漠的扭头。

“过去。”

话音刚落,几个彪形大汉上去就要抓林清霜。

“哐当哐当,”

林清霜随手抓着几个东西大力的他们的面前。

“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见状,保镖们面面相觑,无奈的将目光投向盛译行。

“林清霜,你别发疯。”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林清霜的声音猛然抬高,美丽的脸上布满的怒火与不甘。

“就凭你哥哥在我手上。”

闻言,林清霜的动作猛然的一顿,美目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双手握紧,面容几乎歇斯底里。

“盛译行,你……”

盛译行脸色不豫,已经失去了耐心,上前一把抓起林清霜的手,用力的拖着她往外走。

不料,林清霜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栏杆,身子未动分毫,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瞪着盛译行。

“答应别人的事反悔,算什么男人。”

二人僵持了半分钟,倏忽之间,林清霜低下头,狠狠的咬住了盛译行的手腕。

“撕。”

痛楚从手背传来,盛译行低头看着埋头的林清霜,恼怒的用力甩手。

铁锈味从口腔当中弥漫开来,想到他和自己一样痛苦,心里慰藉了些许。

林清霜抬头,嘴角沾染着一抹血迹,个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同一束绽放的罂粟,美丽又危险。

“我不会食言,跟我回去。”

盛译行俯身,不由分说的抱起林清霜,却被他一脚踢在胸口,猝不及防之间,他向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盛译行,你别想带走我,把我再带回那个牢笼里面。”

林清霜的情绪越发的激动,声音尖锐,神色接近歇斯底里。

目光一扫,林清霜看到一旁的花瓶,朝着盛译行的方向丢。

眼见着就要落在自己笔直挺拔的鼻梁上面,盛译行向旁边一闪,花瓶和门板亲密接触,应声碎落一地。

“啪啪啪。”

林清霜又抓了几个东西接二连三的朝着盛译行丢过去,却都一一的被躲开了。

“盛译行,我不会跟你走,我要你现在就履约。”

一下又一下,林清霜的手已经被碎片划破,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她却如同不知疲惫般的一次又一次的丢所有能够看到的东西,发泄沉积已久的情绪。

盛译行虽是躲过了每一次的攻击,昂贵的西装上面已经沾染了不少的水迹,脸上也被残余的碎片刮了少许的皮肉,模样狼狈。

而地面更加凌乱不堪,基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快点把人拉住,去给她打镇静剂。”

盛译行对着保镖咆哮,脸色通红,十分罕见的他也情绪失控了。

林清霜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墙,她本能的向后躲,想要从床上逃下来。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手中抓着的针头带着输液器都落在地上,物品散落一地,披头散发的林清霜惊恐的向外跑。

没走两步就被保安一把抓住,扛在肩膀上。

林清霜仿佛受了刺激的小鸟,用力的扑腾。

保镖们快速将病床围住,几个人抓住林清霜的手。

“林小姐,你别折腾了,难受的是你。”

保镖动作尽量轻柔,只是将林清霜擒在原地。

“放开我,给我放开。”

林清霜双手挥舞,使出吃奶的力气,奈何还是不敌四个彪形大汉。

“快点。”

盛译行言简意赅,神色已经略有不耐。

护士低头从保镖手中抓住林清霜的手腕,一眼找到血管,透明的液体通过针管注射进她的血管当中。

“盛译行,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别给我打什么药,我不需要。”

动作幅度很大,护士的手一抖,针头刺破她雪白地肌肤,一点红色的血印子开始无限的扩大。

护士一惊,连忙拔出针头,针管掉落地上,用棉花将出血点死死的压住。

“你有病啊,盛译行。”

林清霜声嘶力竭地大喊,其中是满满的恨意,盛译行的眉头微蹙,心头猛然一跳,转眸撞进那双仇恨的眼睛。

一时之间,他竟然也乱了分寸。

不过几分钟,药效发挥,林清霜挣扎的动作越来弱,眼皮如同千斤重,周身的力气也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沉沉的睡去。

“总裁,林小姐。”

保镖们小心翼翼的将林清霜摆放好之后,恭恭敬敬的低头禀告。

“滚出去。”

盛译行淡漠的脸上,实在探查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暴躁的嗓音泄露了他的情绪。

人群散去,拥挤的病房瞬间只有两人,苏临昀拿着输液瓶进来,面脸愧疚。

要不是他刚刚出去……

他望向林清霜,温柔的眸子中有无限的怜悯,他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气,想到刚刚护士告诉他的情况,缓缓踱步到盛译行的身边。

“林小姐可能有抑郁症。”

闻言,盛译行的身子微微一抖,瞳孔猛缩,他抬起如同深海似的眸子,冷冽的目光径直朝着苏临昀而去,仿佛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要将他一寸一寸解剖开来。

“你不信也罢。”

苏临昀的声音放轻,更多了几分柔情。

“这应该和她五年待在精神病院的经历有关,那里面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最清楚,能从那里出来的人能有几个精神正常的。”

每个字都像重锤一般狠狠的敲击在盛译行的心头,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她看上去这么要强,怎么可能。”

盛译行的声音一顿,最后几个字都仿佛用了最大的力气才能够说出来。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明明他是最希望这个女人去死,可是听到她抑郁症,想到这五年来,助理每次都会发她的近期状况放在桌子上面的时候,盛译行都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快速的丢进垃圾桶。

这个女人从害死他心爱的女人那一刻开始,就应该受尽各种折磨。

“没有什么不可能,抑郁症患者也不是都要表现得很娇弱,情绪敏感。”

苏临昀眸子微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的猜想越发的笃定。

“林小姐可能反应就是正好相反,她是通过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而且她本身也不是一个性格羸弱的女生。”

一时之间,盛译行竟然哑口无言,这个女人真的被摧残成这个样子?

良久,苏临昀长叹一口气,语气沉重的道:“我不管你们两个的纠葛是什么,但我希望你至少善待一个病人。”

“苏医生,61床的病人家属找你。”

护士小心的探头,低声提醒,苏临昀应声出去。

杂乱无章的病房里面只有盛译行高大的身影伫立着,向来人群中睥睨一切的王,此刻竟然有些落寞。

“她可能有抑郁症。”

“和她五年来在精神病院受得折磨有关。”

这两句话如同磁带一般在盛译行脑海中回荡,这个女人居然有抑郁症。

她倔强的脸,带着泪痕哀求的脸一一在面前闪过,盛译行黝黑的瞳孔当中一闪而过的心疼,双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这一刻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在他面前无限的放大,就连当年被他丢在垃圾桶里面的资料,一眼扫过的字迹都突然清晰可见。

“被打。”

“灌水。”

“意图强j她。”

这些杂乱无章的碎片仿佛被连接在一起了,不看都知道那是多么可怖的过去。

盛译行第一次会想这个女人是怎么承受这一切的。

倏忽之间,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当初折磨她的快感,心底生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情愫。

不过很快,这些想法被掐断了,他想到已经失去的恋人,那证据确凿的视频,无一不再告诉他这个女人今天承受的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盛译行动了动略微僵硬的腿,厌恶的撇了一眼床上的林清霜,举步傲然离开。

“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路过助理的时候,盛译行的脚步一顿,停顿片刻。

“让他们把林清霜在精神病院五年的资料全部整理一份给我。”

助理愕然,盛译行不是早就丢了,他也不敢多言只能点头答应。

林清霜醒来的时候,发现还是熟悉的房间,她无力的轻扯嘴角,心底默默地嘲讽了自己一遍。

这终究还是没有逃过那个男人的魔爪。

“嘶。”

刻骨的疼痛从掌心传来,林清霜低头看着自己包扎的手心,那天的记忆如同泉水一般回涌。

“林小姐,我来给你换药。”

佣人推开门而入,手中端着医疗物品。

盛译行居然还让人来照顾她,看来现在还不想把她弄死。

可是,那又如何,不过就是一枚棋子罢了,林清霜嘴角的冷笑不断加深。

“嗯。”

林清霜默然的伸出手,当掌心的纱布被揭开,至今都可以看到模糊的血肉,只是她早就已感受不到。

清凉的酒精透过破碎的皮肤缓缓渗入,佣人的手一抖镊子夹到了肌肤,忙不迭的道歉:“林小姐,对不起。”

闻言,林清霜抬了抬眼皮,再次将目光望向远方,肉体再多的伤痛也抵不过她早就已经死透的心,毫无知觉。

几分钟之后,佣人快速的东西收拾之后离开,林清霜抬起手腕隔着灯光注视着前方。

身体已经死了,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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