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楼很大，装修的很有品味，一楼坐了很多人，大多在谈论着最近的科举考试。
士农工商，阶级地位森严，读书人总是高人一等的。
“眼看院试还有一个多月，这些天咱们松川可热闹了，众多考生赶赴而来的。”
“院试三年一届，三年积累下来的考生全部涌现，这可是咱们松川的一大盛事啊。”
“这么多学子龙争虎斗，誓要比个高低。”
“不过这其中倒有几个出彩的，尤其是咱们松川辖下二十几个府的案首，必是其中佼佼者……”
那等着上菜的老者说法很中肯，却惹得旁边一桌的客人不乐意了，那人放下筷子道：“纵然二十二个府一千多童生，人才济济，但也只有二十二个案首独占鳌头，要我说啊，还是咱们的松川的考生更有优势。”此人是明显的地域偏向，倒也得到不少人的赞同，或许省城的人都有一种地域优越感。
但也有人推举了其他人，各个人物不是才学惊人，就是家世背景不俗，一时间吵闹不休。
但都不及一个青衫儒雅的男子淡淡来了一句，“要我说，这院士魁首必定从二十二个案首中择出，不久前海宁府的案首苏隐不到一个晚上就破获了玉境先生的谋杀案，听闻此子才学惊人，思维敏捷，能耐不俗，是个很有希望的考生。”
有人不服气了，“哼，寒门出身，底蕴不足，如何能比得过咱们松川的名门公子……”
世家，官僚，寒门，差距太大，不可比啊。
“科举考的是才学，可不是家世。”男子稳稳抛出一句，在场的人都是无力反驳。
不过这时，有人来告知男子消息。
“掌柜的，苏公子到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能看到一袭青衫，素面如玉，眉眼如画的侧影，待掌柜的殷勤领人上楼了，才回过神来。
“刚刚那公子是……？”有人舔舔干涩的唇，不自觉问道。
桌上的美酒佳肴似乎食之无味。
“世上竟然有如此好像的男人，书中常说宋玉潘安之姿，我还以为是夸张了，没想到……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小二幽幽看了他们一眼，“我们掌柜刚刚不是说了，海宁府案首，苏隐。”
不过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的公子的时候，不也看呆了？也不怪这些人如此。
两句才有人缓缓说道：“是不是才学惊人我不知道，但这容貌当得起举世无双了。”
这次难得没人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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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厢房中，苏音坐在桌边，看到桌上菜肴，荤素相宜，口味清淡，恰好是她喜欢的口味。
淡青的宽大袖袍，衣摆曳地，身姿修长玉立，束发及冠，样式十分简单，只一根玉簪点缀。
这样的人，没有印象中的满身铜臭，反而气质清华如名士，此刻静静的看着苏音这样说道，“苏兄自从上次一别一年多未见，清减了许多。”也越发风姿卓越了。
“人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今天你看到的，或许明日就不在了。不变的，那是死人。”
苏音喝了点汤，饭前喝汤，暖胃。
“卫东家于我也不过只有一年前的一次际会，就这么肯定我会来见你？”
卫阶夹了一片青菜放进碗里，笑道：“就不能是我单纯来见见你，苏隐，你太低估自己了，仅凭你这个人，就有相交的价值。”这样的人，单单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一大乐事。
这要是闺阁女子听到这样话，恐怕就是面色羞红气氛暧昧了，可是苏音在这个世界从扮男装开始，行为举止言行谈吐就特意向这个世界的男子靠拢，也不是一般女子，“商人重利，无利不相交。”
经历过上个位面的任务，她可不敢小看这些位面世界的人，世上聪明优秀的人永远不知你一个，不过和这些各个位面世界的天之骄子比试较量，不管结果如何，本身都是一种进步，这也是系统主神培养任务者的一种考量。
这是被损了又被嫌弃了？卫阶端着一碗鱼汤，汤勺杳动，苦笑。
“纵然我富可敌国富有江南，也不过是一商贾，在官场和世家子弟面前不过是随时可撸一把羊毛的绵羊，阶级等级的差异不是区区财富可以抹平的，苏兄年纪轻轻夺得两榜案首，前途无限，我提前投资也不为吧。”
这话通俗点说就是，我看好你，现在拉拢示好，将来你发达了，在官场上稍稍照拂我。
苏音淡淡一笑，“卫东家胆子很大。”
应该说是胆大包天。
科举考试是为朝廷选拔人才，将来都是要忠于君王的，天子门生，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敢和君王抢人才，就是官场上的老油条都不敢这么明显，找死的节奏！
算得上是忤逆。
“我自然不会让苏兄还没通过院士就遭了上面的忌惮，只是将来苏兄若有所为，不求偏袒庇护，只求帮忙稍稍提点一句。”
不要你明显的偏帮，只要将来你说说话，不要让人刻意刁难他，公事公办就行。
“卫东家就对我这么自信，确定我能考的上？”苏音含了一颗青菜，慢慢咀嚼，“卫东家富有江南，必然能用钱在官场上累积起来人脉，多我一个不多，犯不着为了还没确定的事来找我，所以，卫东家你今日特意来找我，事情不小吧。”
苏音言语浅淡，眸色如琉璃，坐姿也很随意，并不高雅，却愣是给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脑子太厉害！
他恍然想起一年前在路上偶然碰到她站在路边拦车，请求搭一程，当时看这人弱质纤纤的书生样，说自己的钱财被人抢走了，身无分文，也就顺手搭了一程。
路上见这人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也没什么人不识趣的去打扰她，就这样过了三天，这人下车，临走前，忽然对他说，他的商队里有内奸。
当时他半信半疑，主要是对方言辞有物，气质剔透，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后来他试探之下，终于发现这商队里有内奸，用了些手段撬开内奸的嘴，才发现众人被竞争对手收买了，勾结土匪，要在下一站之前的山道上，抢了他的货，绑架杀人！
他当时便立即令人改了道，让人去报官，几天后将那山头的土匪一锅端，竞争对手也被打压抬不起头。
可后来细想之下，这人刚好在那天上午下车，而土匪就准备在下一站截杀他，时间掐的这么准，仿佛早已料到一般，太可怕！
要不是确定这人是出于感谢才提醒他一句，他都要以为这人是背后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