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只剩溟涬和太华。
“说罢,所为何事。”溟涬也想到,他此次前来定不是为载舟一事。
太华纠结半晌,斟酌着开了口,“前几日,我冥界传来了消息,说是,找到那位名唤甜溪的仙子了。”
他也是未想到,本以为身死之人,竟然被寻到了,只是这时机着实不好,小狐狸三滴血已然用了,这人才找到,不知会不会被太华骂。
“当然,这事怪不得我冥界办事不力,你叫我去凡间找,可这人却不是在凡间找到的!”太华解释道。
“在哪儿。”溟涬疑惑,人不在凡间?
见他没生气,太华便放了心,“你是不知道,人在魔尊姬乾那,我手下的一位主簿前去魔界探望亲妹,才见到她。”
“此前陆吾去信天帝着人寻找,既然在魔界,又如何找不到。”溟涬更为不解。
然这话像是问到了太华的点上,他急急否定,“不不不,她不是在魔界,而是在姬乾的魔宫。”
“哦?此话何意。”天帝统辖四方,便是魔界也要遵其旨意,溟涬不解区区魔宫又何如。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那甜溪好似是魔尊夫人的亲眷,青丘一事后,便不知怎的隐匿在了魔尊夫人处,天帝会派人去魔界寻人,可却不会去魔尊的宮内寻人。”
“为何。”溟涬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让天帝这样做。
“为何?这可是关系到一桩辛密啊。”太华吊足胃口,看着溟涬,然其人并不吃这一套,不甚在意的听着,那副样子大概就是:爱说不说罢。
遂他只能给自己一个台阶,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这魔尊姬乾的原身,你可知是什么?”
“青龙。”溟涬脱口而出,万年前那次大战,他们早已见过。
“……你怎么会知道?”太华还等着揭秘,这下只剩了尴尬,“你都知道了,还不明白么。”
然溟涬此时已经颇为不耐,着实不想再理这个唠叨又说不到点子上的人,“不若你先去休憩,想好了要说什么再来。”他已然没兴趣知道太华来昆仑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别别,我说。”太华生怕被嫌弃,“这姬乾的父亲,乃是天帝的私生子,这姬乾便也是天帝的孙儿,万年前大战獳与,姬乾的父亲为得天帝认可,只身请战,却死在了战场上,而后不知是自始至终便不待见,还是对这孙儿有丝愧疚,天帝自此再不去打扰魔界,除却政事,更是不会去魔宫打扰。”
溟涬听了这一番,有些不解,甚至怀疑太华是否脑子不甚通透,难道他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传闻?
“所以你不辞辛苦,前来我昆仑,就是为了讲这一段辛密……?”溟涬放下书卷,看着他,“其实你不来也无妨,我并不想知道这些。”
“……我这不是想跟你解释解释,找不到人这事儿主要是天帝的责任。”太华尴尬,果然自己还是被嫌弃了。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溟涬起了身,作势送客,因着此事撵了小狐狸出去,着实不值当。
太华亦跟着起了身,上步到溟涬身前,“听我把话说完,我已经去信姬乾,现在只你一句话,那甜溪便会被送来昆仑。”
溟涬闻言似有不解,停下脚步来问,“她来作甚。”这血小狐狸都取了,现在来有何用。
“……这不,找都找到了,你觉得无用,但那毕竟还是那两个孩子仅剩的亲人啊。”太华觉溟涬一定会听进去自己说的话。
果然,思虑片刻,溟涬答应了太华,同意将甜溪接来昆仑。
如此,太华就这般在昆仑住下,第二日正休闲的时候,恰好遇到嘉荣带着姜厉。
那俩人鬼祟,交头接耳的,趁着四下无人,面色略有激动的迎了上去。
“见过太华真人。”二人拜了礼,嘉荣便笑意盈盈的开了口,毫不留情的那种。
“真人真人,听闻您同芳灵之墟的青童道君扶桑王公,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也不是?”嘉荣那双大大的眼里满是好奇。
“……是”太华不明所以,这虽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可想来溟涬也不会特地同这二人说起自己的事情。
“那……清灵元君九灵金母,是你嫂嫂吗?”这下变成了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太华,这才是他们想知道的。
“这谁跟你们说的!?”太华像是被踩了尾巴,这等八卦之事,肯定不是溟涬告诉他们的。
“天呐,真的是!”嘉荣掩面惊呼,看向身侧的姜厉,“空桑帝君的母亲是金母的女儿,那岂不是说,真人是帝君的叔公?!”
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嘉荣扯着傻表弟的袖子激动的跺脚,而后突然又将头怼到太华面前。
“真人真人,听闻你兄弟二人略有不合,是因着金母变成了你嫂嫂的缘故吗?”心上人成了嫂嫂,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间悲剧了罢。
“胡说八道!”太华气的拂袖,正巧远远的见了溟涬走来,便直直拽着嘉荣送到他身边。
“这小丫头说的,都是你告诉她的?”太华不可置信,可是又想不出谁能告诉她。
“放手。”,溟涬示意他松了抓着的手腕,而后走下台阶,“她说了什么?”
“我就是问问真人,他是不是空桑帝君的叔公,金母是不是他嫂嫂,也没什么啊。”嘉荣退步在溟涬身后探头回答道。
“这话也不是溟涬告诉我的,是空桑帝君给我的那本《六合御览》里面写的,且帝君还说,真人最是好说话,有不懂的问您就行。”所以为甚太华真人看上去有些生气?
竟然是空桑!
太华闻言气的牙根痒,怨不得今日他都躲的自己远远的。
“本君的私事岂是能随便妄论的!”他只能恶狠狠的看着嘉荣说道。
“你的私事,丢人么,不能说?”溟涬将嘉荣牵到身侧,看着太华道,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怎么会丢人!”他可是堂堂冥界帝君,匹及天帝。
“那就说罢,正好听听。”溟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拉着嘉荣坐在一边的石椅上。
遂太华只得在威逼下委委屈屈的开口解释,“空桑的母亲是金母之女,却不是兄长女儿,兄长也确实曾与金母是夫妻,可也在万年前便分开了,所以本君既不是空桑的叔公,金母也不是本君的嫂嫂。”
嘉荣点点头,复又问道,“那你喜欢金母便不是有悖人伦,怎地还会与王公心生嫌隙呢?”
“胡说八道,谁喜欢金母了!?”太华拍案而起,惊的小狐狸脖颈一缩。
“……书里说的。”细微的声音响起,嘉荣哪怕缩起来像只鹌鹑,也要抗议。
“书里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脑子去……”太华的话在溟涬的逼视下渐缓,整理了一番思绪后开了口,情绪已然平静很多了。
“我三人自小一齐长大,本君不喜欢金母,也就兄长能忍受那嚣张跋扈的女人,可说到底,还不是生活个万八千年就忍不了了。”太华白眼翻上天,平白无故折腾那些岁月,现今倒成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书上也不都全是真的。”嘉荣点点头。
“所以,那劳什子御览赶紧扔了罢。”太华苦口婆心。
“那不行,没看完呢!”嘉荣拒绝,且笑的甜腻,“有不懂的我会再来问真人的。”
太华忍着把她抓起来揍的冲动,对着溟涬满腹牢骚,“他们两个不思进取,你也不想着管管,就这么惯着。”
溟涬不甚在意,“整日修习,神思劳乏,看看也无妨。”
太华闻言气的只得拂袖而去,这一群不好欺负,不是还有个好欺负的么,遂去寻了空桑的晦气。
空桑着实被收拾了一通,太华拉着他在昆仑打了一架,惊动了不少人,天昏地暗倒是不至于,可地动山摇倒也有了几分。
诸位在学的宝经阁学子,看的倒是兴致高昂,这二位实力皆不凡,打的也是酣畅淋漓。
然这一局必然是空桑落败,收式之时,帝君早已失了往日风采,倒是那笑,看上去还是云淡风情,可也只是看上去,因为,空桑笑着对太华拜了别,自此就离开了昆仑。
“空桑帝君是不是被打的太惨,觉得失了面子,才走的。”嘉荣问道。
“不知。”溟涬对于揣测他人心事那是万分不耐的。
得不到答案,嘉荣便将头转向了那边拨弄琴弦的太华,“真人,空桑帝君真的不是被你打的没面子,生气走的吗?”
‘铮——’太华将溟涬新打造的琴当成弓弦拨弄,惹得祖神他老人家一记威胁眼神。
太华悻悻然收了手,腾了位置,“他还敢生本君的气?”自己讨打,还敢生气?
嘉荣闻言怪异的看了太华两眼,便转头看向身边的傻表弟,悄声道,“帝君肯定是气跑的。”
姜厉在一旁附和的点点头,“……对。”
之后太华就这般在昆仑待了好些日子,直到魔界送了人来,他才包袱款款的离开,至于去哪儿,嘉荣认为,大概是崇吾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