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工资,替人干活。
既然答应了县府教育局和旅游局,好好看管这两处院落,而且每月的工资和补贴一分不少地打到卡上,就要遵守诺言,履行职责。
吃完午饭,罗本休息片刻,拿起一把锄头,打算将隔在学校和古庙中间的围墙挖到,使其连成一片。
“挖墙脚”这个三字成语,为拆台之意,而现今是指挖取竞争对手相关的人员、技术,从而使利益达到最大化,使对方利益遭到根本性的损坏。
可今天下午,罗本要做的事情,却是真真正正地挖墙脚,挖断隔在古庙和学校之间的围墙,让其恢复原来的样子。
经过两小时的艰苦努力,墙脚已被挖空,可墙体依旧连在一起。
怎么办?
安娜递给丈夫一条长绳。罗本明白安娜意思,便将长绳一头连在墙体上。
绳子的另一头绑在马户身上。
马户像位纤夫,背着绳索朝前拉去,墙体纹丝不动。
奶奶和未婚妻前来帮忙,罗本赶紧阻挡,说:“太过危险,这墙体一旦倒塌,飞溅过来的砖石,会砸到人。你们躲到屋里去。”
看到旺财在晒太阳,龙鸟爬上树梢在打盹,罗本心想:你俩不能一直当个“白吃”啊!得干活啊!
“旺财,过来!龙鸟,下来,帮我干活。”
听到命令的旺财和龙鸟很快跑了过来。
旺财摇尾乞怜,一副讨喜的嘴脸。龙鸟步履蹒跚,像只肥胖的企鹅。
“小子日过得不错啊,你俩!”一上来,罗本就奚落了一句面前的两只宠物。
旺财嘴里发出了“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罗本没有听明白,但旺财却说得很清楚:没有我俩的看家护院,你们能睡个安稳觉吗?
“还愣着干嘛,过来,过来。”说着,罗本将手上的绳子套在了旺财和龙鸟的身上。
一根绳子,四个头。
马户在中间,罗本在左边,旺财和龙鸟在右边。
“预备!一、二、三、拉!”罗本对着三只动物,发出了命令。
加上罗本,一共四只动物,牵着四根绳头一起拉动,围墙轰然倒塌。
一段倒塌,其它连着的围墙就像积木一样,纷纷倒塌下来。
灰尘腾起,弥漫了整个院子。
躲在室内的安娜,看到丈夫有模有样地指挥三只动物,抿嘴笑了。
奶奶看到孙子训练的动物如此听话,也大为吃惊,说:“看来,动物都通人性。坚持教育它们,没准有一天,它们就会和人一样聪明。”
待灰尘散去,眼前的古庙还是惊呆了罗本。
庙中荆棘丛生,蓬蒿高过人头,密密匝匝,竟无半点可以踏足的地方。
“这么密实的杂草,真是连条狗都钻不进去。”罗本心想。
给马户、旺财和龙鸟卸下身上的绳索后,它们也跟着主人过来了。
古庙阴气沉重,旺财和马户竟然不敢靠前,只有龙鸟不惧怕,站在罗本旁边,望着秘密的蓬蒿出神。
罗本捡起地上一块砖石,朝蓬蒿深处扔去。一只黑鸦,受到惊吓,从蓬蒿中飞上树梢,停落片刻,向远方遁去。
罗本有些后悔,他不该这样冒冒失失地推倒学校和古庙之间的围墙。
虽然这里曾经都属于古庙,但百年来,未曾有人踏进古庙,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有哪些妖物藏身在此。
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
罗本手举镰刀,开始割除蓬蒿杂草。
龙鸟跟在罗本身旁,用锯齿型牙齿尝试着咬断藤蔓。
“真是只通人性的鸟,真没有白救你。”罗本夸奖了龙鸟一句,龙鸟干得更加起劲了。
看到别人都在干活,马户和旺财也觉得不妥,于是越过围墙,也加入到清除杂草的队伍中来。
龙鸟的嘴巴像锋利的锯子,木质的藤蔓在它的嘴里,就像甘蔗一样,来回三两下,就从中间断开了。
马户的嘴虽然没有锯齿,但对付一般的草本植物,毫不费力。
一个下午的时间,古庙殿前的空地,就被大致清理出来。
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罗本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古庙四周望了望。
庙宇不大,然而塔殿壮丽,东西各有三间僧舍,门窗均已破损,但主体建筑仍旧完好。
中间是座大殿,殿前修竹拱把,有数十级台阶可登临大殿,台阶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椭圆形水池,池中有锦鲤戏水,野藕已花,意甚乐其幽杳,似有人天天维护打扫,和远端的房舍、庭院判若两相。
天色渐晚,不能再往里深入。
整整一个下午,高强度体力劳作,罗本也感到人困马乏,便招呼身边畜生回院休息。
有良狗旺财报警,一般的盗贼不敢擅自入内;有猛禽龙鸟护院,一般的小兽野物也不敢轻易骚扰。
晚餐,安娜和奶奶备了酒肉。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饮茶、喝酒,其乐融融。
旺财卧在桌下,几次尝试着坐在桌旁的凳子上,都被安娜呵斥着离开了桌子。
“听话,一会儿吃完了,再给你喂食。”罗本对旺财说道。
“就是,你个畜生,怎么老想跟人坐在一起吃饭,等我们吃完了,剩下的,就是你的。”奶奶刘翠莲也对旺财说了一句。
“怎么总是吃残羹剩菜,你们干脆别叫我旺财,叫我狗剩得了。”旺财发出“呜呜呜,呜呜呜”的不满声,只有自己清楚想要表达的意思。
听到旺财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安娜指着卧在地板上的旺财说:“从今天起,给你换个名字,就叫你狗剩。以后家里的剩饭,你全包了。”
对于罗本一家人来说,狗就是狗,吃人类吃剩下的饭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因此,罗本只顾喝酒吃饭,再没有正眼瞧狗剩。
吃完了剩饭菜,狗剩回到房檐下的狗窝休息去了。
马户下午在古庙的庭院里吃饱了鲜嫩的青草,现在正躺在驴圈里做着夏梦。
对于一头健壮的公驴来说,夏梦就是仲夏夜之梦的意思,那是一种比春梦还要令人向往的梦境。
下午,龙鸟在院子里发现了一窝野兔,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只可怜,兔子一家十几口,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留下。
天气晴朗,繁星点点,无风无雨,明月高悬,一夜平安。
罗本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开始吃早餐。
吃完早餐,上第一节数学课。
上完课,罗本看到安娜支着画板,面对着古庙作画。奶奶刘翠莲开始在操场改造的菜地忙碌。
罗本带着马户、龙鸟和七只鸡仔,在古庙的院子里继续着昨天的劳动。
到了下午,院中的杂草藤蔓基本清理完毕。
移除破砖烂瓦,修补断壁残垣,罗本预估还需数十日,才能修补完成。
吃了午饭,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罗本安娜和自己家里的宠物们一起,到古庙中一探究竟。
走进左右两边房舍,俩人才惊奇地发现,墙壁和木梁上的壁画栩栩如生,如新绘就的一般。
壁画以连环画的形式,讲述了十二天神下界来到人间,变成十二肖兽,拯救人类的故事。
“好奇怪啊!”安娜手挽着罗本的胳膊感慨道。
“就是,这些十二肖兽,都长着生肖的脑袋,人的身体,穿着如此华丽的衣服。”罗本说。
“你看这些酉鸡将军,都长着鸡头人身,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位。”安娜指着一幅壁画说道。
罗本沉默不语。
“三男四女。”安娜冒出了一句。
“多了一个女的,不够分啊!”罗本接了一句。
这句话,似曾熟悉。这令罗本不由地低下头,朝身边的七只鸡仔瞅了一眼,心想:也是三男四女,不够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