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钱百万拿着十几个木质的模具回来,已经是戌时末了。
看到钱百万兴冲冲的拎着模具回来,倦天涯在丹炉的下面生起了火。
月明星稀,凉风飕飕。
“吱呀……”
东边的一个厢房被打开了,缓缓走出一个身材婀娜的红衣女子,正是白日里回来的红璇翎。
红璇翎双手举起,挺胸收腹,哈了一口,伸了一个懒腰。
陡然,她看到东南角落里的倦天涯在烧火,而火苗之上正是一个用来炼丹药的丹炉。
她神识扫过,只看到丹炉里尽是晶莹剔透的石头,白白的石灰石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白色颗粒。
红璇翎柳眉一蹙,别人炼丹都是用药材和水,这老六怎么回事,竟然煮石头?
她一个闪身,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倦天涯身旁,就连不惑境的钱百万也没有发现。
“红师姐,伱突破了?”
钱百万双眼灼灼,看着这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大师姐。
“嗯。”
红璇翎心思都在这丹炉的“药材”上,敷衍地应了一句。
她俯身在倦天涯身旁,伸出了玉手,放到了倦天涯的额头。
吹气如兰,淡淡的幽香袭来,倦天涯小脸一红,心跳也不由得加速。
明黄的火焰,在红璇翎俏丽的脸蛋跳动不止。
红璇翎还是那个红璇翎,还是爱穿红裙。
不过这熟悉之中又带了一丝陌生。
究竟是哪里陌生了?
倦天涯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红璇翎胸口处若隐若现的雪白,陡然一股浊气自丹田内升起,只感浑身燥热无比。
他总算知道了那陌生的感觉,以前红璇翎虽然性子是豪放了些,但衣着还是比较保守的。
如今,红璇翎虽然也穿着红裙,但这红裙是开领口的。
红璇翎的玉手一直放在倦天涯的额头,半晌才缓缓说道“老六,伱的额头好烫,看来确实烧得不轻,快去找大夫吧。”
“红师姐,我在这里烧火,额头被火光映照,怎能不烫呢?”倦天涯解释道。
有伱这个“罪大恶极”在身边,我能不发烫吗?
倦天涯腹诽了一句,避开红璇翎那汹涌的雪白。
“别人家的丹炉都是用来炼丹的,伱却用来煮石头,这作何解释?”红璇翎问道。
“这伱就不懂了,明天伱记得叫慕容师姐来内门广场就行。”倦天涯解释道。
“好。”
红璇翎起身,竟是凌空而起,脚底生出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月华如水,倾泻在静谧的夜。
红璇翎步伐轻盈,裙摆随风起舞,一步一涟漪,向着空中那轮银盘走去,越来越远,最终消失无形。
踏月而去!!!
只留下两双羡慕的目光。
来去自如,虚空为地,这就是入道境的实力吗?
突破气海境,就可以御剑飞行,但是远远做不到凌空跨步。
倦天涯和钱百万面面相觑,相视一笑,旋后低头,向丹炉底部继续加柴。
“汩,汩,汩……”
过了一个时辰,丹炉之内传来了沸水般的声音。
钱百万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揭开丹炉盖,倦天涯也缓缓站了起来。
浓浓的白烟腾空而起,待白烟散尽,丹炉内流通着透明的液体,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成了!!!”
倦天涯大喝一声,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心跳陡然加速。
“扑棱……”
登时,方圆十丈的林鸟纷纷起飞,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到。
就连钱百万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当他看到丹炉内流动的液体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头竟然可以被融化!!!
这完全颠覆了他已有的认知,抬头看着对面的倦天涯。
火焰发出的光,在倦天涯脸上忽明忽暗,映照着他深邃的双眸。
此刻倦天涯,双眼竟是隐隐泛着泪光,看着丹炉内的透明液体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倦师弟,接下来做什么?”钱百万问道。
“将这液体倒出,放入模具里。”倦天涯应道。
“好。”
钱百万双眼眯成了一条线,拿着一个铁勺,就要去舀丹炉内透明的液体。
“慢,先将水倒入这些模具的夹层里。”
倦天涯看到地上那几个木质的模具,阻止道。
颇黎液体的温度极高,远远高于木的熔点。
如果强行将溶液舀出放入模具,只怕模具立马就烧了起来。
“好,好,好……”
钱百万转身,将水缸里的水灌满了每个模具的夹层。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将丹炉内的透明液体舀出,放入模具中。
“这样就行了嘛?”钱百万问道。
“嗯,只需等它冷却。”倦天涯解释道。
旋即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厢房。
而钱百万则是两眼放光,看着摆在地上的十几个模具,那表情像是想要把这些透明的颇黎液喝下一般。
翌日,倦天涯早早地起床了。
“倦师弟,伱说这玩意真的能卖十万两银子吗?”
钱百万拿着一块透明的物体,在倦天涯面前晃来晃去,一闪一闪的,有些刺眼。
“嗯,钱师兄,将这些东西打包好。”倦天涯吩咐道。
钱百万将这十几块透明的东西装入储物袋,问道“这玩意叫什么啊,总得有个名字吧?”
“颇黎。”
“那这颇黎有何用?”钱百万问道。
“到时伱就知道了。”倦天涯嘴角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一语惊醒梦中人。
颇黎的最大作用就是采光,如今缺少了一个演示用的模型。
在他原本的那个世界,卖房的人都会制作房子的模型。
“钱师兄,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找祝峰主做个模型吧。”
“怎么这么突然……”
就在钱百万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倦天涯已然祭出了一个雁翅刀,向着北方的玉霄峰飞去。
甫一到玉霄峰,不少弟子对着倦天涯指指点点。
“据说这人和武家的武春秋打赌,十天内拿出十万银两,我看他八成是吹牛的。”
“这人哪里的自信?十天十万银两,我看呀他一辈子都挣不到十万银两。”
“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吧,得罪了武家,估计没好日子过了。”
……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倦天涯径自朝着玉霄峰的大殿飞去。
不多时,便看到山顶一座宏伟的重檐歇山顶大殿,沐浴在金黄色的晨曦之中,多了几分庄严肃穆。
这大殿和大观峰的相差无几,只不过玉霄峰大殿并不是四合院结构,而是并排着许多阁楼。
大殿之前,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子短小,却显得异常精悍。
此人正是玉霄峰的峰主祝书贵。
觉察到了来人,他微微扭头,看着空中俊朗的青年,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伱是?”祝书贵望着空中的人,问道。
倦天涯拱手作揖,“弟子大观峰六弟子倦天涯,今日有事特来拜见师伯。”
“哈哈哈,原来是倦师侄,怪不得有些眼熟。来来来,快快过来坐。”
祝书贵捋了捋山羊胡,笑容可掬,对着空中的倦天涯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