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陈家庄

“少侠,你不懂。那个畜生,玷污了我家小姐。”

陈应武咬牙切齿道,泪珠自他眼角滚落,与雨水混杂在一起。

“但也要量力而行。”倦天涯冷冷道。

“算了,不说了。等那畜生再过来沆州城,我还是要找他报仇。”

“不报不行吗?”倦天涯问道。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此仇,无解。”

陈应武硕大的身躯,足足比倦天涯高出半个头。

“少侠,我看你面生,不像是本地人。

而且好像还有一些道行在身,莫不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

“一个散修罢了。”倦天涯摇了摇头。

“那你来沆州城作甚?可着急赶路?”

“散心罢了,不着急的。”

“那就好,这你必须来我陈家庄住上一段时日啊。

少侠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我都要好生报答一番。”

“好。”

这一次,倦天涯倒也没有傲娇,而是爽快的答应了。

陈应武带着剩下的大几十号家丁,往沆州城的北边走去。

众人的芒鞋,踩在泥泞的路上,发出“啪嗒啪嗒”地声响。

夜,很黑。

雨,淅淅沥沥。

滴落的水珠,泥泞的山道,打湿了众人的衣裳。

阵阵凉意,直透人心,大家都沉默不语。

在距离陈家庄还有百丈时,倦天涯陡然双眉一皱,脸色凝重。

“怎么了,恩公?”

陈应武发现了倦天涯的异样,好奇地问道。

“来不及解释了。”

倦天涯抛下一句简短的话,便“嗖”的一声,没入了黑夜。

众人只感觉到黑夜中留下一道残影,以及那刚被踩过的,荡漾着波纹的水坑。

陈家庄,一间厢房之内。

陈诗雅头发凌乱,衣不蔽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腿上还沾有血迹。

她眼神空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她缓缓站上了一张凳子,脖子伸入早已准备好的白色绸缎。

正当陈诗雅将脚底的板凳踢开,一个人影陡然出现。

“锵”的一声,刀光一闪,绸缎断裂。

回过神来的陈诗雅一怔,“你是谁?”

她望着这个男子,长长的眉毛,双眸狭长而又明亮,鼻子高挺,端的上是丰神俊朗。

不过,陈诗雅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身体颤颤巍巍,双手捂着胸口,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

“我是一个散修。”

倦天涯缓缓道,看着这衣不蔽体,紫青相间的女子,一阵揪心。

妈的,真是畜生。

他腹诽一句。

“姑娘,你不必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呵呵……”

陈诗雅讥笑,几滴泪又沿着眼角滚落。

“怎么救?

我的贞洁都被那个禽兽强行夺走了,你拿什么救我?”

“陈姑娘,明明是那畜生犯的错,为何后果却要你自己来承担?”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好,你慢慢听我说。”

看到情绪不稳定的陈诗雅,倦天涯出言安慰。

“那畜生犯了罪,如今还在逍遥法外。

而你不堪受辱,自寻短见,不就是自己承担了那畜生犯错的后果吗?”

“明明是那畜生犯的错,凭什么你自己要自寻短见?

你难道不想看到那个畜生受到制裁吗?”

被倦天涯这么一说,陈诗雅一怔。

对啊,明明是那个畜生犯的错,凭什么自己要自杀?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这真的不公平。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诗雅双眼渐渐充满了神采,并没有先前的空洞。

也就在此时,陈应武带着接近百号的家丁回来了。

当他看到两根挂在悬梁的白色绸缎,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双手抱拳,对着倦天涯深深一鞠躬,“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

倦天涯在房间里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找了砍断的那绸缎,轻轻地拂拭着他的雁翅刀。

红烛摇曳,映照着他深邃的双眸。

“小姐,小的无能,没能给你报仇。

那畜生是仙人,远不是我等凡人可匹敌的。”

陈应武被众人扶着,泪流满面。

陈诗雅也是一怔,双眸的光彩登时又黯淡了下去。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

不过,更令陈诗雅在意的是,陈管家为什么不是站着,而是被人扶着?

这陈应武,可谓是陈家庄武力最高的,可如今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一股不祥的预感,自陈诗雅的心头涌起。

“陈管家,你这是怎么了?”

“陈管家为了给小姐报仇,豁命和那畜生缠斗……”

一个家丁解释道。

“这……”

陈诗雅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畜生,真是畜生。”

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自陈诗雅的眼角滚落。

“天道在哪里?谁能帮我杀了那畜生,我陈诗雅甘愿做牛做马。”

山雨飘飘,屋内烛火摇曳,众人沉默无语,满脸凄然。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倦天涯慢条斯理地拂拭着他的刀,烛火映照着他凛冽的双眸。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恩公,你有方法做掉那个畜生?”陈应武道。

跌倒在地的陈诗雅,也抬起了头,满怀期望的望着这个陌生的男子。

“嗯。今日碰到了这事,算那畜生倒霉。”

倦天涯依旧拂拭着他的刀,双眼更为冰冷,“此人不死,天理难容。”

“恩公,对方可是紫微阁的。

紫微阁可是神州第一大宗,为了我们得罪紫微阁,不值得。”陈应武道。

“紫微阁又怎样?

紫微阁就可以欺男霸女了?

紫微阁就可以为非作歹了?”

众人皆是一震,不过又沉默了下去。

“恩公,你的修为和那个畜生的修为比,如何?”陈应武问道。

“五十步笑百步,不相上下。”倦天涯道。

“恩公,这事怕是得从长计议。”陈应武道。

“这是自然。

那畜生好像好喝卢县令达成了某种协议,我先查出他们搞什么名堂,再做了他。”倦天涯道。

“公子,你如果帮我手刃了仇人,我甘愿做你的侍女,服侍你。”

陈诗雅起身,走了过来。

“不必,杀了那畜生,是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倦天涯脑子回想起了方才在客栈的那一幕,双眸闪过一丝杀意。

“公子,你是嫌弃奴家脏吗?”

两滴泪,又从陈诗雅眼角滑落。

倦天涯扭头,看着这个鹅蛋脸的美女,心中又是一揪。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就这样被猪拱了。

意难平,意难平啊。

“陈姑娘,不是这个意思。你我仙凡有别,跟在我身边,也服侍不了我多久。”

倦天涯解释道,他生怕这女子误会了,往坏处想,怕她又自寻短见。

毕竟,受伤的女人,都是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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