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这么当着上万人在长公主跟前一说,顿时给人感觉有情有义,更加涨了阿蛮的面子,哪个女人不想在众人面前风风光光,尤其这男人还是出名的大才子大英雄,所谓美女爱英雄,大抵便是这个意思了,顿时,楼上阿蛮先是脸上一红,接着便眼泪水滚滚而下,快两年了,这冤家……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做他的女人。
小龟奴小黄鱼也感动,跟着这样的英雄,前途自然光明,比起做妓寨的龟奴,那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跪着往前膝行几步便磕头,“保罗爷,小黄鱼的性命便任凭爷处置了。”保罗笑着拉他起来,“你的命便不是命么,只是我那儿月例银子可不多,还得能吃苦。”小黄鱼连连点头。
赵槿瞧了保罗一眼,低啐了一口,暗骂保罗惯会假撇清,可这面子总要给他做的,便对那老鸨说:“一起多少钱到本宫府邸来算便是……”
那老鸨心里面在滴血,培养一个花魁岂是容易的,可她哪儿敢上长公主府邸去收钱,脸色一红一白,刚要说话,旁边潘文章便谄笑着说:“殿下,这鸾凤楼臣也有些股份在里面,阮大家是东京城出名的琵琶名家,这武义郎又和臣同殿为臣,两人情投意合乃是市井间一段佳话,怎么能要银子,当要如嫁女儿一般给嫁妆才是……”
这时候不拍马屁便什么时候拍?潘文章虽然纨绔,好歹是堂堂小公爷,这点心思还是有的,一番话说的极为漂亮,当然,心里面也极为肉疼的,心说这花魁便自己也没舍得偷吃,倒便宜了此人。
“如此,本宫便替他领情先谢你了。”赵槿似笑非笑,“只是你要小心我八皇叔,前几日官家准备把玉卓赐婚给少保,眼瞧着母后快大寿这才耽搁了,小心我八叔去你代国公府寻麻烦。”
潘文章尴尬,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只好嘿嘿陪笑,心里面那叫一个后悔,心说自己在府上喝酒看戏便多爽快,今儿这事情,太憋屈了,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把当家花魁送出去还得倒贴银钱,这便罢了,居然还拐了弯子得罪了八贤王,一时间撞墙的心都有。
赵槿其实也就故意吓唬他,这时候看满地哼哼哟哟的人,略皱了皱眉,展昭一看长公主脸色,赶紧让手底下还几十个没受伤的衙役各自救助同伴,潘文章嘟了嘟嘴皮子,手下人也纷纷收拾,这边保罗阿风各自去瞧前来打架的门徒,保罗从怀中拿了白玉堂留下的药膏,心说这玩意儿少了点,亲自小心翼翼给那些受伤的抹药,那些受伤的明明是来为了他打群架,这时候还得感动得痛哭流涕,好人尽被他做尽了。
杨金花把铁棍在马绺子上一挂,招手换来属下让他们收兵,龙卫军缓缓收兵,便只留了百来个维持秩序,她这才下马摘了头盔,红着脸到保罗身边蹲下,“保罗大哥,我来帮你。”
铁牛是个大嗓门,看着杨金花直乐,“杨家小妹,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军中校尉,俺铁牛佩服你,你这样的女中豪杰,俺看也只有俺小师叔配得上你。”
这话把杨金花闹了个大红脸儿,偷眼瞧了旁边保罗一眼,恰好和他眼光相对,顿时大羞,没遮没拦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旁边几个杨金花手下军官恰好瞧见,互相看了看,心说完了咱们头儿怕是动了心,这天鹅肉轮不到咱们了。
待到鸾凤楼受伤的人各自收拢,杨七高禾等一帮倒霉鬼被开封府下了监,围观群众渐渐散去,阿蛮带着秋月已经下楼,身无长物只抱着琵琶,秋月挽了个包裹,两女窈窈走到保罗身边。
保罗笑着从阿蛮怀中把琵琶拿了顺手递给一指跟在旁边的小黄鱼,拉着阿蛮手轻笑,笑得阿蛮满脸红晕,想啐他一口,当着长公主却又不好意思,挣了手,先给赵槿盈盈万福,赵槿第一次看到阿蛮,果然是个大美人,看了旁边保罗一眼,心说这人,日后也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女孩子,娴儿那傻丫头,唉,自己能帮便帮罢。
“咦,刚才那个什么潘小公爷不是说给钱的呢?”保罗四处张望,“便这么小气?居然跑了?”
一众人个个低笑,展昭远远看他,叹了口气,陈保罗啊陈保罗,东京城没再比你胆大妄为的了,今儿这一架怕明天便有无数折子放在官家的案头上,恰好保罗对他招手,“展兄……”展昭扭头懒得搭理他。
“这家伙,算了。”保罗原本想找他送阿蛮和一干受伤的门徒回四海,看他不搭理自己,就转了头,微笑着对杨金花说:“杨妹妹,哥哥我有件事请你帮忙,不知道你肯是不肯。”
杨金花忸怩,哪儿有刚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女将模样,“保罗大哥吩咐就是了。”
“能不能请你帮我把阿蛮还有我这些受伤的弟子送回四海。”他说完,转头对赵槿一笑,“接下来我可就是舍命陪公主了。”
众人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赵槿心里面叹气,心说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今天是那白驼山拍卖会的日子,她原本想叫保罗陪自己去看看,瞧瞧是否有什么稀罕东西,好买了当她母后寿礼,可这时候人多多的,叫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难道说,陈保罗,你便陪我去如何如何,那面子往哪儿搁啊。
保罗心知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拉了阿风一把,低声说了几句话,又看一眼阿蛮,阿蛮好歹几年花魁,高官显贵们瞧多了,自然知道此刻不适宜多开口,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是自由身,他的人,日后还怕他跑了不成。
“阿蛮,我跟长公主殿下有些要紧的事情,你先跟阿风回去,晚一些咱们再慢慢说话,好么。”保罗软语对阿蛮说道,阿蛮红着脸点头,他这才转头对杨金花说:“杨妹妹,拜托了。”
交待好后,他嬉皮笑脸走到赵槿那匹乌云踏雪乌椎马前,“殿下,臣便给您当一回马前先锋官了。”
赵槿低啐,没个正经的,走过去跨身上马,冷不防保罗托了她一把,正在浑圆的臀部,一时间羞的要死,想发作,看看四周,实在不好意思,那不成了当街打情骂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招呼两个家将侍卫跟上,双腿一夹马腹便往前跑去。
“阿风,我心里面有数,别担心我。”保罗一笑,脚不沾尘便当街卖弄轻功跟了上去。
长公主府邸便在西水门金梁桥附近,到了宅子前,早就有侍女太监迎了上去,牵马的搀扶的引路的,赵槿下马,保罗咳嗽一声,“殿下,臣便不进去了,臣等女人,最多不过半柱香时间……”那些个太监侍女个个骇得瞪大眼睛,心说这主儿是谁啊,敢跟长公主这么说话,赵槿恨恨一眼,彷佛对方的手还贴在屁股上一般,“等着。”说完甩手进去了。
那两个家将侍卫林若飞和木若云也在旁边伺候着,保罗左右无事,就拉着俩人在大门石狮子旁边拉起家常来,这两人原本不想跟他说话,只是保罗荤段子实在是天下无双,扯了几句便吊了两人的胃口,男人还有不爱听荤段子的么,没一会儿,居然称兄道弟起来。
“保罗兄弟,不是哥哥我说你,这东京城怕是你最胆大了,今儿要不是咱们长公主,你还真有点悬。”俩人在保罗跟前表起功来了,保罗便笑笑,虚套了几句。
赵槿回府换了盔甲,又作一身男子打扮,急急出来,好一个偏偏浊世佳公子,一身白锦袍,头上学子冠,腰间一方玉佩通体碧绿,洁白的手上捏着折扇,哗一展开,上面四个风骨昂然的大字,金梁晓月。
她出来后也不搭理保罗,径自上马,这时候有家将从侧门牵了一匹五花骢出来到了保罗跟前,保罗耸了耸肩,接过马缰,飞身上马跟在后面,两个家将便远远跟着。
“我说老林,你不觉着今儿长公主透着奇怪么?”高个子的木若云骑在马上,看着前面赵槿,压低了嗓子跟自己搭档说。
那矮些的林若飞好歹过去是飞贼出身,也干过些偷香窃玉的事情,也勾搭过良家妇女,也逛过窑子吃过花酒,这捞偏门下九流的个个眼光贼精,便压低了嗓子说:“木头,你这便不懂了,长公主这次恐怕是……听过一句话么?『含花女为媒,自身难保』……”
木若云骇了一跳,“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咱什么话也听不见,什么事也看不见,老老实实跟着便是,就当自己眼睛瞎了。”林若飞目不斜视,木若云缩了缩脖子,砸舌不已。
眼前没了人,保罗一拎马缰并排跟赵槿走着,“我怎么就没瞧出来曼璎居然还是文武双全呢,走了眼,走了眼啊。”
鼻腔里面出气,赵槿哼了哼,这才说:“这东京城的人也没瞧出来你陈少保还是文曲星下凡啊。”
保罗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他,说怎么没看见野丫头呢?赵槿扭头狠狠瞪他一眼,“娴儿便是上辈子欠你的,花了无数心思在你身上,你不领情便罢了,就不能收敛些口舌么?满朝官员哪个似你这般的,喝花酒打群架,一刻儿也不得消停,当真以为东京城是你家后花园不成。”
“殿下这大帽子扣的,臣可担待不起。”保罗有些耍无赖,“再说,我也没说赵娴不好,只是八王爷亲口邀我做她的老师,这天地君亲师……”
赵槿狠狠剐了他一眼,“那我皇弟赐婚,你怎么便耍起心机了,这般假撇清,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么。”
保罗笑笑,“曼璎,下面这话我不当你是长公主,就当你是好友知己,你也知道,我性子疏懒,又爱冶游,好比野马,最怕有嚼口笼头套上,大宋律法公主和驸马行周公之礼,需得公主传召,又要夜深人静,可市井都知道我是个淫贼,这白昼喧淫便是家常便饭一般……”
赵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一副小儿女姿态,低啐了一口,这话题便不好意思继续谈下去了,只拽着马缰,让马不紧不慢在街上走着。
沉默了会,保罗笑着又转移话题,“这便是去白驼山罢,曼璎定是想瞧瞧有什么稀罕物件买来给太后贺寿,只是……这次白驼山一定请了不少贪官,你就不怕被认出来?”
“就你机灵,你瞧瞧我和平日有什么不同。”赵槿低声说话,心里面却被他刚才白昼喧淫的话搅得乱七八糟,这便好比小姑娘不小心瞧见男女荒淫,自然心中慌乱不已。
这时候保罗才发现对方下巴上的血痣被白粉遮了,这与众不同的血痣几乎便是她长公主的身份,那些文武怕也没几个敢盯着长公主脸仔细看的,最多也就对下巴上的血痣有深刻印象,没了血痣,就算看出些什么也不能断定,倒有些佩服赵槿深得改头换面的三昧。
“你一个女子,喊价必然不方便,不如,我替你收着钱……”陈保罗是个坏胚,想法设法刮人家公主的好处,譬如某些激扬国事的年轻人往往抨击当朝弊政,认为朝廷文武百官个个拉去菜市口砍头一定有冤枉的,可拉一半去砍头必然会漏掉好多贪官污吏。
做生意真金白银,过去也没什么皮包公司空手套白狼之说,自然是流通货币铜钱了,只是大宗铜钱携带不易,最妥当的自然是有皇家股份的万通钱庄的银票来得方便,赵槿从袖中摸出一叠银票来,低声说:“我也不是什么千万家私,只带了二十万,你便瞧着稀罕的物件觉得合适就买了。”
保罗在马上伸手接过,还是一阵咋舌,只带了二十万,这口气,怪不得个个都想做皇帝,果然好处多多,二十万,放在一府一州,恐怕已经是富甲一方了,可听听眼前这位的说法,『只』带了二十万,啧啧。
“放心好了,我必然挑个稀罕物,只是你怎么不早说,我便花心思做个稀罕物好讨你的欢心啊,这机关消息,奇技淫巧,我自认天下第二,恐怕没人敢自认第一。”保罗嘿嘿一笑。
“我怎么敢麻烦你这位文曲星下凡的贵人。”赵槿秋波一横,瞥了他一眼,看得保罗心中一跳,心说她今天怎么这么妩媚,一时间动了坏心思,策马并排,两个人腿都碰到了一块儿,恬着脸说:“今天曼璎天大的恩情,我也不知道如何报答,这样罢,我那儿还藏着不少自己做的好茶,我大哥欧阳春出家为僧一心参悟佛法,喝了这茶也夸说能直入三摩地,外面绝对没有,一等一的稀罕,晚些时候我便找东西包了送去你府上就是。”
赵槿一喜,“这倒好,我母后颇信佛道……”接着才发觉保罗倾着身子,差一点儿便要坐到自己马上来了,粉面一红,薄怒微嗔,“没规矩,便不能坐好了说话。”说着一抖马缰,胯下乌椎马泼刺刺跑了出去。
保罗一笑,这调戏公主的感觉实在是好,双腿一夹马腹,也跟了上去,真真是五陵侠少,轻裘缓袍,鲜衣怒马当街疾驰,美人如玉剑如虹的感觉。
一阵疾驰,前面便是白驼山东京店了,这时候天色傍晚些,街两边店家纷纷挂起气死风灯,正是华灯初上,人流如稠,白驼山今日拍卖会早就在上流社会间传开,有请帖的非富即贵,门口早就拴了良驹,停了华车,起码上百挺胸颠肚的保镖护院四处巡逻,便有些鬼头鬼脑的立刻上去驱赶。
四人放缓了马速,早有白驼山的机灵伙计迎上来牵马,两个家将在外面候着,白驼山的伴当在前面引路,穿堂入室到了后进院子,院子中间早就搭起了高台,台上还蒙着厚实的帘子,好像唱戏的帏幕一般,那四下放着红木桌子锦凳,桌上四时鲜果八节蜜饯俱都有备,早有几十个富商显贵到场,便几个熟悉的人一个小圈子坐定,喝着茶说些闲话,有些身边还陪伴着自家爱妾歌姬,甚至有的还带的是东京城出名的艳妓,其中一个保罗还特别熟悉,和他春风一度过的东京小八艳中的赛海棠尤玉烟。
院中小厮侍女川流不息,不停送上香茶手巾,还有些一看便是便衣的保镖,有几个更是眼中神光闪动,乃是白驼山扬州总店特意派来坐镇的江南武林界高手,显然是防止有人闹事的,想必白驼山这次拍卖会的确费了不少心思
“陈公子,果然来了,鄙店蓬荜生辉,欢迎欢迎。”白驼山东京店掌柜云淡风笑着迎了上来,他原本是瞧上了保罗一双巧手,没曾想这几天保罗因为吓蛮书事件又大发起来,目前官家跟前的大红人啊,怎么算,都觉得自己这笔生意做的不坏,因此笑得格外开心。
赵槿上次来便没报过姓名,这时候云淡风看着她,又是书生打扮,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保罗笑笑,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云淡风点头,便招呼手下,安排两人坐在了院中角落,点心香茶流水价一般送了上来,云淡风笑着抱歉,打躬作揖的去了。
“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赵槿坐下后低声问他。
“只是给你编了个身份而已。”保罗笑得很淫贼,赵槿看他模样,知道他不会老实交代,便转过脸不再看他。
“咦,那不是谭青皮么?”保罗突然看见熟人,谭孝安跟一个二十来岁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云淡风上去招呼,接着,把两人带往赵槿保罗这边。
谭孝安从小就是当今官家的伴读,怎么能不认识赵槿,虽然赵槿隐去了下巴上的血痣,可谭孝安仔细看了几眼后还是认出来了,脸色一变就要行礼,赵槿心中叹气,保罗起身一把拉住他,“这不是谭公子么,还真是巧了,来来,我们正好便坐一起。”
谭孝安这时候也瞧出端倪来了,小心翼翼陪坐,连锦凳也只占了半个屁股,旁边那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倒是好整以暇,真是无知者无惧,“两位,在下顾熹来。”
“顾兄请坐,小弟陈保罗,这是我一个远房表弟陈曼才……”保罗打着哈哈,“来来,请茶。”
那顾熹来倒有些自来熟的脾气,拍打着手上折扇说:“据说这次白驼山拍卖会不少珍稀,陈兄和令弟若看上什么手头不凑紧,只管跟小弟招呼一声就是。”
顾熹来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像是个姑娘,说话却颇为豪气,让保罗直乐呵,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顾兄,你家开铜矿铸私钱的罢?”
“小弟是户部收支员外郎。”顾熹来嘿嘿低笑,保罗一笑,没见过做贪官做这么老实的,刚准备逗他几句,顾熹来又说道:“不过,陈兄明鉴,小弟家族在江南西路倒的确是有一个自家的私人铜矿……”
保罗咋舌,啧啧,原来真是开铜矿铸私钱的主啊。
须臾,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院中各处挂着灯笼,尤其中间还吊着个巧手走马灯,灯光四下撒射,把整个院落装点得如梦似幻一般。
台上厚实的帘子捂着,谁也不知道后面到底放了什么稀罕物品,这时候云淡风微笑着从旁边过来,“几位公子,下面可就是正角儿登场了。”
他知道保罗近日大发,谭孝安又是起居郎,两人虽然不是什么尚书宰相,可都年轻,且是官家跟前红人,因此跑来相陪。
谭孝安因为赵槿的缘故不大敢说话,那顾熹来好似跟云淡风不熟,赵槿更加不必说了,因此保罗笑笑,“想必是什么献艺节目罢,不过……”
云淡风消息快,当然知道今天阮阿蛮被保罗赎身,笑着就说:“淡风知道陈公子和几位花魁的逸事,不过,今天这位,可是因为和本店山主交好特意前来的,论歌喉,怕不输火焰歌神,几位便请瞧。”
这时候,灯火没由来地一暗,接着,台上厚实的帘子缓缓往两边揭开,一位穿着打扮迥异与当时女子服侍的女子俏然站在台上,一身洁白,舒袍广袖,头上蒙着黑纱,脖子上围着一个金属状的古怪东西,胸前挂着黑色十字架,只见她双手撑开,宛如在祈祷天主,走马灯把灯光一丝丝撒在她身上,一时间,一股圣洁的味道四处弥漫。
圣母玛利亚啊,保罗心里面大叫,这不是基督教聂斯托利派(Nestorian)么?
院子里面一众人惊叹,云淡风得意笑笑,压低了嗓子说:“这是大秦景教圣女文丑丑,素来和我白驼山山主交好,此次特意前来助兴。”当然,他还有没说的话,这次拍卖会利润的三分之一,将会捐献给景教教会。
那大秦景教圣女在台中站着,慢慢低吟,虽说是低吟,却不知道为何,一众人等个个能听得清楚,便宛如在自己耳边轻哼一般,那声音悦耳动听,说不出的曼妙,宛如一众裸女在众人眼前翩翩起舞,偏又让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心来。
Shit,保罗暗骂,这白驼山可真够本事的,居然请了景教圣女来唱圣诗,眼前这些人虽然大富大贵,可谁又瞧见过这般,果然是有些手段,只是,这景教圣女文丑丑似乎身怀奇妙内功心法,怎么便能跟自己用狮子吼唱歌一般,一时间十分好奇。